穩婆們緊張的要命,個個臉色蒼白,一會摸摸魏夫人的肚子,一會又看看下面的情況。
大家都是接手過不少女子生產的,都從對方的臉上看見了棘手的神色。
可看著那沖進房內,握著夫人手流淚的男子,她們誰也不敢說魏夫人真實的情況,實在是魏南濡的臉色太嚇人了。
穩婆們只好硬著頭皮繼續接生。
在魏夫人一鼓作氣的時候,大膽的按壓她肚子,使得孩子能夠生出來。
魏夫人這生產是真的艱險,痛到聲音都發不出來,孩子出來的時候,好似要斷氣,可把穩婆們嚇壞了,好在隨著孩子出來,也都好了。
穩婆們神色欣喜:“大人,夫人生了個兒子呢。”
這么疼愛妻子的男子,又得了長子,一定開心極了,這賞賜少不了。
魏南濡沒有看孩子一眼,只是揮了揮手:“你們可以出去了,把孩子樓下就行了。”
穩婆們雖然有疑惑,可還是把孩子放下出去了。
有一人出門的時候,似乎聞見了什么,她正想回頭看看,就對上魏南濡冷沉的眼睛,嚇的她利索的出去。
賞賜自然不少。
等到穩婆們都走后,一個和尚才走進院子來,魏南濡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救活我夫人。”
和尚笑了笑:“大人放心。”
和尚進房內,魏南濡跟在他后面,那一股血腥氣味已經更重了,魏南濡渾身都在發顫,他心都快窒息了,他最愛的女子,正在緩緩的離開他而去。
魏夫人身上的衣服,都被血浸透,衣裙上濕濡的血跡還在蔓延擴展,讓魏南濡心狠狠的收緊。
和尚抱著孩子,遞給魏南濡一柄匕首:“大人,別猶豫了,一刀下去吧,若不是這孩子,你夫人也不會死。”
魏南濡接過匕首,看都不看一眼,就狠狠的扎了一刀在和尚的肩膀,和尚睜大了眼睛:“你干什么?”
讓你扎這孩子,扎他干什么。
魏南濡冷笑:“逆天改命,你以為我不知道嗎?無有和尚,我的兒子,只能為他娘續命,你算個什么東西?我兒子的命也敢打主意。”
和尚神色難看,一臉的不可置信,他咬咬牙:“大人是道中人。”
終日打雁,他也有被雁啄瞎眼睛的一天,他這是倒霉到家了。
魏南濡淡淡道:“不是道中人,可我懂。”
和尚自能認栽,他心有不甘,可也知道,要是不做好,他連這個門都出不去,這個愛妻如命的男人會失去妻子,可他也活不了。
他想活啊,要是不想活,又怎么會如此多番折騰這些,還不都是為了活下去。
魏南濡神色陰冷:“還沒想好嗎?”
和尚連忙道:“大人,饒我一命吧,我什么都愿意做,我也不敢打貴公子的主意了。”
魏南濡冷道:“我知有一陣法,可以命換命,就這樣來吧。”
和尚知道是碰上高人了,哪兒敢說不同意,他也實話實說:“大人,此法是有,可也要換命之人心甘情愿才行,如果不心甘情愿,什么都是枉然。”
魏南濡抱著孩子:“他憑什么不情愿,她孕育之恩,他卻要她性命,這輩子都主意虧欠她的,憑什么不情愿。”
魏南濡手中的匕首,一刀扎在孩子心口,他緩緩道:“我答應你,陣法消失之日,放你自由,陣法消失之日,你欠的,便還完了,往后,你若有和要求,我也滿足你,為人子,孝字當首,我是你父,你記住了。”
和尚看的心驚,也呆住。
可那孩子竟然真的聽了,以命換命非常的順利。
陣法成了之后,和尚就被他趕走了。
魏夫人醒來之后,知道孩子沒了,哭的傷心,魏南濡耐心安撫,一連幾月都陪著她,才讓她慢慢走出了這個傷痕。
可每逢節日,他會從書房暗格拿出一個牌位:“你是個孝順的孩子,想吃什么盡管吃吧,書房所有的,你都能看,我雖看不見你,可我知道你在,我依然把你當成我的兒子教養。”
一年一年,魏南濡看書的時候,會讀,會教。
長子出生,他也從未停止過,他會對著牌位說:“你當兄長了,長兄為父,你要明白自己的責任。”
二子出生,魏夫人身體癱瘓,他暴怒,將牌位泡在冰水中:“為何不護好你娘親,逆子!”
柳三娘收回力量收回手。
魏夫人默默流淚,她癱瘓多年,可卻從未受到過冷落,魏南濡會給她揉按,日復一日從未停過,她不能走,可他會抱著她去很多地方,她看過很多美麗的風光景色,吃過無數美食,可這一切,都是建立在那本該活著的兒子身上,是她用了他的命。
床邊,一抹身影緩緩現行出來。
他的摸樣和魏夫人魏南濡有幾分相似,魏夫人看著他,淚水落下她也不敢眨眼睛,她伸手想要撫摸,可卻穿透過去,魏夫人張了張口,嘴唇顫抖:“孩兒……”
這是她第一個孩子,她甚至一眼都沒有看過,也未曾給他取過名字。
“我叫魏鳳。”
魏鳳看著魏夫人,緩緩開口,魏鳳,這是他給自己取的名字,他想化作一陣風,這樣就可以去任何自己想去的地方,無拘無束,自由自在。
他雖然沒有成人,可他也在隨著時間過去而長大。
魏夫人心口抽疼:“娘對不起你,娘把命還給你。”
魏南濡卻是沉沉開口:“魏鳳,你長大了,會自己給自己取名字了,連爹的話也不聽了。”
魏鳳看著魏南濡:“我怎么會不聽,正是因為一直聽爹的話,我才等到今日,哪怕知道你說的陣法消失之日是謊言,我也未曾怨恨過你,三十年,我等到了這一天,可你,卻要做那言而無信之人。”
魏南濡眼眸沉了沉:“我是你爹!若非是因為生你,你娘也不會死,你這條命,本來就是你娘的,將屬于你娘的還給她,這是天經地義。”
魏夫人冷漠的看著魏南濡:“你住口,若不是你瞞我,我怎會同意,你若心里還有我,你就成全我,風兒已經受夠折磨和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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