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業一腳踹開院門,率領著幾十個狗腿子闖進院子,簡直囂張到沒邊了。
在他看來,區區一個有名無實的小探花,自己還不是手拿把掐?
客廳中的李深與張懋、張侖祖孫二人聊的更高興,聽到外面的響動,三人都是一皺眉。
“少爺不好了,外面有一群惡人沖進來了,你快躲一躲吧!”
這時阿秀一臉驚慌的跑進來叫道。
“走,我倒要看看誰敢在這里撒野!”
沒等李深開口,旁邊的張懋就一拍桌子站起來怒道,說完邁步就走出客廳,李深和張侖也只好跟上。
吳業正在院子里耀武揚威,當看到客廳中有人走出來,立刻猖狂的大笑一聲道:“好你個李深,識趣的快滾過來……咯”
吳業的話剛說到一半,終于看清了從客廳中走出來的張懋,立刻嚇的全身一僵,剩下的一半話也全都憋到了嘴里。
“吳業!又是你這個混帳東西,給老子滾過來!”
張懋看到吳業時,氣的眉毛倒立,指著他破口大罵道。
“舅……舅老爺!”
吳業哭喪著一張臉,想逃又不敢逃,灰溜溜的小跑著上前,脖子也縮了起來,完全看不出剛才的囂張模樣,反而像是只可憐的鵪鶉。
“舅老爺?”
跟在張懋身后的李深聽到這個稱呼也是一愣,搞不明白這到底是什么情況?
“李兄,這個人叫吳業,現任清平侯,他祖母是我祖父的親姐姐,他父親當然就是我祖父的親外甥,可惜去年去世了,吳家就只剩下他這個不孝子。”
張侖低聲向李深解釋道,提到吳業時,他也滿臉的不屑。
“原來是你家的親戚,那他來我家干啥?”
李深點頭,隨即又不解的問道。
“這就得問你自己了,李兄你是不是得罪過他,否則他怎么會帶這么多人殺上門來?”
張侖呵呵一笑問道。
“不可能啊,我根本不認識他,怎么會得罪他?”
李深皺著眉頭再次道。
不過說話之時,李深的的目光忽然掃到吳業背后的人群中,竟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竟然是那個見過一面的孫維,這讓他恍然大悟,看來是這小子把吳業招來的!
“說!你跑來李探花這里大喊大叫做什么?”
前面的張懋指著吳業的鼻子,一臉惱火的質問道。
他的這條命都是李深救的,今天特意前來感謝,結果現在倒好,自己的侄孫子竟然跑到人家家里,還踹人家的門,這不是找事是什么?
“舅老爺您誤會了,我真沒想干什么,就是聽說李探花住在這里,所以前來拜訪一下!”
吳業再傻,也看出來張懋與李深的關系不一般,當然不敢說實話。
“拜訪?”
張懋冷笑一聲,上前一把將吳業手里的馬鞭奪下來,伸手一指吳業身后的狗腿子質問道。
“你就是拿著鞭子來拜訪別人,另外還有你身后的這幫狗東西,一個個拿刀拿棍的,到底想干什么?”
“我……我……”
吳業被問的啞口無言,他本就不是個聰明人,撒謊又是個技術活,實在不適合他這種智商。
“我什么我,老子問你話呢!”
張懋本就是個火爆的性子,看到吳業吞吞吐吐的樣子,當即抬手就是一鞭子。
“啊!”
吳業捂著手臂慘叫一聲,但卻根本不敢躲,更不敢還手,別說他了,就算他那個死鬼老爹在這里,挨了打也是白挨。
“說不說?”
張懋用馬鞭指著吳業的鼻子再次質問道。
“說,我說!”
吳業這種人本就是外強中干,挨了一鞭子立刻就慫了,當即伸手一指后邊的孫維道:“都怪他,是他教唆我來的……”
吳業竹筒倒豆子,把孫維與甄子良的矛盾大概講了一遍,孫維這時想逃,但卻被吳業的人拖住了手臂。
“舅老爺,我只是想帶人嚇唬一下李探花,真沒想怎么樣啊!”
最后吳業哭喪著臉向張懋求饒道。
“沒想怎么樣?”
張懋冷笑一聲,他是看著吳業長大的,自然知道這個混帳東西的性子,看他帶著這么多人,氣勢洶洶的殺來李深家里,如果不是自己在這里,李深肯定會吃個大虧。
“來人,把這個混帳東西給我吊到門外的樹上!”
張懋怒從心頭起,當即大吼一聲命令道。
“舅老爺!舅老爺你要干什么……”
吳業聞言嚇的臉色大變,當即驚慌的大聲叫道。
但張懋卻根本沒理他,旁邊沖出兩個國公府的家丁,架起吳業就拖到了門外,至于吳業手下的狗腿子,這時一個個縮著腦袋,看起來無比的老實。
“李探花,今天我借你這里教訓一下后輩!”
