傅家老宅
傅沉幫忙助攻奪權,但孫氏還有一屁股爛攤子要處理,耽誤了一些時間,從公司出來,已經接近十二點,家中老太太已經催了幾次,他只能讓在附近購物的傅妧幫忙接宋風晚。
“老三,今天謝謝你。”孫瓊華上車后,還說了不少感激的話。
“我們是一家人,聿修也是我侄子,幫襯是應該的。”
誰都看得出來,傅沉籌謀已久,今日就算孫瓊華不出手,他早就有動孫公達的心,這次不過是正好順水推舟,送了她一份禮。
傅仲禮摩挲著方向盤。
其實傅沉打得什么主意,他一清二楚,昨晚他們就交流過這個問題,傅仲禮常年在外地發展,對京圈形式畢竟不熟,想找他多了解一下孫氏到底是什么情況,好對癥下藥。
傅沉直接說:“你們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我會幫忙的。”
傅仲禮當時就清楚,傅沉想對付孫公達,籌謀已久,這次幫他,也還有其他目的。
因為他與宋風晚交往,他們一家應該是反映最大的,此時得了恩惠,就好比拿人手軟吃人嘴短,怕也不好多說什么。
就是用股份堵住了他們的嘴。
傅沉這小子素來算得門兒清,精明得可怕。
其實他們夫婦昨夜都聊過了,回家后,傅家二老也找他們談心,他們沒資格反對什么,本就對不起人家姑娘,談戀愛也是他們個人自由。
宋風晚如果是故意報復,存了心引誘傅沉,按照他們交往的時間推算,早就把傅家攪和得天翻地覆,沒有孫瓊華母子容身之地。
經過江風雅和孫家的事,大家也都是明白,宋風晚是個安分的孩子,有些事就干脆揭過去,不再重提。
宋風晚在去傅家的路上時,傅妧除卻開車,一直都樂呵呵得看著她。
從前就是當故人家的親友晚輩看待,此時已是弟妹,心情復雜,倒也開心,畢竟傅沉的終身大事算是有著落了。
宋風晚被她看得面紅耳赤,一直嬌羞的垂著頭,和尋常乖巧大方的模樣,相差甚遠。
“晚晚,你和我們家老三誰追的誰啊?”
“三哥先開始。”
“我就知道是這小子,死悶騷。”傅妧忍不住吐槽。
“他平時對你好不好?有沒有欺負過你?”
“挺好的。”
“他小的時候,大院里還有不少女生,有些女孩子想和他玩,他對人家愛答不理,有時候說話,都能把人氣哭。”傅妧把控著方向盤。
“我當時還想著,是不是小男生愛面子,想以欺負人的方式引起別人的注意。”
“你上學時候應該也遇到這種吧,扯扯你的辮子,說是欺負你,其實就是想和你多說幾句話。”
“是有這種。”宋風晚攥著手機,隨著距離傅家越來越近,手心都是熱汗。
“我問過老三,是不是喜歡人家小姑娘,他直接問我,腦子是不是不正常,為什么會有如此不正常的想法。”傅妧提起這個,還哭笑不得,“你說這小子是不是欠揍?”
傅妧健談,很快就紓解她的緊張不安。
她稍微松弛一下,傅妧就來了一句,“你和老三是不是該做的都做了?”
宋風晚臉蹭得就紅透了。
“別害羞,我就隨便問問。”
待宋風晚到了老宅,一進屋,就傻了眼,這眾人齊刷刷坐在一排,全部都像打量什么稀罕玩意兒般盯著她。
也就傅聿修略顯尷尬。
全家就他最崩潰。
未婚妻,變成妹妹,現在又特么變成三嬸?
宋風晚張了張嘴,舌頭打顫,不知該怎么稱呼面前這群人,平素叔叔阿姨叫著,現在讓她變過來,也有些生澀,她支吾著,還是怯生生先循了以前的稱呼。
“你這么喊,若是被老三那腹黑玩意兒聽到了,肯定要說我們故意占他便宜。”傅仕南輕笑。
宋風晚臉微微泛紅,站著不敢言語,被眾人笑得頭皮發麻。
“過來這里坐,別搭理他們,現在換不換稱呼都不打緊,以后給了紅包再改口,現在喊大哥嫂子,他們幾個白撿了便宜。”老太太拉著宋風晚坐到自己身邊。
傅仕南幾人面面相覷。
改口還要紅包?
他們和傅沉差了不少年紀,以后他若是結婚之類,他們肯定少不得要準備不少紅包,現在看來,到時候,老太太是要讓他們各家大出血了。
傅仕南咳嗽兩聲。
“你和老三交往多久了?”
