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31日,經過多日灰霾的霧色,云城難得是個艷陽天。
喬艾蕓站在門口,目送傅沉車離開,才不舍得轉身準備進屋,冬日的眼光落在身上,不覺得有暖意,寒風吹來,凍得她打個哆嗦,正打算進屋,就被人叫住了……
“艾蕓。”嚴望川站在距離她三步遠的地方,冷著臉,不知要干嘛?
喬望北自覺地先進了屋。
“怎么了?”明天元旦放假,今天是最后一個工作日,她約了宋敬仁去交割財產。
還有幾套房子要過戶,估計要忙一天。
嚴望川遲疑片刻,走到自己車邊,打開副駕車門,從里面抱出了一束玫瑰。
喬艾蕓臉登時一陣臊得慌。
她不是什么小姑娘了,又離過婚,不再年輕,這把年紀忽然被人追求,她心底也有些異樣。
喬望北站在窗邊,看到嚴望川捧出一束玫瑰花,低頭撥弄著刻刀,可算是開竅了。
他要是再送什么奇奇怪怪的東西,他就真的想一把飛刀射過去。
弄死他得了。
活該孤獨終老。
其實嚴望川是瞧不上傅沉的,覺得他心思重,老奸巨猾,但是那天他送了一束白茶,喬艾蕓一直抱著,那模樣分明是喜歡的。
他抱著玫瑰走到她面前,把花遞給她,“送你。”
喬艾蕓站在原地,有些囧。
面前這人板著一張臉,若不是懷里抱著花,她還以為是來催債的。
“謝謝。”隔了數秒,喬艾蕓還是伸手把花接了過去。
“這個。”嚴望川又從口袋摸出一個絲絨盒子,上面還印著嚴氏珠寶的字樣。
“這個我真不能收。”嚴記珠寶只做高端定制,他家的東西,最便宜的都是幾萬。
“不喜歡?”
嚴望川蹙眉。
傅沉這小子的話果然不能信。
他思忖了半天,還是打電話問了傅沉,如何才能讓她開心,畢竟傅沉吃火鍋那天,確實哄得她高興。
傅沉說,沒有女人不喜歡鮮花珠寶的。
這小子果然是在坑自己?
嚴望川第一次送禮物,就被拒絕,此刻心情復雜,呈現在臉上,更是冷意肅殺。
他站在那里,攥著盒子,渾身涼意滲人。
“也不是不喜歡,太貴重了,這花我收了。”
“不貴。”嚴望川糾正。
“這個我真不能要。”這些日子本就麻煩他,喬艾蕓哪好意思拿他東西。
“我親自設計的,本來就是要送你的,兩千多塊錢。”
他很固執,脾氣又倔,東西拿出來,他是斷不會收回去的。
兩人在門口僵持了兩分多鐘,喬艾蕓沒辦法,只得伸手接了過去,“謝謝,改天我請你吃飯。”
“我今天就有空。”嚴望川說得嚴肅又正經。
喬艾蕓一愣,“那今天一起吃飯?”
“好。”
嚴望川頓時覺得人生圓滿了。
喬艾蕓深吸一口氣,抱著花往屋里走。
她待會兒要出門,把玫瑰放在客廳,珠寶拿上樓,順便換身衣服。
喬望北看到嚴望川大手撈過玫瑰花,將原本插在客廳茶幾上的白茶花提起扔掉,將自己的玫瑰插入了花瓶里。
他眉毛一挑。
真是悶騷又別扭。
喬艾蕓到樓上之后,打開首飾盒,一根手鏈,還鑲嵌著寶石,沒有二三十萬買不到,兩千塊?他在逗她?
