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黃然石又是一個不信邪的主。
黃夫人醒來的時候,他正在給黃孟慶喂藥,黃孟慶看著好了,黃夫人高興極了:“太好了,老天爺保佑。”
胡秋水嘲笑,哪里是什么老天爺保佑,是黃然石奪命而已。
黃夫人問:“夫君,你給慶兒吃的什么,效果這般的好?”
黃然石溫柔道:“這是我意外尋到的靈芝藥,能起死回生,我們兒子命不該絕。”
黃夫人抱著黃孟慶,差點就失去了,這種失而復得的喜悅難以言說,她只想抱緊點,默默感受這種喜悅。
被蛟蛇怨氣纏身,胡秋水修為都被壓制了,她在幾天之后,就感應到自己的雷劫快要來了。
她這般,天降雷劫,根本不是渡劫,而是懲罰,必死的局面。
她又何嘗不是心有不甘,恨極了黃然石,卻也不能傷他,在百年期限沒到,黃然石便是頂她仙位出馬,她應下的,都不能違背。
胡秋水只有一個女兒,她唯一關心的,她本來想的,是跟隨黃然石積累功德,等到百年之后各走各的,她安安心心在山里幾年等待天劫。
但她失算了。
江州水患大難,百姓流離失所,京城終于來人了。
似乎知道問題所在,又似乎不知道,胡秋水是真希望這水患能治住,別在讓無辜的百姓流離失所了。
黃然石為她想辦法,胡秋水多疑,但黃然石帶她去見了夏綺羅,似乎真的是要幫她。
但最后,卻是另有陰謀。
黃然石不是幫她,而是為了他自己。
他想要的,是徹底頂了她的仙,成為她。
柳三娘收回手,胡秋水平靜的看著柳三娘:“柳姑娘真有辦法嗎?黃然石連千年大妖都能隨意取了性命,你有幾分把握?”
柳三娘看著胡秋水:“他很強大,我只能尋出契機才能勝他,你便是這個契機。”
胡秋水狐疑的看著柳三娘:“如果沒有我這個契機呢?”
柳三娘淺淺一笑:“這世上沒有取之不盡的力量,誰都一樣。”
胡秋水看向別處:“你是說黃然石的古怪都是靠他的香嗎?”
黃然石并沒有多大的本事,但古怪的是,只要他想,他似乎就能隨心所欲,這已經不是一般的可怕了,但這樣的力量,也有限制嗎?
就算有限制,那限制在哪里呢?
柳三娘點頭,香一定是有問題的。
玄真宗,當年的幾個孩子,黃然石也是其中之一吧。
柳三娘無法想象,那個矗立在云層之上的黑影,會有多強大,他不是神,卻也有了神的能力。
他讓他們許愿,他賜予他們強大的力量。
經歷上千個日夜被困的恐慌,他們都知道力量是如何重要,人,是最渺小,唯有凌駕眾生之上的神,才可跳脫這一切。
各俢其道,但最后的目的都是一樣的,那便是成神。
但從第一步就錯了,那么所追尋的,便也是錯的。
胡秋水感覺柳三娘身上的氣息突然變了,那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感受,她從柳三娘眼中,真的看見了憐憫蒼生,就好似,她就該來阻止,這本就該是她的責任一樣。
沒有強加沒有刻意,這就是她的使命。
胡秋水聲音都不由柔和:“我愿意全力配合你,無論生死,不為別人,只為我自己,哪怕是身死道消,我也不愿意近千年修行給他人做嫁衣,我想蛟蛇也是如此。”
她們近千年苦修,挨過數次雷劫,每一次都是在艱難求生,熬過這么多的歲月,憑什么給他人做了嫁衣。
蛟蛇死后怨氣不散,不正是因為這個原因。
蛟蛇以為害死自己的是胡秋水,可她的命數沒有在胡秋水身上,她哪能心甘,死的不明不白,連自己仇人是誰都沒法肯定,又如何能心甘。
水患,便是蛟蛇的怒火。
柳三娘點頭:“要不了多久了。”
胡秋水想起柳三娘說的期限,現已經是十月中旬,也沒有幾天了。
胡玉靠著胡秋水,眼里滿滿的依戀,哪怕她已經長大,可對母親的依戀,是刻在骨血里的。
她多希望一切都能成功。
胡秋水并不能一直留在客棧,黃然石在叫她回去。
胡玉想跟著,胡秋水不準:“你就在柳姑娘這里。”
無論成與不成,胡秋水都不想把自己的女兒牽扯進來,她希望胡玉好好的。
胡秋水走后,胡玉心情有些低落。
柳三娘做飯之余,開始認真煉蠱。
她用在醫館買的草藥,煉制成香引,和楚硯出城,在江州數條河里引蟲煉蠱。
胡玉震驚:“你還會煉蠱?”
胡玉覺得很不可思議,一個人,怎么能會這么多呢,她怎么學的。
那些出馬弟子,能把仙家一樣本事學精明就很不錯了。
修行不容易,有多少都是死在雷劫中,所以一些小妖,去當了仙家,那叫一個挑剔,要辦事還折磨人。
想要學本事,更是不容易,在胡玉看來,人想要學會什么本領,多是從小就開始學。
讀書人從小讀書,武將也多從小練武。
道士,無一不是數載才能積累經驗,必須要有師父帶著。
胡玉聽著罐子之中蠱蟲撕咬,她們只能在邊上等著,胡玉問道:“你有師父嗎?”
柳三娘搖頭:“沒有。”
柳元元看了看胡玉:“尊者天命使然,是真正的天選之人。”
胡玉有些懷疑,但卻也相信。
胡玉見過蠱蟲,以往游歷的時候見過,但比起柳三娘煉制的,差的太遠,罐子里面半罐子水,這蠱蟲和水有關,也不知道用來干嘛。
十月十五,江州天晴了。
夏綺羅輕而易舉的就打散了蛟蛇幻影,讓一直籠罩在陰云的江州放晴了,久違的陽光落在人身上,讓人心都暖了幾分。
城內的百姓們,紛紛走出家門曬衣服曬被子,帶著孩子曬太陽。
人們都不由伸出手,讓陽光照射在身上,袁新笑著問:“殿下,那蛟蛇已經解決了吧。”
夏宏淵看著出了太陽,一直沉抿的嘴角也勾了一點弧度,他看向夏綺羅,目光柔和淡淡開口:“嗯,大水已經退了,接下來沒有什么難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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