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
一眾黎族人的面色頓時難看了起來。
“呵呵。”
黎洪也不動怒,感慨道:“畢竟是一道完整的本源,老夫如何能不動心?你刑霸素來要強,性子高傲,不也沒能忍住,想來分一杯羹嗎?”
“怎么?”
刑霸懶得跟他做口舌之爭,冷笑道:“來了還不進去?等著吃席呢?”
“這席暫時吃不了。”
“為何?”
“主家太小氣,閉門謝客。”
黎洪指了指前方,意有所指道:“她似乎想要避開咱們,一個人把所有的好處都吞掉!”
刑霸心里一動,試著用本源之力感應了一瞬,黑粗的眉毛頓時擰在了一起。
“來晚了!”
“爹。”
邢天武的眉毛也是擰在了一起,“怎么了?”
“蒼瀾古界被人從內部鎖死了。”
刑霸搖搖頭,沉聲道:“想來,是那個老虔婆收到消息,已經動手了……”
話未說完。
一聲聲轟鳴巨響陡然間自前方傳來,原本幽暗一片的虛寂內,竟是多出了一道道如發絲般粗細的裂縫!
突來的異變,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怎么回事?”
“那是什么東西?”
“動靜……好像是從蒼瀾古界傳出來的!”
“不會打起來了吧?”
遠處,各個勢力的人竊竊私語,驚疑不定。
相比于他們。
刑霸和黎洪卻是看得分明,這等景象,分明是蒼瀾古界要毀滅的征兆!
“要毀了?”
一名刑族族老驚疑不定道:“怎么可能!里面到底發生了什么事了?月老太君呢?那些月族人呢?怎么一個都沒看到?”
“爹!”
邢天武心里一沉,道:“顧寒他……”
“唉!”
刑霸重重地嘆了口氣,“終究是來遲了一步,顧寒……可能已經被開席了……”
剛說到這里,又是一道遠勝先前的炸響傳來,那無數裂縫中,其中一道陡然間擴大了不少,數道人影自其中狼狽地飛了出來,正好落在了他面前不遠處。
懷抱阿傻的顧寒。
緊緊抱住餅餅的莊雨辰。
以及……攥著半截樹苗子死死不撒手的元小夏。
乍一見面。
雙方都愣了一瞬。
“爹。”
邢天武挺著面癱臉看向刑霸:“怎么說?”
刑霸沉默了一瞬,“我什么都沒說。”
“爹……”
邢天武幽幽道:“我不聾。”
刑霸:“……”
看到刑,黎兩族人,又看到遠處那密密麻麻,根本數之不清的星船,顧寒幾人心中一凜,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老祖。”
黎族人里,黎龍低聲道:“他就是那個顧寒。”
“小孽障!”
聞言,黎篪頓時記起了死在顧寒劍下的黎斌,森然道:“我的兒子,就是你……”
黎洪不悅地看了他一眼。
都這種時候了,還提兒子?
有意義嗎?
你一千個,一萬個兒子,又如何抵得上一道完整的本源?
“小子。”
刑霸皺眉道:“里面發生什么事了?”
顧寒沉默了一瞬,搖搖頭道:“一言難盡。”
“命倒是很大。”
刑霸也不再多問,看了一眼一身大紅喜服,昏迷不醒的阿傻,又看了一眼滿身鮮血,顯然傷得不輕的顧寒,似隱隱明白了什么,又是感慨道:“換了天武,一百顆頭都不夠掉的。”
邢天武面皮抽了抽,沒說話。
氣氛有些安靜,顧寒表情凝重,已是隱隱猜到這群人的目的了。
果然。
黎洪剛要開口,卻被刑霸打斷。
“小子。”
他看著顧寒,似笑非笑,“我聽人說,你手里有一道完整的本源?”
瞥見黎洪眼中的貪婪之意,顧寒暗暗嘆了口氣,也不否認,點頭道:“不錯,你們……都知道了?”
“人盡皆知。”
邢天武擺著一張面癱臉。
“常言道。”
刑霸嘆了口氣,“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就算在凡人里,也有財不露白的道理,又何況是一道完整的本源?小子,這種事,你怎么能隨便告訴別人?”
“誰!”
樹苗子氣急敗壞,“誰出賣我家老爺的?”
“不是我。”
莊雨辰面色一白,咬了咬嘴唇,看向顧寒解釋道:“我沒跟任何人提過……”
“當然不是你。”
顧寒搖搖頭,目光幽幽,冷聲道:“若是我沒猜錯,是……咱們的詹大院主。”
本源的事。
唯有四個人知道。
除了他和千夜之外,還有莊雨辰,以及……親手把這道本源交給他的詹弘!
仙諭院,天院。
將事先準備好的說辭轉呈給天宮之后,詹弘便施施然走出了小院,迎面便遇到了等候在這里的圖朗和烏桓二人。
“詹老!”
見他出現,圖朗第一個道:“如今外面都在傳……”
“不必說了。”
詹弘擺擺手,道:“事情我已知曉,那本源,是他的獎勵,也是我親手交給他的。”
二人心里一驚。
傳言,竟然是真的,而且他們先前竟然不知道半點!
“這個小家伙,太大意了!”
詹弘突然嘆了口氣,無奈道:“這么珍貴的東西,怎么能隨便透露給旁人知曉?如今招來殺身之禍……何苦來哉?”
“詹老。”
烏桓試探道:“那咱們……”
“罷了。”
詹弘搖搖頭,淡淡道:“終歸是我仙諭院學員,你們兩個留守在這里,我去蒼瀾古界探探情況,若是有可能,還是要把他……至少把那道本源帶回來才是!”
說話間。
他身形一晃,已是瞬間遠去。
原地。
二人目光閃爍不停。
“你信么?”
片刻之后,圖朗目光幽幽,突然開口。
“事已至此。”
烏桓面無表情,淡淡道:“詹老說什么,便是什么了,不過我倒是好奇,總院主會作何反應?”
天宮。
中央宮殿內,那間靜室前,岐姓老者一五一十地,正將詹弘呈上來的消息報于靜室內的人知曉。
“……此其罪三也。”
說到這里,他小心翼翼道:“少尊,依您之見,此事應該如何處置?”
事實上。
以他的地位和權柄,這種事自己便能做主。
只不過。
是經歷了上次那件事以后,他越發覺得自家少尊對這個叫顧寒的學員態度有些蹊蹺,不敢擅自做主,收到消息以后,便第一時間趕了過來。
一如往常。
靜室內的人一言不發。
岐姓老者也不敢催,像往常一樣耐心等待,只是這次等的時間格外長,長到他都懷疑自己的聲音太小,里面的人沒聽到了。
“少尊。”
他忍不住試探道:“如若不然……我親自去一趟,看看情況?畢竟那本源價值極大,若平白無故就沒了,也是個損失。”
這次沒等多久,靜室內便有了回應。
“不用了。”
“……是。”
岐姓老者一愣,雖然奇怪對方的態度,只是不敢多問,恭敬道:“那便不管了。”
說著。
他便要行禮離開。
靜室內,那黑衣青年已是緩緩站起了身,眼中萬丈紅塵一閃而逝,說出了今日的第二句話,“我親自去。”
“好……誒?”
岐姓老者一愣,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