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入夜,京城涼意瀟瀟,冷風過境,宋風晚還忍不住打了個冷戰,乖巧安靜地站在湯景瓷身側。
湯景瓷穿著一件經典款的風衣,襯得身高腿長,衣角鼓起,烈烈生風。
她神色平靜的又敲了下車窗。
“方才疾言厲色聲討別人,現在輸了就慫了?”她聲音譏誚。
“我輸了,讓我下跪,你輸了,我只要你一句對不起。”
“外強中干,不過如此!”
湯景瓷語氣上揚,激將法誰不會啊。
賀奚若是此刻大大方方下車,乖乖道歉,她或許還能高看她一眼,方才叫囂得厲害,此刻卻像個懦夫般躲著,任誰都瞧不起。
“原來是有賭約的?”周圍不少人看客,都是方才圍攏過來的,這一塊酒吧多,湯景瓷長得又好看,有美女比賽,不問緣由想來湊個熱鬧的不少。
“認賭服輸啊,該干嘛干嘛,躲在車里算什么回事?”
“要是一開始就輸不起,就別比賽,真是孬種!”
賀奚攥緊方向盤,手腳冰涼僵硬,她想過湯景瓷可能有這方面的經驗,但也想不到是個中高手。
賽車這東西,一般人家是玩不起的,車子裝備也是極燒錢的,她心底認定湯景瓷就是個十八線網紅,自然沒金錢和時間在這上面揮霍。
弄得她現在騎虎難下。
而周圍的議論聲也是甚囂塵上,又多是男性,噓聲不斷。
她想過直接開車跑掉,可是這樣,她已經就真的沒法在京城混了。
賀奚咬著牙,還是硬著頭皮下了車,湯景瓷往后退了兩步。
她垂著頭,幾乎是咬牙狀得說了幾個字,“我道歉,對不起!”
說完就想走。
“等一下。”湯景瓷叫住她,她聲音極淡,帶著輕佻不屑,賀奚后背一僵,雙腳僵硬。
方才湯景瓷緊咬著她的車不放,她一直試圖擺脫,本以為兩人是旗鼓相當,此刻想來,這賤人分明是故意耍她。
“我已經道歉了,你又想干嘛!”
湯景瓷扭頭,拉著宋風晚到自己身側,“我方才說得很清楚了,我贏了,你向她道歉,不是給我道歉!”
周圍不知誰笑出聲,瞬時一片哄笑:“輸不起就別玩!”
“就是啊,滾吧!”
賀奚此刻真的是被架在火上烤,雙手攥緊,“宋風晚,對不起。”
湯景瓷盯著賀奚離開的背影,抿緊了唇,拉著宋風晚往回走,“咱們走吧。”
她倒不是真的稀罕這個道歉,只是有些人如果不讓她吃點教訓,就真的以為自己可以一手遮天了,尤其是賀奚這類人。
“賀奚……”跟著她一起來的幾個人,立刻圍攏過去。
“滾開!”賀奚自小讀書不好,但是在飆車這方面,總認為優人一等,她才敢如此挑釁宋風晚。
殊不知在自己引以為傲的事情吃了虧,她怎么可能甘心!
幾人面面相覷,也不往她面前湊,免得被懟。
段林白方才磕了瓜子,此刻擦了下手,“好戲結束了,我們也該回了。”
“賀奚這次是栽大跟頭了,她從小就不是個東西,估計以后會經常找湯小姐麻煩的。”
喬西延拇指與食指一直不停搓動著,眼底晦澀。
他一直在想白天那個高空墜物,賀奚?可是原因呢?
“不過啊,湯小姐馬上就要回國了,賀奚手再長也伸不過去的。”
宋風晚與湯景瓷回包廂的路上,她還抑制不住的好奇。
“湯姐姐,你玩這個很久了?”
