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哭喊了良久,曾氏才有了一些反應,也因為他的這份功勞,才讓曾氏最后一口氣沒落下,等到了楚月熙和褚景琪。
二人一進屋,就雙雙跪在了床邊,喊道,“外祖母(祖母),孫兒(孫婿)來晚了……”
曾氏見到他們,一臉激動,手指頭動了動,似是要伸向二人,褚景琪見狀,跪著上前,拿著她手,撫在自己的臉上。
“阿……琪,外……外祖母要……走了,你……你要……好好照顧阿玉,她……呼……呼呼……她就托……托付給你了……”
“外祖母,您老放心,阿玉就是我的命,只要我在的一天,我就會寵著疼著她,永不負她。”
褚景琪抓著曾氏的手緊了緊,認真虔誠的向曾氏許下承諾。
曾氏微微笑了,念了一聲好,目光又看向楚月熙,手伸向他……楚月熙忙握著她的手,眼睛通紅,“祖母,您老有什么交代,孫兒都聽著。”
“熙……熙哥兒,你……要好好把……把楚家傳……承下去,你祖父……一……一生清……清正廉明,你……你要好……好好教導子孫……呼呼……呼呼……”
“會的,祖母,我一定會把楚家傳承下去,把我們楚家清明廉潔的風氣一代代傳承下去,不會辱沒了祖父的名聲。”
見曾氏一口氣就要上不來,楚月熙趕緊應下來,眼角落下幾滴淚水。
曾氏欣慰的露出一個極淡極淡的笑,閉上了眼睛。
屋子里頓時傳出了一陣陣痛徹心扉的哭聲。
“外祖母,你不要走……外祖母……嗚嗚……你不要丟下我……”夏梓晗撲在曾氏的身上,撕心裂肺,哭的不能自己。
褚景琪心疼的把她撈進懷里,勸慰道,“阿玉,乖,阿玉,你別這樣,外祖母看到你這樣哭,會走的不安心的。”
夏梓晗是曾氏一手帶大的,曾氏是她最親最愛最尊敬的人,曾氏死了,她怎么能不傷心難過。
她撲在褚景琪懷里,揪著他一把衣服,肝腸寸斷道,“阿琪,外祖母走了,她不要我了,我沒有外祖母了,我以后都看不到外祖母了……嗚嗚……阿琪……我好難過……”
“我知道,我都知道,你舍不得外祖母,我也舍不得外祖母,可人老了,總會有這么一天,你要想開一些,你還有我,還有煊兒杰兒,以后,我們都會陪在你身邊,永遠都不會離開你。”
見呂管家領著一群下人們進來,手里都捧著一堆喪服和麻繩,分派給屋子里的人穿戴上。
褚景琪接過一件喪服,為夏梓晗穿上,又把麻繩小心翼翼的綁在她腰上,再幫她戴上喪帽,然后自己也迅速的穿戴上。
外面,鼓樂早已預備好了,楚月熙等人一穿好喪服,鼓樂就奏了起來,一聲聲哀戚的樂聲,讓大家哭的更大聲了。
呂管家抹著眼淚,從一個小廝的手上拿過一袋子銅錢,引著楚月熙去后院買水。
褚宣宇和夏世明也帶著一群男人去布置靈堂。
褚景琪沒有去,夏梓晗哭的厲害,聲音都啞了,渾身無力的癱在他身上,他不放心丟下她出去。
屋子里,就剩下他和一群女眷。
卓氏也招呼大家,“我們出去吧,讓清慧丫頭留下給老夫人凈身。”
“阿玉,我們也出去,讓大嫂給外祖母收拾收拾,好給外祖母凈身換衣。”
老婦人去世,都是兒子給買水,兒媳婦給凈身換衣,曾氏沒有兒子兒媳婦,所以這一切,就輪到孫子孫媳婦的頭上。
夏梓晗想留下給曾氏凈身,可她是外嫁的外甥女,而且姓夏,沒有這個資格。
她淚眼朦朧,眼巴巴的看著楚月熙抬進來一桶水,放下水,楚月熙又被呂總管請了出去,卓氏和夏二太太等女眷們也相繼出去。
褚景琪也摟著渾身無力的夏梓晗往外走,走到門口,身后突然傳來清慧郡主的聲音。
“楚玉,你留下吧,祖母再生時最疼你,最記掛的人也是你,如今,祖母走了,她在地下,肯定也想讓你親手給她凈身挽發。”
“清慧……”夏梓晗感激的眼淚跟不要錢一樣往外流,“謝謝你!”
“咱們誰跟誰啊。”清慧郡主不以為然道。
大盛國的風俗,歷來是家里有長輩去世了,都是家里有頭有臉的媳婦子替長輩整理遺容,這是屬于一種殊榮。
若是家里沒有媳婦子的,就可以請族里有頭有臉的媳婦子來做,若是沒有族人的,那就只能請最親近的人。
曾氏若是沒有過繼楚月熙為嗣孫,她的遺容就只有夏梓晗有資格整理,可她過繼了楚月熙,又有清慧郡主這個孫媳婦在,就輪不到夏梓晗這個出嫁了的外孫女來做,而清慧郡主特意留下她,就是給了夏梓晗一個天大的殊榮,一個天大的面子。
夏梓晗怎能不感激。
凈身換衣后,一直在門口等著的卓氏褚宣宇等人,就走了進來,幫著一起把曾氏抬進了早就預備好的棺柩里面,然后抬去了靈堂。
入殮后,呂管家就派了十來個小廝,去通知親朋好友們,也把曾氏過世的消息,散發了出去。
很快,就有人上門來吊祭。
竇家的人,廖家的人,沈家的人,二王府的人……就連皇上都派了李公公過來。
李公公剛到,太后和皇后各自派的嬤嬤也到了……
這皇家的人一出動,朝廷文武百官,不管是以前跟楚家有來往的,還是沒有來往的,都一一派了人過來吊祭楚老夫人。
曾氏的喪事辦的無比熱鬧,來的人也空前絕后的多,來來往往,每日都有上百人來吊祭。
有時候人太多,靈堂站不下,就站在院子里,院子里站滿了人,就站到院子外面去……
不管周圍多熱鬧,夏梓晗都一直渾渾噩噩的,跪在靈堂前,守在靈柩前,不吃不喝也不睡,任誰來拉也拉不走。
那臉色,一天比一天蒼白,一天比一天虛弱,看的卓氏夏世明等人都十分擔心,可誰也勸不走她,誰要把她從靈堂前拽走,她就跟瘋了一樣哭著喊著要陪外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