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做就要做大的,一次性下手不留反悔的余地,一次就足夠讓柳三娘憤怒恨他。
這樣想著,林杰回到床上蓋好被子,被子里有水袋,還是很暖和,水袋是牛皮做的,很溫暖,凍僵的手腳很快有了溫度。
他已經不需要睡覺了,閉上眼睛,身體因為這溫暖的溫度逐漸放松下來。
在沒有家人的這段日子,他每天都沉侵在痛苦和仇恨之中,以往想的,都是報仇,親人的尸身一幕幕的在眼前浮現出來,而現在,他閉上眼,腦海之中會想起魏氏溫和的笑意來。
他現在身上的衣物,都是柳三娘做的,迷迷糊糊的,林杰覺得自己好似睡著了,這讓他覺得很不可思議,他在黑暗之中睜開眼,揉了揉眼睛,有那種剛睡醒時候的睡眼惺忪的感受。
他再次閉上眼,沒多久,那種昏昏欲睡的感覺又來了,這一次,林杰沒有睜開眼,而是讓自己沉睡下去。
后半夜下雪了,所以第二天一起來,推開門就看見院子里面白茫茫的堆積了一層雪。
林杰跑去柳三娘堆雪人的地方看,小人都落滿了一層雪,他伸手捏雪。
魏氏從廚房出來,看見林杰就囑咐道:“玩會雪進屋烤火去,別凍著了。”
林杰對魏氏點頭:“好。”
魏氏煮了濃香的魚粥,柳大朗和唐安還未起,一家人就先吃著。
吃完粥,魏氏就出門了。
柳父也出門了,柳三娘就督促林杰繪符文。
柳大朗和唐安還在被窩里,唐安已經很不好意思了:“我們該起了。”
她可從來沒有睡過這么久,按照時辰,都快午時了,她倒是不餓,只是覺得不好意思。
柳大朗把手放在唐安的肚子上,高高隆起的肚子孕育著他的孩子,柳大朗只覺得心都化了,那次受傷那么兇險,他心中很清楚,一想到差點回不來,他就想多和唐安躺一會。
腹中的孩子似乎感受到了柳大朗的手,在他手心覆蓋之處頂和滾。
“安安,辛苦了。”
柳大朗啞聲道,幸好他堅持下來了,幸好他活著。
唐安靠在柳大朗的懷中,聽著他強有力的心跳,整個人都好似泡在了蜜罐之中。
“我不辛苦,你才辛苦。”
柳大朗身上多處傷疤,她觸手而去就想哭,每一處傷疤都代表著流血啊,得多疼啊。
唐安鼻頭一酸,有時候她都想不明白,為什么自己會有這般的好運氣,遇見柳大朗,讓她想要生生世世都和他結為夫妻。
柳大朗親了親唐安的額頭道:“起吧,我扛得住餓,你這么久沒吃東西,肯定不舒服。”
唐安抱著柳大朗小聲道:“大朗,我好愛你。”
柳大朗心頭一陣甜:“我也是。”
兩人起床,爹娘都出門了,林杰在學習繪符,鍋內的魚粥都有些干了,但還是很好吃。
吃完飯,柳大朗就把碗筷收拾了。
“叩叩叩。”
院子外面傳來了敲門聲音,唐安去開門,是葉妞妞來了。
唐安連忙拉著葉妞妞進屋,一邊問道:“妞妞,吃了嗎?”
葉妞妞微微一笑說道:“我吃了的,嫂嫂,我聽說大哥回來了,我想問問,二郎回來嗎?”
兩人已經定親,成親只差個日子,葉妞妞已經把柳二郎當作夫婿來看待,柳二郎從軍,她也很擔憂。
唐安看著葉妞妞一臉擔憂,安撫說道:“別擔心,二弟沒和大朗一個隊,所以會遲一些回來,但要不幾天他也會到家的。”
柳大朗聽著聲音出來,附和道:“是的,最遲三天也會到家的,等他到家了,我讓他去你家看你。”
葉妞妞臉微紅:“謝謝大哥。”
柳大朗淺淺笑了笑:“一家人還客氣什么。”
柳二郎那么喜歡葉妞妞,他身為長兄,理應對這個未來弟妹照顧些。
柳大朗想起葉家那幾兄弟,關心問道:“你家幾個哥哥都回家了吧。”
葉妞妞臉上露出一絲難過之色:“他們都回來了,但受傷了。”
想起自家哥哥受的傷,葉妞妞看著柳大朗說道:“大哥,如果二郎也受傷了,無論怎樣我都不在乎的。”
唐安拉著葉妞妞的手輕輕拍了拍,葉妞妞說這話的滋味,她明白。
昨晚的時候,她看見柳大朗身上的傷疤,心疼極了,但更高興的,還是他回來了,只要他能回來,哪怕以后什么都做不了,她也愿意守著她。
所以葉妞妞說這話的意思,唐安懂。
柳大朗也懂,他認真的對著葉妞妞道:“二郎能與你結為夫妻,是他幸運,他敢有什么幺蛾子,咱們爹娘不會放過他,我這個當大哥的,就饒不了他,他心心念念都是你,就算這天塌下來,也是不可能反悔的。”
柳二郎有多喜歡葉妞妞,柳大朗是知道的,自己的弟弟,還是了解的,柳二郎做夢都在娶媳婦,只恨不得早點成親,后悔反悔是不可能的。
葉妞妞就是柳二郎的夢中人,娶得心儀之人過一生,是一生所愿,又怎會中途變卦呢。
葉妞妞有些不好意思,但心中更放心了:“那我先回去了。”
唐安還想留一下葉妞妞,但葉妞妞走的飛快。
中午,魏氏回來了,一臉可惜之色,把東西放回屋子之后說道:“葉家有兩男兒,一個瞎了一只眼,一個瘸了一只腳。”
唐安有些擔憂:“娘,之前妞妞來過了,我看她走時候急匆匆的,原來是她家中哥哥受傷了。”
魏氏點頭,戰場刀劍無眼,葉家兩男孫雖然受傷了,可到底是有命回來。
現在戰事結束了,那些丟了性命的,也都一波一波的傳回家鄉,多少父母為此哭斷腸,就是永縣,也有許多人戶喪子了。
再多的補償都換不來一個人,魏氏看著健全的柳大朗,心中又欣慰又酸楚。
魏氏說道:“等過幾天,咱們一起去看看。”
唐安點頭。
中午吃飯的時候,魏氏讓林杰喝羊奶,林杰看著桌上只有他有,他默默的喝著,把臉都要埋進碗里去了,如此,才能不讓別人看見,他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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