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話不能這樣說呀,我可是公主,等我長大,想親誰就親誰!”
赫連遲掌心發燙,低啐她一句:“小小年紀,凈胡說些亂七八糟的話。”
赫連玉扒拉開赫連遲的手,哼唧兩聲,抬眼看了一眼月亮“快了。”
“什么快了?”
赫連玉從他身邊挪開,后退幾步,赫連遲疑惑看著她。
兀的。
赫連遲臉色微變,眸光犀利如刃,猛地噴出一口黑血。
他抹了一把唇上的黑血,望向赫連玉:“小玉兒得給四哥一個解釋。”
“很明顯嘛”赫連玉指向上陽樓,“有人要團滅大夏皇子呢”
“我救了你們哦”
赫連玉沖守在馬車旁的醒春招招手:“走啦!回府!”
赫連遲拽住她:“你怎么知道?”
“我師尊是國師誒!”赫連玉笑瞇瞇揮手,“明日見”
這會兒他們幾個應該都吐了血,明天有好戲看嘍
赫連玉喜滋滋上了馬車。
“殿下有喜事?”醒春問。
赫連玉晶眸微彎:“沒有呀,不過京城最近會很熱鬧。”
醒春:“……”
有殿下在,京城何愁不熱鬧?
馬車回到國師府,赫連玉徑直跑到主院。
“師尊!師尊!”
謝讓塵看她跳脫無拘,將她按在原地:“何事?”
“師尊”
“……把舌頭捋直。”
“哦。”
赫連玉扯扯他的衣袍,黑眸淬著光,“上陽樓的細作投毒,想要把太子、二哥、三哥、四哥一起毒死,真的好大膽!”
“你想如何做?”
“我給他們四個解了毒,但是下了昏睡粉,今晚過后,他們要睡夠三天三夜才能醒”
赫連玉語氣驕傲,閃著小惡魔的光。
“他們昏睡不醒,就會有狗急跳墻的人,然后——一網打盡!”
“師尊,我是不是超級聰明?”
“夸我夸我!”
謝讓塵嘴角輕勾:“是不錯。”
“嘻嘻”
“正好趁著這三日清閑,你將書房的書整理一遍,第三日晚我檢查。”
赫連玉沉默,并默默轉身,仰頭看著天上的月亮:“唉…命苦……”
謝讓塵指尖劃過她的后脖頸,微涼,細膩,引起須臾的顫栗,若有似無最令人發寒。
“年紀輕輕不要總是嘆氣。”
翌日早朝。
皇帝金鑾殿大怒,東寧使臣被禁,上陽樓被封,四位皇子與一位公主死生未卜,京城恍如愁云密布,慘淡且人人自危。
國師府內。
赫連玉總覺得奇怪,早上醒來后,就一直燥熱,可能是初夏時節,她內心多浮躁。
她一個人無聊,但又不喜讀書,逗弄謝讓塵,是她最大的樂趣。
主院。
四位皇子昏迷不醒,政務積壓,分到國師府的多了不少。
赫連玉到書房時,謝讓塵埋首案牘。
“師尊,忙公務呢呀?”
謝讓塵抬眸,瀲滟羽睫如蝶翼般,易碎又旖旎,瓷白的肌膚與他妖孽模樣相得益彰:“過來。”
聲音也如冷玉。
“師尊!”赫連玉不知為何,撲到他身上后,心底的燥熱減少許多,甚至有股清幽的舒適,她夸贊,“師尊好像個妖精”
謝讓塵垂眸瞟她烏黑發絲:“我好看?”
“師尊當然好看!我赫連玉的師尊得一脈相承的漂亮!”
承誰的脈?
承她的脈?
“你何時修煉?”
赫連玉小身子一繃,腦瓜子迅速尋找對策:“等——”
謝讓塵截住她的話,不容置疑:“今日開始。”
“會不會太早?師尊你不是被壓制了嗎?要不等一切都結束再說吧!”
謝讓塵揪住她的后脖頸,赫連玉本能的往他身上掛,可憐兮兮抱住他:“你一向喜歡明兒復明日,此事由不得你,今日必須開始。”
“哦……”
赫連玉扯扯他的衣裳,故意給他弄亂,往他身上爬去:“師尊吶先學什么呢?”
謝讓塵拿出早已預備好的功法,塞到她手里:“老規矩。”
先背。
再練。
晚上檢查。
會了有賞。
不會要罰。
赫連玉膝蓋一顫,“還、還罰跪嗎?”
謝讓塵沉默:“你是決定練不會?”
“……倒也不是,不能不戰而屈人之兵嘛!我就是問問……還罰跪嗎?”
“嗯。”
赫連玉撇撇嘴,往他懷里狠狠蹭幾下,甕聲甕氣,盡是不樂意。
四位皇子府重兵把守,來往之人嚴密排查,京城多處遭遇各司突襲檢查。
唯有國師府保持著寧靜……
或許并沒有。
赫連玉哼唧兩聲,跪在謝讓塵主臥雕花大床正前方:“師尊,我明明第三遍練出來了,你憑什么還罰我!我不服氣!”
謝讓塵自她身后走來,手里捧著一本書,落座在雕花大床上,睥睨著地毯上小小的一團,眼底晦澀。
“前邊兩遍耍著玩,第三遍才用真功夫,玉兒的態度還是不端正。”
赫連玉低著頭:“我就是跟師尊開個玩笑,誰知道師尊玩不起!”
“起來吧。”
赫連玉驚訝一下,彎眸站了起來。
“跪下。”
赫連玉沉默,咬著唇,乖乖跪好。
“起來吧。”
赫連玉已經明白他的意思了,低著頭,撐腿站起來。
“跪下。”
謝讓塵話音響起時,赫連玉已經屈膝跪下。
“對不起,師尊。”赫連玉皺皺小鼻子,“我錯了。”
謝讓塵見慣了她沒心沒肺的樣子,乍一正經,甚至低落,他心也揪起來,不好受。
可她不能一輩子都做個孩子,就算她想,他也不會同意。
明明是她先……
“玉兒,過來。”
謝讓塵放下書,輕嘆一聲,喚她。
赫連玉眼眶泛紅,心里說不出的委屈擰巴在一起,裹在心臟上,她頭也不抬,挪動膝蓋,膝行到他床邊。
謝讓塵蹙眉,下了床,屈膝在她身側:“生氣了?”
赫連玉眨眨眼,繃著稚嫩的聲音,但仍能聽出一抹哭腔:“沒有。”
謝讓塵抬手落在她后脖頸,這是她最沒安全感和最有依賴性的地方。
這一次,他明顯感覺到了她的瑟縮和回避。
“玉兒,抬頭。”
他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沒有任何慍色,似乎能包容一切。
赫連玉鼻頭一酸,淚水像是斷了線,啪嗒啪嗒掉個沒完,她更不敢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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