“有段時間了。”
“那你上回開著三哥的車,還把車燈都撞壞了。”宋風晚都能想見,傅沉若是知道,湯景瓷是個高手,卻把他的車搞成一個“殘廢”,肯定郁悶。
“不太熟悉方向盤的位置,京城車子又多。”
“你應該早點和我說的,我剛才站在邊上,都嚇死了,比賽都開始了,你的車子還不動,你都不知道,我當時心臟都跳到嗓子眼了。”
宋風晚想起方才的事情,還覺得又繼續驚心,畢竟湯景瓷要是輸了,就賀奚的性子,跪下之后肯定還得羞辱她。
“你當時是不是故意的啊?故意給我們來個反轉?”
湯景瓷失笑,“真不是,我對他的車子不熟,需要熟悉一下各項性能,如果可以……”
“我希望從比賽開始,一路碾壓她到底,讓她哭一路!”
宋風晚咳嗽兩聲:夠強勢!
這還是由她們性格決定的,今晚換做宋風晚,有把握的情況下,肯定會讓她高興一下,再一腳把她從天堂踹入地獄,湯景瓷不同……
要弄她!
就是一次性到底,一開始就虐哭她!
宋風晚余光打量著身側的人,她看起來真不像是性子如此簡單粗暴的人,簡直和她家表哥有一拼。
“不過你真的是深藏不露。”
湯景瓷聳了聳肩,“以前學手藝,壓力大的時候去練的,只是有一次出意外……”她指了指自己的腹部,“肋骨差點被撞斷了,我爸就不讓我繼續練了。”
宋風晚心頭一跳。
“這東西太危險,方向盤的把控,差之毫厘,可能連小命都沒了。”
“而且我年紀大了,紓解壓力可以自我調控,車子就碰得少了,你就別去碰那個了,真的很危險。”
湯景瓷儼然是把自己放在姐姐的位置上了。
“嗯。”宋風晚點頭應著。
兩人回到包廂的時候,喬西延和段林白都已經在包廂里了。
“湯小姐,你今晚可是大出風頭了,這比賽贏得漂亮,我敬你一杯!”段林白顯得很亢奮,因為極少見到女生玩車這么溜的。
“謝謝。”段林白借車給她,她就清楚,這兩個人肯定是知道的,段林白的恭賀她就大方受著了。
“我們認識這么久,都不知道你還有這愛好,京郊有個賽車俱樂部,那邊場地修得特好,早知道你喜歡,我就該帶你去玩玩的。”
段林白之前調查過湯景瓷的資料,他得投其所好,愛好上寫著:看書,聽音樂……
這特么都是誰給他查得鬼東西!
“我現在玩得少了。”
“你感興趣,可以去轉轉,我以前也玩的,我們還可以一起比賽,不過你得讓著我,我技術一般……”
段林白健談,兩人很快就聊開了。
湯景瓷喝了點酒,身上有些熱,從包中取了皮筋,將頭發豎起來,又隨手脫了外套放在一邊,偏頭繼續和段林白聊天。
說的都是些賽車上的話題,宋風晚插不上話,正垂頭和傅沉發信息。
喬西延手中握著玻璃杯,指腹摩挲著杯壁,余光卻在打量著不遠處的兩個人,室內燈光有點暗,湯景瓷里面穿得并不多……
V領衫,露出一截脖頸,雙腿隨意交疊,偶有燈光從她身上略過。
白得晃人眼球。
她偶爾伸手比劃著一些專業動作,手臂細長,就連下頜線都非常漂亮。
段林白生得本就清癯雅致,彎著腰,靠近她,和她低聲耳語,在這種暗淡的環境下,親昵的動作,總透著一點曖昧。
喬西延別開眼:
兩個學渣開會,有什么好看的。
“我去一下洗手間。”湯景瓷起身往外走。
段林白則拿起放在一側的貝斯,調了幾個音,哼了個旋律……
湯景瓷出去后,尋著路標去找洗手間,還沒走兩步,就碰到了兩個男人,原本擦肩而過,一點事都不會有,可是其中一個人忽然略顯驚喜得喊道:“噯——你不是剛才賽車那個美女?”