宋風晚被他看得渾身一激靈,剛從老太太手中接過小瓣橙子,緊張得險些掉在地上,她此刻終于明白,當時余漫兮見家長的時候,為何那么心驚肉跳。
簡直和學校訓導主任一樣。
傅仕南是習慣了,說話舉止,不自覺就透著股官腔。
“兩年多。”她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
“保密工作做得不錯,若是放在以前,都是搞地下工作的好苗子。”傅仕南不說話的時候,也凌厲深刻,更何況此時問話。
宋風晚都覺得自己像是在被人審訊。
“你和老三以后有什么打算?”
“打算?”
“比如什么時候選個日子,訂個婚,打算什么時候結婚要孩子。”
“這個……”宋風晚才大二,還沒想過這么深刻的問題,心肝直顫。
“你是學美術的吧,以后想做什么?留在京城還是回南江?”
余漫兮坐在一側,默默給宋風晚鞠了一把同情淚,她公公是真的嚇人。
每次想打電話,想詢問她的身體狀況,都不好意思直接開口,問話就想例行公事般刻板老套,她已經習慣了,宋風晚肯定不適應啊。
老太太抬手,差點拿手中的橙子砸他。
傅老咳嗽兩聲,“仕南,你的話有點多,嚇著孩子了。”
“只是太好奇,他看上老三什么了?我是怕小姑娘年紀輕,被他哄騙了,老三那小子慣會裝。”傅仕南咳嗽兩聲。
戴云青卻抬腳,踩住他的腳。
這人就不能少說兩句,前些年和余漫兮見面,就把兒媳婦兒嚇得夠嗆,現在又來嚇唬弟妹。
這人都什么惡趣味。
很快傅沉等人就回來了,眾人上桌后,所有話題繞不開宋風晚。
除卻關心她的學習,就是圍繞她和傅沉的。
雖然大家都很熟,以前也經常碰面,但這種形式畢竟陌生,宋風晚盡量讓自己保持冷靜,饒是如此,也是經常面紅耳赤。
儼然是個嬌羞的小媳婦兒樣。
老太太看她緊張,想換個話題,“對了老二、瓊華,你們今天事情都處理好了?”
傅仲禮點頭,“本來耽擱不了這么長時間,老三遲到了。”
傅沉面無愧色的給眾人撒了把狗糧。
“早上和晚晚說了會兒話,忘記時間了。”
一大早純聊天?
你倆騙鬼呢!
傅聿修和沈浸夜緊挨著坐著,兩人都是裝死模式,一個是尷尬,一個是不敢說話。
傅聿修心底這滋味說不上是吃醋,他對宋風晚本就沒什么男女之情,就是莫名其妙多了個比自己小的嬸嬸,再看到自己心底敬畏,素來都是禁欲溫和的三叔,居然十分騷氣的開始秀恩愛……
一時天雷滾滾,嚇得說不出話而已。
好不容易吃了飯,宋風晚終于得以解脫,借口要去找喬西延,直接開溜了……
傅沉送她去沂水小區的時候,她還調整車內風頁的位置,伸手扯了扯衣領,“我真是被嚇死了,你都不懂我多緊張,渾身都是汗。”
“看得出來。”傅沉笑著看她。
“你大哥太嚇人了。”
“你臉紅得很厲害。”
“現在還很紅嗎?”宋風晚自己都能感覺臉上熱氣繚繞。
此時傅沉正在路口等紅燈,偏頭打量她,“轉過來,我看看。”
宋風晚剛轉頭,傅沉已經稍微傾身,在她唇上啄了一口,“你害羞的樣子,讓人有點受不了。”
宋風晚臉漲得更紅了,心臟紊亂狂跳,這人開車怎么還說這種渾話。
“我剛才是不是太緊張了?有點丟人。”
“我就是很擔心他們對我的看法……”
宋風晚咬著唇。
傅沉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緊張是正常的,說明你很在乎我,晚晚,你是不是特喜歡我?”