她拿了一些證件材料,準備出門辦事情,喬望北急忙開口,“師兄,艾蕓要出門辦事情,還得和那個宋敬仁碰面,你今天不是沒事嗎?陪她一起去吧,估計會很忙。”
喬艾蕓剛想拒絕,嚴望川已經拿了車鑰匙,“走吧。”
上車后
喬艾蕓才開口詢問那個手鏈的價格,“……師兄,那個手鏈真的太貴重,而且根本不是兩千塊的東西。”
“二十二年前,是這個價。”
喬艾蕓一愣。
這是他二十多年前要送給自己的禮物?
他剛才又說是他自己設計的,她那手鏈款式繁復,設計的分外喜慶討喜,就怕是當年兩人有了婚約,他準備送自己的。
她心底有些酸澀,偏又有股暖意。
一直有人惦念自己的感覺,很好。
她偏頭看向窗外,“真是沒想到你會給我送這些……”
今天的送禮風格,完全不是他的作風。
“不喜歡?”
“也不是,就是覺得不像你的風格。”
“我想讓你開心,我的風格可以變。”
喬艾蕓眼眶一熱,差點落淚。
待她如此,她真的值得擁有這樣的男人嗎?
嚴望川余光瞥了她一眼,見她一直看向窗外,似乎不愿和自己說話,微微蹙眉,自己方才說錯了什么?
喬艾蕓和宋敬仁約在云城行政大樓前,這邊算是一個綜合性的辦公區域,各個政府部門都在這邊設了辦公點,很便民。
宋敬仁臨時買了一輛寶馬,因為要見喬艾蕓,還特意收拾了一番。
他這些日子被公司事情搞得焦頭爛額,吃不下飯,到處求人,以前那些他瞧不上的小企業都閉門不見,近日銀行頻繁上門催債,若是逾期不還款,恐怕公司就得清盤破產……
他這些日子算是見識到了喬家的人脈,他動了心思,想求一下喬艾蕓。
他特意收整了一番,即便穿著西裝革履,卻也不負往昔的風發模樣,從骨子里散發的喪氣,讓他給人一種消沉頹靡感。
喬艾蕓下車后,嚴望川堅持要陪她,她沒辦法,只能讓他跟著。
宋敬仁原本看到喬艾蕓過來,喜不自禁,只是瞥見她身后的人,一張臉登時垮掉。
對比之下,相形見絀。
只是此時她和喬艾蕓已經離婚了,縱使心里不舒服,也不能宣之于口,氣得他身子直顫。
嚴望川瞥了他一眼。
西裝,寶馬車,還戴著價值百萬的腕表?
是打擊力度還不夠?看樣子還得加把勁。
鬼知道宋敬仁不過是弄些東西充充門面罷了。
有嚴望川跟著,宋敬仁就是想和喬艾蕓多說兩句話都不行,他忍了很久,張了張嘴,“那個……晚晚怎么樣?”
喬艾蕓瞥了宋敬仁一眼,一副看腦殘的模樣。
我女兒如何,關你何事?
她壓根不理他,拿了號碼牌,排隊辦正事。
嚴望川看他吃癟,心里樂了,只是臉上卻一派肅穆。
宋風晚到機場、登機之前都和喬艾蕓打了電話,上了飛機,找空姐要了個毛毯,戴了眼罩,就準備睡了。
她上回出國,還是十歲那年,說是出去玩,就是跟著宋敬仁出差,都在酒店過了,這次能出去,自然興奮,昨晚睡得遲,到飛機上便睡意昏沉。
傅沉偏頭看她,居然就這么睡了?
很快他就聽到身側傳來均勻的呼吸聲,他手中還拿了本《清心咒》,這心底卻總是無法平靜。
他手指在佛經扉頁上輕輕摩挲著,又往宋風晚那邊挪了半寸,手指輕輕蹭著她的……
她好像無知無覺,傅沉小指一勾,將她整個手攥在手里,溫熱綿軟,手感非常好。
他們坐的不是頭等艙,他倆和十方,正好坐在一排,十方正戴著耳機,余光瞄到傅沉偷偷摸人家小手,忍不住咋舌。
這才出門多久啊,就忍不住開始動手動腳?
