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第四界環,禹洲。
和其余的大洲不同,這里一片死寂枯敗,入眼處,赤野億萬里,別說生靈了,連根草都見不到,至于天地元氣和靈機更是半點沒有,說是一片絕地都不為過。
一片死寂中。
一襲紅影悄然落下,正是鳳汐。
混沌潮汐過后。
距離眾人走散已經有小半日的時間了,她來到這里之后,所見的皆是這副景象,而這處絕地疆域之廣袤,竟是以她的修為,依舊沒有找到邊緣!
鳳目微瞇。
她心中破天荒生出了一絲急躁之意。
不是因為不知道身處哪里,畢竟大混沌界之廣袤,她早已知道,只是因為先前最后關頭,她看到了冷妹子動用的那一縷因果之力。
她篤定。
對方一定做了她不知道的手腳……
剛想到這里。
天際盡頭,一道道氣機由遠及近,落在了她四周,將她圍了起來。
約莫十數人。
為首的是一名老嫗,修為在恒一左右,剩余的有三分之一是半步不朽,余下的皆是本源。
不論修為高低。
這些人俱是滿臉的風霜和疲憊,眼中也沒有多少生氣,像是一個個提線木偶和傀儡一樣。
為首那老嫗看了鳳汐幾眼,眼中閃過一絲驚艷之色,畢竟鳳汐容貌之美,乃她生平僅見。
驚艷之余。
更多的卻是忌憚和敵意,須知這禹州,已是將近數萬年的時間,沒有外人到來了。
“這位姑娘哪里來的?”
“擅自闖入我族族地,有何貴干?”
說話間。
她身上忽地升騰起一絲透明火焰來,透明之中,更是帶著一絲微不可見的淡金色,淡金之中,更似有一道身形渙散,模糊不輕的天鳳虛影!
鳳汐眉頭一挑。
“鳳族遺民?”
聽到這四個字,包括老嫗在內,所有人神情俱是猛地一震!
這個稱呼。
已經很多很多年沒有外人在他們面前提過了。
“你怎么知道!”
老嫗盯著鳳汐,眼中敵意更盛三分,質問道:“莫非你是那魔龍派來趕盡殺絕的?”
鳳汐沒回答。
眼中突然流轉過一絲不朽真焰,浩然宏大,要遠比老嫗身上的純粹神圣了千萬倍!
老嫗如遭雷擊!
“鳳……鳳祖大人?”
撲通一聲!
她忽而跪地,對著鳳汐叩首膜拜,老淚縱橫:“大人……您真的回來了?”
不止她。
其余鳳族族人亦是一一跪地,激動得難以自持,眼中也多出了不少生氣。
紀元之前。
鳳祖降臨禹州,庇護一洲之生靈,此地生靈亦奉其為圖騰,始祖,修習鳳族神通,自稱鳳族。
后鳳祖遭劫。
大淵魔龍一族入侵禹州,大肆殺戮,鳳族強者死傷殆盡,族人百不存一,又有敖厲親自出手,將這一洲之地生生化作了絕地,再將殘余的鳳族族人圈禁在此,世世代代皆為罪民,一直延續至今!
可想而知。
這里靈機元氣斷絕,鳳族生存極為艱難,從曾經威風赫赫,蓋壓第四界環三千大洲的絕頂族群,淪落到了只剩數千人茍延殘喘的地步。
可縱然如此。
鳳族遺民依舊堅守在此,苦苦守候,不曾向魔龍一族低頭,不曾向外州之人妥協。
一切。
只是因為某個預言!
鳳祖未死!
有朝一日,她真靈入世,會再度歸來,帶領鳳族重新走上輝煌!
而如今……
“預言!預言是真的!”
“大祭司沒有騙我們!”
“鳳祖大人真的回來了,回來解救我們了!”
一眾鳳族遺民哽咽著開口,泣不成聲。
鳳汐心中并沒有多少觸動。
邁入不朽境以后。
她雖然覺醒了部分鳳祖的記憶,得知了眼前這群人的身份,可真靈畢竟輪轉了太多世,又在下界生活許久,自然不再是曾經的鳳祖了。
當然。
和大淵魔龍的恩怨,還是要解決的,就算只為了顧寒,也得解決對方!
“鳳祖大人!請跟我來!”
那老嫗修為最高,定力也最強,激動過后,當即便起身恭敬道:“我帶您去見大祭司!”
鳳汐卻沒動。
“在那之前,先幫我找個人。”
“找人?”
老嫗一愣:“找誰?”
“我師弟。”
鳳汐沉默了半瞬,輕聲道:“他叫,顧寒。”
第五界環。
眼見顧寒心系幾人的下落,冷妹子安慰道:“沒事的,那混沌潮汐雖然厲害,可頂多能讓他們受點傷罷了,而且雖然走散了,可在這大混沌界之內……只要不遇見道主,憑他們的本事,就算有了麻煩,也能全身而退,不會有什么危險。”
顧寒無奈一嘆。
也知道她說的是對的,畢竟沒人比他更清楚幾人的實力和手段,就算放在大混沌界,也絕對是冠絕數個時代的人物!
只不過。
“這大混沌界如此廣袤,怕是想要找到他們,無異于大海撈針了。”
“那倒未必。”
冷妹子神秘一笑,指尖突然閃過一絲深藍色火焰。
“說不定,咱們很快就能在七星龍淵見面了。”
顧寒心里一動:“雨疏,莫非你……”
冷妹子解釋。
她先前獻祭老鯉,獲得的那縷因果之力,不全是為了讓她和顧寒不分散,更是未雨綢繆,提前做準備,稍稍改換了其余幾人身上的因果,讓他們各自得到一線去往七星龍淵的機會。
“除此之外。”
朝四周看了一眼,冷妹子又道:“雖然位置稍有偏差,可咱們如今所在的位置,和大淵魔龍一族關系很近很近,稍加打探,不難找到七星龍淵。”
以上種種,與鳳汐無關。
這句話,她沒說出來。
“雨疏,還好有你在!”
顧寒不明就里,一臉的欣慰,覺得要是沒冷妹子在,他此次大混沌界之行,絕對不會這么順利!
“可惜了。”
說到這里,他又遺憾道:“要是那因果之力再多點,讓他們也來到這里就好了。”
“不能再多了。”
冷妹子看了一眼手里提著的魚,認真道:“不能拿老鯉的性命當兒戲。”
老鯉:“?”
“雨疏真是想得周全!”
顧寒贊嘆了一句,又看向老鯉,語重心長道:“老鯉,我覺得,你還是有必要跟雨疏道個謝的。”
老鯉:“???”
我謝你**!!!
心底深處,一句粗口送給了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