宋風晚側頭看著窗外,隔了許久,才甕聲應了下。
耳側都是男人愉悅的笑聲,撞擊著她的心口,沉悶的,心顫的……
總之內心是歡喜的。
傅沉和宋風晚離開后,傅家坐在一起,商量著該如何處理江風雅的事情。
關于她腹中的孩子歸屬一直是最關鍵的核心,其實懷孕最早8周后,就能檢測絨毛組織,最佳時間則是16周以后,差不多四個多月可以進行羊水穿刺,和江風雅現在懷孕時間差不多。
最起碼得確認這孩子是不是傅家的,才好考慮接下來的事。
但是江風雅咬死這孩子是傅聿修的,并且在醫院哭鬧,說傅家欺人太甚,擺明就是侮辱她。
這種事,還需要最大程度征求孕婦的意見,不可能采取強制措施,所以事情一拖再拖。
距離她生產,也還有五六個月,傅家也不可能讓她趴在背上吸血。
“我和二嫂帶著聿修去趟醫院吧,看看她,順便和她分析一下利弊關系。”傅妧提議。
“也好,你說話注意點,別太刺激她,據說孩子不大穩定,怎么說都是一個小生命。”老太太說道。
傅妧點頭。
當他們買了些水果到醫院的時候,江風雅正躺在病床上發呆,神情恍惚,好似喪尸游魂般。
“你們來干嘛?”江風雅坐起身子,看向對面的三個人。
“還是不愿意驗DNA?”傅妧將果籃放在床頭,“如果真的是聿修的孩子,其實你不用如此緊張,總說我們趁機侮辱你,說孩子以后無法見人。”
“其實你心底應該清楚,這孩子就算生下來,要我們傅家認他,也需要驗DNA,這是勢在必行的。”
“只怕你心底都不清楚,這孩子到底是誰的吧。”
江風雅對傅妧本就敬畏,聽她笑瞇瞇和自己說這些話,后背都涼透了。
“你們難道還想綁著我去驗證?”
孫瓊華伸手抵了抵自己兒子,“聿修,這事兒你自己說。”
傅聿修看向床上的人,經過這一系列的事情,江風雅的真面目已經逐漸揭開,他只覺得這個女人心狠手辣,冷漠無情,他看到心底都發寒。
“江風雅……”
“聿修,其實我做了這么多,都是為了你,真的,我就是想和你在一起啊。”她紅著眼,還想爭取一下面前的男人。
她太了解傅聿修,心太軟。
“這也不是你傷害別人的借口,這孩子,你想生,沒人能阻攔,如果確定是我的,我會撫養,但是……”
“我們之間這輩子都不可能,我不會要你。”
“即便你為傅家生下孩子,也不會得到任何名分。”
“傅聿修,你不能這么對我!”江風雅氣急敗壞,抬手將傅妧剛遞過去的果籃打翻在地。
“小姐,你冷靜點!”護士聽到動靜,立刻過來勸阻,說她情緒不穩定,讓傅家人先行離開。
但是江風雅沒想到,當天晚上,傅家就對外發布了聲明。
聲明冗長,總結起來就是傅妧曾經提過的四個字。
留子棄母
雖然網上有小部分聲音說傅家過于殘忍,但是更多的卻覺得江風雅是活該。
“傅家也沒說不讓她見孩子,就是說孩子他們撫養而已,人家也有這個能力,跟著那個毒婦,孩子一輩子都要毀了。”
“她肯定會拿著孩子,要挾傅家一輩子,這孩子如果知道自己就是母親交易的籌碼,以后心里肯定扭曲。”
“我覺得傅家做得沒錯,是她自己作死。”
網上的聲音幾乎都是支持傅家的。
江風雅雖然卷入了很多事,但她做得干凈,警察沒證據指認她是主謀,她雖然舉報了孫芮,但這不犯法,反而應該鼓勵嘉獎,加之懷有身孕,警察都不敢留她在局里過夜。
一旦她身體出問題,那可能就會賴著他們,誰也不敢擔這個責任。
江風雅在網上罵聲鋪天蓋地,而她在出了醫院后,居然徹底銷聲匿跡了……
京城這地方不算大,但是她若有意躲藏,別人自然難找。
當她再度出現時,又惹出了不大不小的風波。
宋風晚和傅沉公開后,老太太經常以改善伙食為由,讓她去老宅做客。
那日她三點多下課,去云錦首府接了傅心漢去洗澡做了個美容,到老宅的時候,已經是傍晚。
因為余漫兮懷孕的關系,她雖然和傅斯年已經搬到了軟件園小區,時不時也會過來,傅心漢和年年都會掉毛,擔心影響孕婦,所以他們在老宅都是養在屋外。
傅心漢一到大院,撒開了蹄子,到處去和老情人打招呼。
它是喜歡勾搭小母狗,卻不好色,最近院子里來了一只泰迪,唯恐天下不孕不育,兩只狗為了搶地盤,證明自己在大院的地位,經常纏在一起打架。
可惜那只泰迪是個戰五渣,被傅心漢嚇了幾次就慫了,傅心漢現在整天帶著年年,在大院瞎晃悠,儼然是大院的老大哥。
這一貓一狗以前不對付,自從同時被放逐到屋外,就培養了深厚的革命友誼,現在感情好得不行,經常縮在一個窩里睡覺。
宋風晚到了老宅,進屋打招呼,留著傅心漢在院子里,也沒管它。
約莫二十多分鐘,門口保衛處打了電話來,說傅心漢在門口,把人撞倒咬傷,而被它咬了的人,恰好就是江風雅。
傅沉還沒到老宅,一則惡犬咬傷孕婦致其流產的報道流出,引發民眾熱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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