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后,多圖幫她在肚子上輕輕按摩著,涂橄欖油。
有了上一次經驗,他照顧起孕期的她來倒是得心應手,親自下廚給她做了一盤醬肉排和靈芝玉耳湯。
桑落進食完后,又吃了幾顆王晶,便枕在他的大腿上很快睡著了。
多圖摸了摸她嬌嫩的臉,擺正抱回床上,蓋上被子。
陪到半夜。
直到門外有獸人傳來消息,他臉上的溫情瞬間消失不見,起身離開了桃源塢。
桑落特地換了一身正式的宮裝,有幾個貴雌請她前去游玩,讓阿蠻陪著她一起過去。
路上卻撞見了一隊人馬。
來者不善。
最前方,魁梧強壯的中年男人身穿棕紅色華貴宮裝,面容剛正威嚴,那一雙銳利鷹眼透著破人心魄的冷芒,境界更是深不可測,令人心生畏懼。
他身后跟著二排衛兵,看起來不像宮中的衛兵,一行人整裝待發,這架勢,可不像是進宮覲見。
桑落停下,“這人是誰?好大的威風。”
阿蠻小聲回道,“是布倫特親王,當年同先獸王征戰,打下了亞蘭斯帝國近半的國土,聽說幾年前步入了真王境,也是上一任威名赫赫的帝國上將。只不過老獸王登基不久后,他便主動辭去了職務,守著一方封地和家產悠閑度日,老獸王念在他勞苦功高,破例提拔他為了親王,身份尊重非同一般……”
“怪不得,這渾身肅殺之氣,可非尋常人能夠擁有的。”桑落若有所思點頭。
這位便是瑪莎莉·布倫特的父獸。
她能看得出來,這父女倆可都不是省油的等,眼中的野心昭然若揭。
想必布倫特親王當時主動辭職,也不是自愿的,他跟了厄加利·亞蘭斯這么多年,自然知道對方有多么善嫉,避免了自己成為眾矢之的活靶子罷了。
如今老獸王下臺了,換成了多圖這個初出茅廬的新獸王,他怎么可能還能坐得住?
可惜多圖可不是他們這群老家伙眼中可以隨意拿捏的柿子,他的野心和城府可比他那老爹還能藏,最后誰把誰扳倒下臺,還說不定呢。
“參見王后殿下,貴體安康。”布倫特親王看見桑落,也不行禮,神色極為桀驁。
他那雙銳利鷹眸掃了一眼她的肚子,聲音洪亮低沉,隱含不屑,“呵,聽聞王后殿下前些日子才剛生完了一胎幼崽,這才過了幾個月就又懷上,這金貴的肚子還真能生啊!”
是個人都能聽出親王話中的陰陽怪氣,說的恰恰是反話。
越是低等的獸族,才越容易孕育子嗣。
聽說王后殿下上一胎懷的就不知道是哪個獸父的雜種子嗣,也幸虧獸王陛下大度沒有計較。這才過了幾個月,又懷上了一胎,不用多想,肯定又是她不知道和哪個情人獸生的。
桑落沒在意他的譏諷,笑道,“布倫特親王這次進宮,應當是要去見瑪莎莉吧,她的住處在西邊,若是不認路的話,我可以讓人帶親王閣下過去。”
布倫特親王冷冷瞥了她一眼,便帶著一大隊人馬,大步離開了。
桑落也無意與他周旋,剛走了沒兩步,手腕處一陣灼燙。
她忙低頭看去,眼中迅速劃過寒意,這親王暗中對她動手了!
靈魂印記擋下了一擊。
獸王宮之內還真是處處都是危機啊。
讓人防不勝防。
還都沖她來的!
桑落臉色越來越看,終歸還是她的實力太弱了,就算有靈魂印記,也只能勉強抵御一次攻擊,若她是真王階,根本就不必忍氣吞聲,什么都做不了。
她抬手輕輕摸上自己肚子,這胎孩子原本對她而言唯一的意義就是完成任務脫身,如今更多了一層她的主觀愿望,她要把它健康生下來。
為了她自己。
她的目的從一開始本就很明確,雄性都是修煉升階的工具人,情愛恨怨都是虛的,凱撒爾也罷、多圖也罷,本該一視同仁,在這上面患得患失掙扎糾結,只會讓自己陷入泥潭,平白浪費時間。
思緒如同浮云拔霧,瞬間,一切都清晰明了。
“貴雌閣下,怎么了?”阿蠻見她突然停下,還以為出什么事了。
桑落笑道,“沒事,方才有個小蟲子飛到臉上,話說沃爾貴雌她們幾個邀請我去的拍賣場是哪個來著?你繼續帶路吧。”
另一邊,布倫特親王臉色則驟然一變,他的攻擊竟被擋下了!除非那雌性身上有真王級王獸的伴侶印記,多圖舍得給她伴侶印記?除非是她懷上了他的親生子嗣。
“去找吾兒一趟。”
“親王閣下,我們這次進宮,不是要去覲見獸王嗎!”