剛才圍觀的,很多男人都想找她要個聯系方式,可她走得太快,進了九號公館,也不知在哪個包廂,詢問服務人員,都說不知道。
“美女,能加個微信嗎?”
在酒吧搭訕再正常不過,這兩人長得還都不錯,說話也自信。
“不好意思,我還有事。”湯景瓷錯開兩人就要走。
“噯,就加個微信,不行的話,電話也可以啊……”
湯景瓷這種五官冷艷,有實力,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人,很容易激起男人征服的欲望。
“……”湯景瓷不想理會他們,徑直要走,其中一人卻忽然伸手試圖拉住她。
只是手指剛碰到她的胳膊,手腕就被人擰住了。
“嗷——”那人痛呼出聲,五官都疼得瞬時變了形。
那人手大,力道更重,攥著他的手腕,像是銅筋鐵骨般,指尖透露出來的力量,像是能把人胳膊給擰下來。
湯景瓷一回身,就看到喬西延站在自己身后,靠得太近,她鼻尖和唇角從他衣服上輕輕擦過,差點撞到他身上……
煙草味撲面而來,侵占她的呼吸。
腦袋有些暈。
“你怎么來了?”湯景瓷覺得嗓子眼有點熱。
那兩人本以為這人是路過英雄救美的,一看是熟人,視線與男人相撞,入目生涼……
這男人一看就不好惹,渾身都帶著冷冽的戾氣!
喬西延松開手,那人痛呼一聲,手腕一片血紅。
“走吧。”喬西延隨意的拍了她的肩膀,以保護性的姿勢護著她離開。
“我去,你特么打了人還想走?”
“別鬧了,肯定是他女朋友,趕緊走吧!”另一人扯著同伴趕緊離開,這個男人一看就不好惹,看他那手勁也知道是個練家子。
要是強行交手,怕是會被虐的很慘。
湯景瓷能清晰感覺到放在自己肩后側的手指,指尖溫熱,透過衣服,緩緩刺入她的皮膚中,她走動的時候,胳膊偶爾能蹭到他的胸口……
嗓子更加干燥惹火。
這種保護性的姿勢,其實非常曖昧。
不過那兩人剛走,喬西延就撤離了身子,從始至終,也就用手輕輕碰了她的肩膀,算是很紳士了,沒有半點僭越的意思。
“沒事吧?”喬西延在包廂坐得悶了,出來抽根煙而已。
“沒有,謝謝師兄。”湯景瓷覺得被他碰過的肩側,如火在燒……
“你……”喬西延垂眸打量著她,原本冷感的五官,暈染了一層胭脂,漂亮到有點誘人。
“嗯?”
“喝酒上臉?”
湯景瓷點頭,她酒量還可以,就是一點酒精,臉就紅得不行。
“臉很紅。”
湯景瓷此刻不僅覺得臉紅,還很熱,像是要燒起來了。
“洗手間在那邊,你進去吧,我在外面等你。”喬西延靠在墻邊,垂頭去口袋摸煙。
“嗯。”湯景瓷點頭,垂著腦袋往洗手間走,有人在外面等著自己,那種感覺太奇怪了。
她出來之前,還特意抄水洗了把臉,試圖驅解臉上和心頭的燥熱,剛冷靜下去,出去瞧見喬西延正站在一側垃圾桶邊,手指輕輕磕了下煙卷,彈著煙灰……
動作隨性。
她卻覺得分外養眼,甚至有點性感!
她今晚可能喝多了,被他碰過的地方,又像是有團火在燒,直抵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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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說湯姐姐和浪浪是什么:
學渣在開會?
哈哈,我覺得讓表哥單身一輩子吧,他這樣的性格,給他媳婦兒都是糟蹋了。
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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