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肇慶昨夜到京城,好不容易打車到溫泉山莊,就盼著能見到鐘書寧,卻被保安攔在門外,此時舔著臉,一瘸一拐走到車邊,“謝謝,真是謝謝您。”
“不客氣,您真是賀太太的父親?”盛心愉打量他。
嘴角帶笑,眼底卻滿是嫌棄。
“我是她養父。”
“從這里到山莊酒店,步行估計要四五十分鐘,上車吧,我送您。”盛心愉笑道。
“真是太感謝了,您真是好人。”
鐘肇慶迫不及待上車。
“請問你認識我女兒嗎?”他問得小心翼翼。
“賀太太誰不認識啊。”盛心愉低笑,“只是她說自己是孤兒,我還以為沒有親人在世。”
鐘肇慶臉色微變,只悻悻陪著笑。
他這次來,目的也很簡單。
要錢!
盛心愉一直把他送到山莊內的酒店門口。
只要能進入山莊,說明都是盛家的客人,加之他是坐著盛家的車前來,酒店工作人員自然不會多想。
鐘肇慶走進大堂就愣了數秒。
奢華堂皇,極致奢華。
有不少昨晚的賓客在用了早餐后準備回市區,此刻都在大廳逗留,鐘肇慶看著那些人,有不少都是他不可及的大人物。
鐘書寧是真的混入了京城的上流社會。
即便鐘家以前在青州富甲一方,那也無法跟京圈這些款爺相比。
“鐘先生,我還有事,就不陪您了。”
盛心愉嘴上這么說,卻沒走。
她很想看看,養父找上門,那位賀太太會如何應對。
憑什么誰都圍著她轉。
和朋友特意找了個地方看戲。
“賀太太這養父,看起來不像什么好人,就這么讓他進來合適嗎?不會弄出什么事吧。”同伴擔心。
盛心愉無所謂地聳肩,“一個瘸子,能搞出什么事,總不至于殺人吧。”
“酒店有保安,不會出大事。”
“真沒想到這鐘書寧的養父也是個瘸子,不愧是父女。”
朋友還是擔心。
山莊太大,想找個人并不容易。
鐘肇慶原本還想向酒店前臺打聽鐘書寧的位置,可轉念一想,這樣級別的宴會,恐怕不會輕易透露客人房間號。
如果賀聞禮也在,
自己肯定討不到好處。
他心一橫,走到大堂中央,放下拐杖,直接蹲在了地上,此舉惹得眾人紛紛側目。
“先生,您這是干什么?”工作人員皺眉。
“我來找我女兒,可她不想見我啊……”
“養了她二十多年,如今攀上高枝,飛上枝頭變鳳凰,就不想認我這個父親。”
“真是好狠的心!”
“人家現在有錢了,是大戶人家的太太,肯定看不上我這種窮酸父親!”
盛心愉差點笑出聲。
鐘書寧這養父,有點意思。
好歹以前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居然賴在地上撒潑打滾。
工作人員見狀,“先生,有什么事您先起來再說,地上難免有些涼。”
“你們別碰我,我可是個殘疾人!”
鐘肇慶也不想這樣,但他急需要錢翻身。
如果私下聯系鐘書寧,肯定無法如愿。
反正如今人多,鐘書寧不要臉,賀家總要面子,肯定要給他一個交代。
工作人員見他確實行動不便,也怕他訛上自己,不敢太造次,只能好聲好氣地詢問:“您女兒是誰?會不會不在這里,您找錯地方了。”
“我女兒叫鐘書寧!”
此言一出,惹得在場眾人紛紛側目。
“這居然是賀太太的父親?她不是孤兒?”
“應該是養父。”
“鐘家以前還可以吧,怎么賴在地上耍混,真是沒眼看。”
眾人議論紛紛,而酒店工作人員也不敢怠慢,立刻打了客房電話。
鐘書寧剛起床洗漱,跟自家哥哥約好在健身房碰面。
接到電話還愣了數秒。
“你說,誰在大堂?”
“他說是您的父親。”
鐘書寧心里咯噔下,而此時聽筒那端隱約傳來鐘肇慶的聲音,“……當初為了培養她,我們不知耗費了多少心血,特意給她請最好的老師,把她當小公主一樣對待。”
“沒想到她會勾引我兒子,雖然那時候鬧得不愉快,我也沒把她趕出家門啊。”
“我是做了些錯事,但我畢竟養育她這么多年。”
“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如今她得了大富貴,這幾個月,一通電話、一個信息都沒有,簡直是沒良心啊。”
“早知道會養出這么一個白眼狼,我當初就不該收養她。”
“她在孤兒院時,瘦瘦巴巴,是我跟妻子悉心照料,才讓她有了今天。”
鐘書寧手指收緊。
鐘肇慶怎么找到這里來了!
她拄著拐杖,快步離開房間。
鐘肇慶鬧出了不小的動靜,山莊又是盛家的地盤,很快,所有盛家人都得到了消息。
他能進入山莊,本身就很奇怪。
明顯是有人特意放進來的。
盛懋章夫婦及盛庭川此時擔心鐘書寧的情況,沒有深究其他問題。
盛漱華卻氣瘋了!
該不會是自家那個不省心的女兒干的吧!
簡直愚蠢至極。
給她打電話,偏又不接。
昨夜訓斥了她一頓,一大早就氣呼呼地說要回城。
這蠢貨,如果真想嫁給賀潯,就該好好跟鐘書寧相處,從她這里入手,或許真能進賀家,得罪她,等于開罪賀聞禮。
嫁給賀潯,更是癡人說夢。
自己怎么生了個這樣的蠢東西。
盛漱華已經讓人立刻把鐘肇慶拖走。
只是她低估了人性。
鐘肇慶原本還是坐在地上,一見有人想對他動粗,干脆躺下,以為是鐘書寧或賀聞禮派人來的,“今天見不到鐘書寧,我是不會走的。”
“你們就算再有權勢,還能殺了我嗎?”
“有話好好說,別碰我!”
“鐘書寧,你別躲著,你有本事就出來見我。”
鐘肇慶早就是老賴,遇到上門催債的,什么無賴手段都用過。
只要能弄到錢,他什么都豁得出去。
什么面子,都不重要。
鐘書寧此時已乘電梯到大堂,確認在大堂耍混的人,的確是鐘肇慶,目光沉了幾分。
盛心愉坐在角落,嘴角帶著笑。
她可算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