“計劃有變,有些事情,我得問清楚了。”布倫特臉色微沉,掉頭去了另一個方向。
西邊的一處偏殿中,傳來陣陣男歡女愛的隱秘之聲。
過了半天后,才漸漸停下。
瑪莎莉·布倫特穿好衣服,從床上下來,唇色嫣紅,臉上滿是饜足之色。
床上躺了兩個身材強壯的雄性獸人,早已力竭。
她腳下還跪著幾個風格各異的俊美雄獸,看向瑪莎莉·布倫特的眼神,滿含著癡迷之色。
見瑪莎莉·布倫特從床階上走下來,一個白色半長發的溫雅狐族獸人給她穿上鞋,扶著她走到餐桌前,早已有人備好了飯食。
瑪莎莉·布倫特這段日子郁悶的心情緩和了不少。
她第一次給多圖下了藥,本來以為計劃能順利成功,沒想到半路不知為何突然暈倒,醒來時正在跟一個男人纏綿。
她還以為是半夜多圖來找她了,激動不已,做到半路才發現不是,但也是一個相當俊美強大神秘的王獸,同樣讓她心動,想收為裙下之臣。
但和那個王獸有了一次雨露之歡后,兩人就再也沒有任何聯系了。
前些日子,聽說權修離開了西大陸,看來她注定是沒機會拿下那個王獸了。
多圖一直是她的第一目標。
那個位置也是她最想得到的位置。
瑪莎莉·布倫特幾次三番去多圖那邊獻殷勤,但他一直都若即若離,不冷不熱。
始終吃不到嘴里,簡直讓瑪莎莉·布倫特撓心撓肝,拿下他的欲望更加強烈了!
于是前段時間,她又找到機會下了藥,可惜還是沒能進行到最后一步,不過多圖倒是經常過來找她了,兩人關系肉眼可見的升溫,中途卻突然傳出王后懷孕的消息,帝后舉行伴侶儀式,琴瑟和鳴,從此之后,她幾乎就再也沒見過多圖了。
瑪莎莉·布倫特不甘心到手的好事就這樣泡湯。
多圖明顯對她產生過情欲。
明明只差最后一步!
“瑪莎莉,獸父過來看看你,在宮中生活的這段日子一切可好?”布倫特親王過來了。
瑪莎莉·布倫特趕緊讓那些雄仆都退下了,穿戴好衣服,喜氣洋洋出門迎接。
“女兒一切都好,父獸不必擔憂。”
父女倆閑聊了幾句后,親王對她說了幾句話,瑪莎莉·布倫特臉色也難看起來,“……獸父放心,我會去查清楚。”
等布倫特親王離開后,瑪莎莉·布倫特便差人去庫房里拿了幾件好東西,去了一趟桃源塢,卻被下人告知王后殿下上午便離開了。
瑪莎莉·布倫特回去的半路上,卻遇到了返回宮殿的桑落二人,她道準備了些好茶,邀請她去宮殿里一敘。
前腳布倫特親王剛甩完臉色,后腳這女兒就過來甩殷勤,桑落倒是好奇父女倆想干什么,爽快應了約。
瑪莎莉·布倫特牽住桑落的手,虛扶著,看向她的肚子驚訝道,“姐姐幾個月前不是才剛生完一胎嗎?這才過了多久又懷了二胎,這次是……”
“是陛下的親生孩子。”桑落笑道。
瑪莎莉·布倫特臉白了些,腳步差點不穩,她極快收斂了情緒,笑得有些勉強,“王后殿下這可真是……好孕氣!”
到了宮殿后,她倒了兩杯酒,“恭喜王后殿下,我敬您一杯!”
