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安撫后,桑落的情緒才平息。
琰以防桑落再受刺激,將她接到青丘長住,府邸四周設下陣法,謹防再有外人來犯。
司野他們還有孩子們也都踴躍搜找了很多滋補神魂的天材地寶,桑落倒是不排斥這些天材地寶,全都吃了,有所緩解孕期的難受勁兒。
她的肚子也一天天慢慢大了起來,有了明顯的孕相,看起來和懷了兩三個月差不多。
但,越往后面,子嗣所需求的能量越多,孕母的身體還是扛不住日漸消瘦。
琰一天天看著,也心急如焚,最熟悉子嗣孕育情況的還得當屬親生父獸,由他來照顧最為妥當,他也最有能力為孩子找到足夠多的能量補給。
可落落的態度……有目共睹。
一日,權謹忽然感覺到了一股隱秘的氣息闖入青丘,他臉色微變,便要趕過去。
那只鬼王!真是陰魂不散!
琰卻過來將他攔下。
權謹著急質問,“你攔著我做什么,桑桑被那個魌帶走了怎么辦?”
琰搖頭,看向廂房的方向,也有些遲疑,“來的不是他。”
房中。
桑落睡得正沉,旁邊被褥下壓,她迷迷糊糊睜開眼,看見高大俊美的玄衣男人,瞬間清醒了不少。
“是你?”
剎看著她,點頭,“是我。”
“……我在做夢?”
他溫涼的手掌觸碰她的臉龐,桑落向后一縮,躲開他的手。
“你又來做什么?”她態度不算友善。
趕走了一個魌,怎么又來了一個剎?
不管來的是誰,她都不歡迎。
剎手掌停滯在半空微蜷收回,低頭掃過她的腹部,即便有被褥遮蓋,也能看出隱隱的孕相。隨后他將目光落在她蒼白消瘦的小臉上,微暗了下眸子,
“我來看看你和孩子。”
“……”她無言,“這不是你的孩子。”
怎么一個兩個的,都想來冒領孩子!?
“這是我的親生血脈,我能感應到。”剎的口氣不疑有他。
桑落嘴角微抽,簡直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在你之前,魌早就來過了,他可口口聲聲宣稱這是他的孩子。”
“抱歉,我沒有第一時間感應到這個孩子,若我知道你早就懷了孩子,不會讓你等那么久的。”剎道。
桑落心中更煩躁了,“你要我說多少遍?這不是你的孩子。”頓了頓,她不留情面道,“魌說你是界魂!天生絕嗣!”
“他說的沒錯。”剎神色并無波動,“我從前也不信,可這么多年來,我并沒有得到一個子嗣。”
“那你……”桑落皺眉不解。
剎繼續道,“所以,我想賭一把。”
桑落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剎卻話音一轉,看向窗外,“魌當年遭受仇人追殺,奄奄一息之際,他祈求我給他力量,助他報仇雪恨,我答應了。”
“我與他達成了一個交易。”
“他將一絲神魂獻祭于我為仆,我賜予他更加強大的力量,讓他足以報仇雪恨,達成他的野心。”
桑落不知剎為何突然提起這件事,她對兩人的過往并無半興趣,但她又忽然想起來,剎身邊跟著的那只鬼獸,原來這是魌的一絲神魂。
交易,需要雙方付出才能索取回報,剎僅僅只要了魌這一絲神魂?
桑落百思不得其解,至少在她看來,這一絲神魂對于剎并無價值。
說是交易。
不如說單方面的給予。
但桑落也懶得多問,既然羅剎王在這里,那她倒有另一件事想問他,
“鬼域為什么要扣押神獸靈魂?是你做的嗎?”
“并非是我。”剎搖頭,“是上一代界魂消失前留下的未竟之事。”
“上一代界魂?”
“嗯,他做的這一切,是為了延續本身的壽命,可惜并沒有成功,沒有子嗣,百萬年后依舊會化為烏有。”
“……界魂也會死?”
“界魂不會死,但魂會凋零,化為能量后再次復蘇,會轉生為新一代的界魂,每一代界魂輪轉的時間都以百萬年為期限。”
桑落目光落在男人平靜的臉上,抿了抿唇,問道,“那你,活了多少年?”
“九十九萬年,還多個幾千歲吧,我記不太清了。”
“如你所想,我需要一個子嗣。”剎也深深看向她。
桑落,“所以你這次來,是想要?”
“帶你和孩子回鬼域,我想要這個孩子,也只有我能為你提供最好的孕育環境,可以保證孩子能健康出生,也會保證你的安全。”
剎的口氣不似作假,認定她肚子里懷的就是他的親生子嗣!
桑落忽然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覺得腦子里一團漿糊,這倆人真是……誰說誰有理!
那她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誰的?
真要矮個子里拔尖,挑一個順心點的,她寧愿是剎的孩子。
桑落暫且順著他的話,“就算是你的孩子又如何?你若真的想擔起獸夫的責任,好好養孩子,記得準時過來送吃的,其他的不用你管,我也不會跟你回去。”
剎皺眉不悅,“為何不跟我走?”
“你想要的只是子嗣,不是嗎?”
桑落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她目光落在男人俊美無儔的臉上,唇角帶著一絲自嘲,
“羅剎王后宮那么多美人,不缺我一個吧?孩子不會是永遠的保命牌,你想孩子我可以給你,但除此之外,你與我之間沒有其他關系。”
剎頓了頓,認真道,“我可以遣散后宮的女人。”
他對后宮那些美人并無感情,只是為他孕育子嗣的工具。
如今他有了子嗣,也不再需要她們了。
“不需要尊王忍痛割愛,后宮中多些鶯鶯燕燕的美人總歸也是熱鬧的,你帶走孩子后,我也不會撫養,你大可以把孩子養在你一位信任的愛妃名下,我沒意見。”桑落打了個哈欠,有些困了,但也不好意思直接趕人。
她看向男人有些冷沉的臉色,緩緩道,“你我之間只有交易。”
“我沒有什么愛妃,我也不會把孩子交給非生母。”剎注視著她星夜般的雙眼,低沉磁性的嗓音蘊藏著情緒,“你是我唯一的女人。”
她是懷孕了,不是耳盲眼瞎,更不是無腦哄騙的傻子。
桑落皺眉,“你沒必要這么說。”
她不在意他有多少女人,跟她沒關系。
但非要騙她,那就是他的不對了。
“可,我確實只擁有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