“唔——”許是手被攥著有些不舒服,宋風晚溫吞的嚶嚀一聲,調整了一個姿勢,原本靠在窗邊的頭,歪向傅沉。
傅沉伸手,長臂從她脖頸處穿過,將她整個人撥到自己肩側……
宋風晚頭抵在他肩頭,稍微挪了一下,胳膊挪動,橫在傅沉胸口。
他身子一僵,繼而抿嘴一笑。
傅沉垂眸就能清晰看到她柔嫩淺粉的唇,泛著誘人的光澤。
他喉嚨滾了滾。
垂眸低頭,在她唇邊啄了一口。
坐直身子,就看到十方正盯著他。
一記冷眼射過去,十方悻悻坐好。
我靠,那眼神是要殺人滅口?
飛機抵達機場,還需要坐車才能到達滑雪場所在的小鎮。
滑雪場位于海拔兩千多米的地方,需要依靠高山纜車或者徒步爬山道進入。
滑雪勝地,卻空曠避世。
宋風晚趴在纜車上,俯視下面,雪山松濤,天空藍得一碧如洗,讓人身心開闊舒暢。
“林白和懷生已經到酒店住下了,他們在餐廳,待會兒先吃飯,你再休息,這邊還有個溫泉,你喜歡的話,晚上可以去泡泡。”
傅沉低頭查看段林白的信息。
他的微信傅沉是屏蔽的,打開微信,才發現他居然給自己發了99的信息。
剔除表情包,剩下的話幾乎都是在罵他。
傅三,你特么就是個混蛋,你到底從哪兒弄來的小和尚,老子要快被他搞死了。
我真的會殺人的,不知道這個小唐僧的肉香不香?
你特么別裝死,你給我出來,給老子出來!
傅沉挑眉,罵了自己17次,然后發了一百多個表情包刷屏,他是以為自己完全不看手機嗎?
傅沉一行人下了纜車,徒步百米,到達酒店,酒店一共兩層,看著不大,有點名宿的感覺,輕奢風格,低調典雅。
宋風晚整個人縮在圍巾里,寒風肆虐,吹得人直打顫。
三人到酒店后,一推開門,宋風晚就看到一個蹭亮的小腦瓜子。
“姐姐——”懷生正喝著奶茶,瞧見宋風晚,跳下去,沖過去一把抱住她的腿。
“你什么時候到的啊?”
“昨天夜里,那個叔叔帶我來的。”他指著靠在火爐邊取暖的段林白。
他裹著毛毯,雙眸黑眼圈很重。
“段哥哥。”宋風晚笑著和他打招呼,“你昨晚沒睡好?”
段林白悻悻一笑。
這小和尚五點鐘就爬起來念經,他能睡個屁啊。
“今天起得太早。”段林白起床氣大,此刻還心情不爽。
傅沉走過去,抬腳踹了他一下,怎么說話的?
段林白立刻坐直身子,這日子也是沒法過了。
“其實我們洗了澡,段叔叔一直不睡覺,一直趴在床上玩手機,怎么都不聽勸。”懷生一副教訓孩子的模樣。
段林白是夜貓子,熬夜很正常。
“他一直在手機上看小姐姐,還給人刷什么禮物。”
女主播?
宋風晚看向段林白,神色有些不對勁。
“小和尚,你可別胡說,那都是我公司團隊的,我就是隨便看看。”段林白平日也要工作的,哪有空看什么女主播啊。
只是公司下面弄了個主播平臺,他視察一下他們工作罷了,他也看了很多男主播啊,這和尚怎么只記得那幾個女的。
既然進了人家直播間,又是小老板,總得刷個禮物意思一下。
“那些小姐姐,一直要給他親親,么么噠……他好輕浮……”懷生可是個正經的小人。
在他心里,段林白已經是個不三不四的人了。
段林白嘔血,誰給他一把刀,他要宰了這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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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開竅?不存在的,哈哈
二浪子要被懷生氣死了,毀他清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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