“陛下這段日子不準我喝酒,就連果酒都不行。”
“倒是我疏忽了,我先自罰一杯。”瑪莎莉·布倫特飲進杯中酒,對一旁的獸仆道,“上點果盤和茶水,陛下前些日子差人送給我的靈井茶還剩了不少,我平時都舍不得喝,這一次也都拿出來吧,給王后殿下泡上。”
“好的,兩位貴雌,請稍等。”
一個相貌俊俏的白發狐族男仆溫潤回道,舉手投足間透著一股子說不出妖魅。
桑落都不由多看了他兩眼,瞥見他脖子上的紅痕,又看了看被春色滋養的更顯嬌媚的瑪莎莉·布倫特,心頭頓時了然。
瑪莎莉·布倫特見桑落一直在看那個狐族獸人,笑道,“一個從獸奴市場買的仆從,長得頗有姿色就買下來了,若王后喜歡的話,送給你。”
“我可不敢要,若被陛下知道了,他可是要生氣的。”
“殿下和陛下兩人感情還真是好……”瑪莎莉·布倫特羨慕極了。
桑落沒說話,看向窗外。
瑪莎莉·布倫特可耐不住這深宮寂寞,表面上伴侶都遣從了,宮里男仆長得可是一個比一個俊俏,各有各的風味,估計都是她圈養的情人。
多圖還真是一點都不生氣,就這么任由她養著?
狐族男仆給兩人倒了一杯茶水。
瑪莎莉·布倫特笑道,“嘗嘗我這宮里的茶水如何?”
桑落拿起茶杯,心弦一震,這茶香混合了一絲熟悉的味道,她一下就想起來了之前索菲兒·阿薩泰派人暗中給自己下的毒,可以讓孕婦在無人知曉的情況下暗中滑胎,若長時間服用,可能母子雙亡,而且一旦發生意外,事后根本就調查不出原因。
她之前就懷疑索菲兒·阿薩泰這人雖然暴躁無腦,但喜怒怨恨都擺在明面上,反倒是暗中下毒這種精巧事,不太像她能想出來的,除非背后有其他人暗中推力!
原來這毒是從瑪莎莉·布倫特這里來的。
桑落心思百轉,面上不顯,一口將茶水飲盡,唇齒生香稱贊道,“確實是好茶!”
在喝下茶水的那一剎那,她立刻催動體內的天賦力量,將毒性凈化。
瑪莎莉·布倫特臉上的笑意更深,“若是王后殿下喜歡的話,就把宮中的茶水都拿去吧,我反而是不怎么喜歡喝茶。”
桑落心頭浮現了一個計劃,沒有拒絕,“那就多謝了。”
她回宮時本來就天色不早,兩人聊了幾句后,桑落便起身離開了。
半路上,她肚子卻突然間一陣絞痛,差點昏了過去。
多圖聽見消息連忙趕回來,“發生了什么事?之前不是還好好的嗎?怎么會突然間出現意外!”
前來診斷的巫醫也是滿頭冒汗,“具體情況還在排查中,請陛下先不要著急……”
“我怎么可能不著急,那是我的孩子!一群庸醫!”
“診斷結果出來了。”有個巫醫匆匆出來。
桑落醒來時,已經是深夜了,多圖坐在床邊緊緊握住她的手,臉色簡直比她還要蒼白。
“陛下,我這是怎么了?”
奇怪,不能是因為毒吧?她的凈化已經把毒解了。況且這種毒是經年累月的慢性毒,也不可能突然發作的。
桑落首先排除了下毒。
那么只有可能是……
“你肚子里這胎孩子的天賦,不太穩定。”多圖替她把答案說了出來。
桑落前兩胎懷的都是純血王獸,所以并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
純血王獸和混血王獸最本質的區別就是血脈穩定程度。
每一種新的純血王獸出現,同樣也是由混血王獸代代進化而來的,只要混血王獸的血脈穩定后,就可以稱作純血王獸。
但多圖是初代的混血王獸,血脈不穩定因素極高,腹中尚未成型的胎兒一旦受到某種刺激,發生意外的幾率會大大增加。
他最擔心的并不是孩子,反而是她。
子嗣血脈強大且不穩定,極有可能會反噬母體。
最壞的結果,母子雙亡。
桑落聽完后,沉默了,然后拉住他的手,狠狠的咬了一口,“你的孩子真是最不讓我省心的一個!”
他跟他的崽簡直是上天派來折磨她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