張懋雖然生氣,但沒忘記李深才是這里的主人,于是扭頭向他招呼道。
“沒問題,國公請自便!”
李深這時還在震驚張懋的那一鞭子,對方好歹也是個侯爺,張懋卻說抽就抽,這簡直太霸道了。
“多謝!”
張懋說完邁步就出了院子,很快外面就傳來吳業的慘叫聲,以及“啪啪啪”的抽打聲。
“李兄,走,咱們去看熱鬧去!”
張侖說完拉著李深就要出門,看他的樣子,似乎十分高興看到吳業挨打。
“張兄,咱們要不要勸勸國公,這么打一個侯爺,不會出問題吧?”
李深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問道。
他本來對吳業闖進家里這件事,也十分的憤怒,恨不得讓張懋狠狠的教訓一頓他。
可是當聽到吳業的慘叫,李深又擔心張懋把人打壞了,到時鬧將起來,說不定會連累到他,畢竟對方好歹也是個侯爺。
“放心吧,我祖父早就想打吳業這個混帳東西了,只是以前沒能找到借口,現在借李兄伱這件事,剛好讓我祖父出口氣!”
張侖卻笑著回答道。
“清平侯這么招國公恨嗎?”
李深十分驚訝的再次問道。
“何止招我祖父恨,他簡直就是人見人厭,他爹就是被他氣死的……”
張侖提到吳業也氣的直咬牙,然后把對方做的混帳事挑了幾件講了一下。
吳業做為勛貴,平時欺男霸女的事情可沒少做,順天府衙門關于他的案宗,估計得有三尺高。
老清平侯沒少為這個兒子的事操心,去年更是氣的生了場大病,結果吳業非但不伺候自己生病的老爹,反而因為無人管束自己,更加的放飛自我,天天跑去喝花酒。
病重的老侯爺看到兒子如此不成器,連氣帶病,導致不停的向外吐血,最終撒手而去。
“他都這么樣了,難道朝廷就不管嗎?”
李深聽完也是直皺眉,老侯爺被氣死是他們的家事,但吳業平時作惡多端,按理說朝廷就算做做樣子,也要約束一下吳業才對。
“管啊,可是吳業這小子雖然混帳,但卻從來沒傷過人命,而且他還有個好叔叔名叫吳忠,你應該聽說過吧。”
張侖說到最后忽然提到一個人的名字。
“吳忠?”
李深感覺這個名字有點耳熟,好像聽倫文敘提起過。
“我想起來了,刑部尚書吳忠,他竟然是吳業的叔叔?”
李深大為震驚,吳忠執掌刑部多年,據說深受朱祐樘的依重。
“沒錯,吳忠就是吳業的親叔叔,以前吳業犯事,小事都被吳尚書壓下去了,大事捅到陛下那里,看在清平侯的面子上,陛下也不好重罰,所以才讓吳業這個混帳活到現在。”
張侖說到最后一攤手,按說吳業還算是他的表哥,但對這個人渣,他可從來都看不上。
說話之時,兩人來到院門外,只見吳業被吊在門口的桃樹上,張懋掄起鞭子抽個不停,每一鞭子下去,都讓吳業發出凄慘的嚎叫聲。
“唉,祖父的傷還是沒完全好,出手有點無力啊!”
張侖抱著手臂說風涼話,當然這也是事實,如果換做以前,張懋幾鞭子下去,保證讓吳業叫都叫不出來。
一連抽了二十幾鞭,張懋也累的夠嗆,他之前傷的太重,現在雖然傷好了大半,但身體還是虛的厲害。
“混帳東西,今天讓你長個記性,要是再讓我聽到你犯事,別怪老子不客氣!”
張懋用馬鞭指著吳業再次警告道。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舅老爺您就饒了我吧!”
吳業齜牙咧嘴的求饒道。
別看他平時那么囂張,但面對張懋這個舅老爺,卻膽子比誰都小,因為對方不但是他的長輩,而且還是英國公,除了一門雙國公的徐家,就數對方最為顯赫,這樣的人他可惹不起。
不過張懋對吳業的話并不怎么相信,只見他忽然伸手一指旁邊的李深再次道:“李探花是我的救命恩人,你要是敢動他一根毫毛,老子活劈了你!”
“誤會,都是誤會,要不是那個姓孫的教唆,我也不敢來找李探花的麻煩!”
吳業再次保證道。
“哼,我不管你受誰的教唆,反正老子今天把話放在這里,無論李探花日后出了什么事,哪怕他只是摔了個跟斗,老子也找你算賬!”
張懋冷哼一聲再次道。
“舅老爺,李探花摔了個跟斗,關我什么事?”
吳業聽到這里也為自己叫屈道。
“當然和你有關,說不定就是你偷偷派人挖的坑,反正只要李探花出事,老子不管什么原因,直接找你算賬!”
張懋蠻不講理的再次道,他可是深知吳業是個小心眼,今天吃了虧,難保不會遷怒李深,所以他才特意堵死了對方報復李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