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皇眼中的肆意笑意有些僵硬,眉宇之間竟然又有了長出羽翼的趨勢,但他的怒火,很快被平息了下去。
他冷冷道:“既如此,那我們便看看,到底是誰能笑到最后。”
他想要用言語刺激悟俢和楚硯,最好是看見兩人反目打起來。
悟俢對柳三娘有細微的愛慕之情,而楚硯心眼比針尖還小,他又怎會允許有人窺竊他的人。
原本預料的一幕并沒有出現,楚硯清醒,悟俢也清醒。
反倒是神皇自己,被氣的差點分裂。
他是鳳凰,可鳳凰也是鳥禽,他在言語上,那真的是一點好處都沒有討到。
生生的討了一肚子氣。
看一眼靜坐似乎沒有意識的柳三娘,神皇眼神發沉,柳三娘能醒來嗎?
她應該不可能醒來吧,沒有人能在生生世世的凄慘里挺過來,沒有人能挨過來的,畢竟是那般的絕望和崩潰。
這一方小天地,終年被濃霧籠罩,他們在此地,根本沒有人來打擾,時間過去了多久也不會有人知道,甚至不知道外面是何年月。
神皇沒有再去刺激楚硯和悟俢,只不過是時不時的就嘲諷一聲:“柳三娘醒不過來了,此時,我親自為她種下的惡種子,只怕早已長成了參天大樹。”
在其他方面,神皇討不到好處,只能白受一肚子的氣,但在關于柳三娘的話里,受氣的,只會是楚硯和悟俢。
悟俢念誦經文的聲音,讓神皇極其厭煩。
得道高僧的經文,總是帶著一股凈化力量的,聽的多了,神皇只覺得頭疼厭煩。
他冷冷的嘲笑:“你倒是有心,可她知道嗎?她不過是別人懷中的女人,你在這自我感動做什么,你知道你這樣做是什么嗎?感動天地感動自我,但她是絕對不會被你感動的。”
悟俢從來不理,他心中堅定,心胸坦蕩,不管神凰說什么,也動搖不了他的決心。
神皇倒是想嘲笑楚硯,但楚硯比悟俢還難嘲諷。
因為不管他嘲諷什么,楚硯都能用最毒的言語嘲諷回來,氣的神皇好幾次都要露出原型。
這兩人,一個都不好惹。
神皇把目光落在林杰身上,可這孩子,一直沒醒來,他想要把林杰叫醒,但林杰總是在要醒來的時候,被楚硯敲暈。
神皇只能死死的盯著柳三娘詛咒,他心中已經被怒火填滿了,唯有柳三娘的死能熄滅這怒火。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柳三娘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她眼神依然平靜,淡淡的看著神皇開口:“該你了。”
看著柳三娘醒來,神皇露出了不可思議的震驚神色,他搖頭:“這不可能,你怎么能醒來,你怎么能熬過去?這根本不可能!”
怎么能有人從地獄里回來,怎么能有人回得來?
柳三娘沒有淹沒在無盡的黑暗里,她回來了,如同盛放的光芒,一點一點的撥開云霧,刺目的光,照射著世界。
神皇難以置信,他被刺激的幾乎發瘋:“我不管你是什么天道,你既然回來了,那我便毀了這世界,用它來給我陪葬!”
神皇揚起手,在他身后,是幽黑的地獄黑洞展開,他要讓陰陽徹底失衡,他要毀掉這個世界。
然而柳三娘身影消失,轉瞬之間出現在了神皇身邊,她抓住他的手,磅礴的天地之力朝著神皇侵襲而去。
神皇怨恨的看著柳三娘,發出咆哮:“露出你的真面目吧,我什么都不怕,用這世界為我陪葬,拉著你一起下地獄,我值得了。”
這就是他的結局,要么生要么死。
無盡的黑洞展開,里頭陰風陣陣。
神皇肆意的笑著,仿佛看見了陰云遮天蔽日,生靈涂炭的畫面。
悟俢一身金光耀眼極了,他一步步的走進黑洞,他雙手合十的回過身,看著神皇面色平靜。
神皇看著悟俢,發出了尖銳的咆哮:“你個瘋子,舍身去死你能得到什么?”
悟俢視線看向柳三娘,溫潤淺笑:“柳姑娘,再見了。”
悟俢被金光包圍,黑洞也在漸漸縮小,他靜靜的看著柳三娘,他從沒說出口自己心中的愛慕,他不需要說。
他善惡于一體,為她去鎮守地獄的惡,而他心中又存有善,這就是最完美的。
這世界,哪怕它千瘡百孔,也值得他們去守護。
他愛慕柳三娘,可這種愛慕,并不一定要去占有,悟俢身上的金光越來越強大,他雖然墜入了無限的深淵,可他卻成神了。
鎮守陰陽兩界的界線,是他肩上的責任,從今以后,他會和柳三娘一樣,守護著無數的世界。
看著悟俢去填了地獄,神皇面色陰鷙。
柳三娘抓住他的手腕,那一股又一股的力量,強大極了,讓他難以抵抗。
神皇五指化為鋒利的劍,刺入柳三娘的胸膛:“跟我一起死吧。”
柳三娘神色平靜,她緩緩開口:“我說過,我是來渡你的。”
神皇從來就沒相信過,他掙脫不開,可他要柳三娘陪著他一起死。
柳三娘輕聲念誦經文,她的心口極致的疼,這是五臟輪回最后一祭,祭天道。
神皇猖狂大笑:“好,好……魚死網破,誰也得不到好處,你不讓我成神,那就隨我一起下地獄,這樣的結局,我很滿意,甚好……甚好……”
當柳三娘祭出那一刻熱烈跳動的心臟,神皇知道,柳三娘活不了了。
神皇以為,等到他的,是死亡,是灰飛煙滅,或許會極致的痛苦,但不要緊,他已經做好準備了。
無懼也。
可當眼前的歲月變遷,曾經熟悉的畫面一幕幕倒退,最終,停留在他最熟悉的那一幕。
天空電閃雷鳴,韓真帶著笑意拍出那一掌,當所有的魔氣罪孽涌入身體,神皇雙眸腥紅,發出了墜落之時的一聲悲鳴。
而韓真,在金光包圍里,緩緩的朝著天際飛去。
神皇的眼睛死死的鎖住韓真,而他的耳邊傳來一道輕柔之聲:“神皇,你看好了,什么是天道。”
神皇死死的盯著韓真,模糊的身影越來越清楚,他看著韓真在觸及界線的時候,天邊的黑云濃厚而密集,遮天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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