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二十二,夏梓晗正在熱炕上,給自家寶貝閨女做小棉襖,楚蘊急匆匆來報,“主子,不好了,北城夏家出事了。”
“夏梓江?出了什么事情?”夏梓晗連頭也沒抬,繼續手上的針線活。
楚蘊稟道,“這幾日,北城夏家的小少爺病了,大少奶奶在家里照顧他,一步也走不開,連帶著幾個侍候大少奶奶的媽媽和丫鬟也忙的走不開,可是,眼看就要到小年了,家里的年禮還沒送出去,大少奶奶就讓大少爺去送。”
誰知道,兜里沒有一文錢的夏梓江,竟然會將主意打到這批年禮上去。
盧氏籌備送來給安郡王府的年禮中有兩塊上好的皮子,據說是她親哥哥在山上親手獵到的一只黑熊和一只老虎,知道世子爺喜歡穿黑色的大氅,他就把皮子特意給了盧氏,還囑咐盧氏把皮子放進送給安郡王府的年禮中。
誰知道,夏梓江就選中了這兩塊上好的皮子。
他把皮子拿去了專門賣皮子的鋪子里,用兩塊上好的皮子,換了人家兩塊次等的皮子,而店鋪老板則找了他五兩銀子。
那熊皮,年禮單子上都有寫,可我們府里的管事看著單子卸貨時,卻發現單子上寫的熊皮,送來的竟然是普通的狼皮。
那狼皮,能跟熊皮一樣么?
管事見東西不對,就馬上跟送貨的夏梓江說,送錯貨了。
本來嘛,夏梓江是來送年禮的,這年禮拿錯了,一般人家臉皮薄,也會不好意思提,可安郡王府這么大一戶人家,那進出庫房的東西,都要根據單子來入賬的。
如果入賬的是熊皮,而入庫的則是狼皮,以后這盤點庫房,少了兩張熊皮,這個責任,誰擔待啊?
管事一想到出錯了,就找夏梓江對單子,夏梓江氣騰騰的說,“不就是送錯了么,把單子上的熊皮改成狼皮就是,你這么認真對單子,是不是還要我回去把熊皮給你送來,不就是兩張熊皮么,難道安郡王府這么大一個府邸,還缺少那兩張熊皮?”
越是心虛,夏梓江就囔囔的越是大聲,不成想,卻被路過的王爺給聽到了。
因夏梓江是夏世明的長子,是夏梓晗的大哥,褚宣宇就算給夏世明夏梓晗面子,也不能讓夏梓江下不來臺。
當即,褚宣宇就讓管事自己在單子上改了,把熊皮改成狼皮,不過,褚宣宇也心知夏梓江不是一個好東西。
褚宣宇多精明一個人,眼睛多毒,一看到夏梓江,就看出了他在心虛,在虛張聲勢。
所以,另一邊,褚宣宇就派了一個婆子,去了北城夏家,把此事說給了盧氏知道。
送去安郡王府的年禮,是盧氏親自籌辦的,里面的東西一樣樣都是她親自去挑選的,所以,有什么東西,盧氏很清楚。
明明是熊皮,卻變成了狼皮,盧氏腦袋一轉,就知道肯定是夏梓江搗的鬼。
等夏梓江捏著兜里白白得來的五兩銀子,哼著歌兒,進入家門口時,才踏進了一只腳,突然,就從里面伸出一只腳,踹向了他胸口。
夏梓江慘叫一聲,人就跟斷了線的風箏一樣,飛出了四五米遠,然后砰的一聲,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已是進氣少,出氣多。
躺在地上,渾身抽搐,嘴里還大口大口的噴出鮮血。
看他這模樣,就是踹人的盧氏都被嚇得不輕,人當場就嚇蒙了,一時之間,竟然呆如木雞。
最先反應的是盧氏身邊的丫鬟,她驚慌失措的叫道,“少奶奶,大少爺摔傷了,這可怎么辦?”
“快,快去請大夫。”第二個反應快的是盧氏身邊的管事嬤嬤,“再來兩個人,快把大少爺抬進屋里去。”
等把夏梓江抬進屋里去,待了一會兒,大夫也來了。
大夫診脈后,診斷夏梓江肋骨斷了三根,內傷過重,且一只腿也被摔斷了。
至于嘴里大口大口的噴血,大夫表示,其實是摔落地的那一刻,夏梓江恰好牙齒咬著了舌頭,把舌頭給咬破了,面頰上的肉也咬破一大塊。
里里外外,大大小小的傷加起來,傷的也算嚴重,好在大夫也不是庸醫,他先給夏梓江止血,然后正骨,最后開藥方。
“主子,大少爺那張臉都腫的不成樣子了,額頭上還磕破了一塊皮,事后肯定能留疤,而且,大少奶奶也夠狠,等大夫走了后,大少奶奶直接把大少爺固定腿骨的木頭給拆了,并且還踩了兩腳,說大少爺當時就疼的暈過去了。”
人到現在都還沒醒來呢。
夏梓晗聽的一臉震驚,手上的活計早就放了下來,等楚蘊稟報完后,夏梓晗就問,“我爹呢,可知道這個消息?”
“知道,早就知道了,盧氏打傷了大少爺后,第一時間就通知了老爺夫人,老爺夫人現在正在北城夏家呢。”楚蘊津津有味的說道。
夏梓晗聽說她爹都去了,也有心去北城夏家一趟。
夏梓江和盧氏成親后,盧氏一直以來都表現的很好,聽她的話,把夏梓江管的死死的,且又為夏家生下了嫡長孫,立了大功,如今,她打傷了夏梓江,當著公公婆婆的面,盧氏心里肯定是害怕的吧?
夏梓晗就有心去北城夏家,為她求情去,以免她爹氣急了,把盧氏罵一頓。
“主子,不可啊。”楚蘊見她要出去,心就急了,同時也暗暗后悔,不該把這事告訴主子的。
楚蘊忙過來,攔她不要下地,“主子,世子爺說了,現在外面天氣冷,主子的身子骨寒性又重,不能隨便出去。”
“是不能隨便,不是不準。”北城夏家,她一定要去,若是盧氏挨了她爹的訓斥,她肯定會愧疚的。
畢竟,是她自作主張把盧氏弄到夏梓江身邊,讓她一個婦人家管著他一個大老爺兒們,也因此,省了夏世明好多麻煩。
如今,盧氏打了夏梓江,夏世明又趕去了,夏世明見兒子被打,一來氣,說不定還真會把盧氏狠狠訓斥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