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遍一遍的,溫和的力量一直包裹著徐雪。
柳三娘終于感應到了,徐雪的變故發生在十天前的一個下午,徐雪推了一車魚進城,在路上的時候,遇見了一輛馬車,馬車行駛的非常緩慢,里面還時不時的傳來一聲咳嗽。
徐雪推著魚車都比馬車走的快,她看了看,她知道,這是張天佑阿嬤的馬車,徐雪走的快,很快超過了馬車,這個時候,馬車內傳來一道聲音:“是小雪嗎?”
有些陌生的聲音讓徐雪停下來,她知道是張天佑,張天佑先天不足,年紀比她大了兩歲,從懂事起她就聽說過,這是一個病秧子,人們還經常打賭,他什么時候死。
張天佑從來沒有和小孩子玩過,大家知道有這么一個人,見過的面也不多,徐雪也沒見過幾面,更沒有說過話,張天佑竟然叫她名字,這讓徐雪有些意外,她回答:“是我,你是苗阿嬤家的張大哥嗎?”
“咳咳咳,是的。”
張天佑一邊咳嗽一邊回答。
張天佑撩開馬車的小窗口簾子,他看著徐雪推著魚車,少女并不美,臉上還有一些小斑點,可就是讓人越看越喜歡。
張天佑對著徐雪笑了笑:“推車很累吧,把車子栓在馬車上,你跟我們一起走吧。”
徐雪笑了笑:“不用了,我推習慣了,我力氣很大,張大哥,我就先走了。”
徐雪推著魚車,走的很快,很快就把慢吞吞的馬車甩在了后面,她能感覺到,張天佑的視線一直在看她,她的感知,從小就比一般人要好,所以張天佑目光緊盯她,她能感受到。
徐雪加快腳步,很快走出了張天佑的視線,不知道為什么,她的心底總覺得很不安。
張天佑身子先天不足,總是病重,他的皮膚,白的有些可怕,他很瘦,一點也不好看,而且他的目光,還讓她不太舒服。
徐雪賣了魚,出城準備回家的時候,張天佑的阿嬤苗真叫了她的名字:“小雪,上來吧,一起回去。”
徐雪感覺全身僵硬,她看著苗真的眼睛就沒法拒絕,但她內心是無比煎熬的,她寧愿自己走回去。
可她的雙腿卻好似不聽她的使喚了,上了馬車。
徐雪驚醒,腦海深處傳來一股尖銳的疼痛,她看著柳三娘,不由的生出一股厭惡感,柳三娘抓住她的手,更是讓她難以忍受,徐雪開始掙扎起來。
“放開我,你放開我。”
徐雪想要把手從柳三娘的手中抽出來,但無論她怎么使力,柳三娘的手都牢牢的抓住她。
徐雪感覺難受極了,她劇烈的掙扎:“柳月,你放開我,你別抓我手,我要死了,我好難受。”
柳三娘睜開眼看著徐雪,她并沒有松手,徐雪被下蠱,應該就是上了馬車之后的事情,這段記憶被封了,要破開封印,徐雪會覺得生不如死,所以她會掙扎。
徐雪看柳三娘的眼神發紅,好似要殺人。
柳三娘淡淡開口:“徐雪,想起來,把記憶想起來。”
柳三娘的力量溫柔,安撫徐雪崩塌的情緒,讓她漸漸的安靜下來,強行破開記憶封印,對于徐雪來說,無疑的生不如死,但她若是不想起來,這輩子就是別人的傀儡。
徐雪看著柳三娘,神色變化無常,一會是怨恨,一會是祈求,一會是痛苦。
她整個人好似處于冰火兩重天內,飽受折磨。
她掙扎,柳三娘年紀并不大,可力氣卻很大,任憑她怎么掙扎,柳三娘都牢牢抓住她的手。
任憑徐雪怎么掙扎哭泣,柳三娘坐直的身子就沒有動過。
徐雪的腦海之中,像是有刀在攪動,她忍不住發出哀嚎:“你殺了我吧,你殺了我吧,爹,救我,救我……”
徐父在一旁看的老淚縱橫,看著女兒如此痛苦,他伸出手正想要上前安撫,在一邊一動不動的楚硯伸手攔下了他,楚硯沒有說話,可他眼中的冷沉讓人心顫。
徐父解釋:“我,我就是想安慰安慰我女兒。”
楚硯淡淡開口:“現在不行。”
短短的幾個字,沒有商量的余地。
攔住徐父的手臂,就是一道銅墻鐵壁,徐父根本撼動不了。
一個時辰過去了。
徐雪哭的眼淚都干了,喊的嗓子都啞了,柳三娘都沒有松開她。
柳三娘的力量在加強,把封印住徐雪記憶的力量完全破除,徐雪漸漸安靜下來。
柳三娘緩緩開口道:“徐雪,把你的記憶想起來。”
徐雪渾身都被汗水浸濕,她連動一下都沒有力氣,腦海里面跟刀絞似的,痛苦無比,如果現在手里有刀,她寧愿一刀了解了自己,也不愿意受這種折磨。
但漸漸的,她感覺到一股溫暖的力量修復她,疼痛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舒適,溫暖舒適的感覺延伸到了每一根頭發絲。
她的表情平靜下來,很快,她露出了害怕的神色。
徐雪想起來,她上了馬車,看見了張天佑對著她笑,張天佑說:“小雪,我喜歡你,你嫁給我,做我的新娘子好不好。”
徐雪渾身僵硬,她拼命的搖頭,舌頭麻木艱難的開口:“不行,我,我已經有了婚配。”
張天佑收了笑意,神色冷了下來有些不開心:“可我喜歡你,你就必須嫁給我,你喜歡什么樣的,我就變成什么樣。”
徐雪感覺整個頭皮都麻了,她看了看苗真,艱難的哀求:“苗阿嬤,你勸勸張大哥吧,我真的不能嫁給他。”
苗真布滿皺紋的老臉沉沉的看著徐雪:“我的孫子喜歡你,這是你幾輩子都修不來的福氣,你還敢拒絕?”
“我老婆婆知道,你不就是嫌棄我家天佑身子骨弱嘛,沒關系,等你們成婚之后,我保證他會好起來的,會很健康的,你們可以生兒育女白頭到老的,我老婆婆,還等著抱曾孫呢。”
苗真冷冷的看著徐雪說完,又看向張天佑,露出慈愛的神色溫柔開口:“天佑,你想要的,阿嬤都會滿足你的,既然你喜歡徐雪,那就娶她為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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