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
楚斐將一大塊豬肉,分割成了五斤一塊,然后碼在籮筐底下,再用楚枂舀剩下的熱水,把豬雜重新清洗了一遍,特別是豬肥腸豬肚子,她用鹽搓了兩遍。
把豬心豬肝挑出來,等楚枂回來時,就讓她切成小片,中午做個豬肝湯,給郡主補補血。
楚枂道,“郡主在雪山上弄到了不少靈芝,都在車上,不知道能不能放豬肝里面?”
“去問問不就知道了。”楚斐道。
“等世子爺洗好再問。”世子爺洗澡,從不讓她們做丫鬟的侍候,都是郡主親自侍候,郡主不在,就不用人侍候。
就她們忙的熱火朝天時,到午時了,村長媳婦從雜物間里出來,扭著肥大的臀部進了灶間。
見到一籮筐滿滿的肉,她眼睛一亮,“呀,這是哪兒來的豬肉,還有雞,還有鴨子,村子里誰家養了鴨子,我怎么不知道?”
嘴里就叫囂起來,聲音尖銳的,好像人家偷了她家的雞一樣,而她眼神,灼灼生輝,比六月的太陽還要亮,還要滾燙,恨不得把那一筐豬肉都抱回自己的灶臺上去,大口朵頤,拆吃入腹。
天啊,一整籮筐的豬肉,得多少銀子啊,她家里一年到頭也就過年過節時才買三斤豬肉吃,可人家,你看,一賣就是一籮筐,跟不要銀子似得。
她們才六個人吃飯,能吃得了這么多?
村長媳婦眼珠子轉了轉,就腆著笑臉問楚枂,“枂姑娘,你們就六口人,這么多肉,吃得完么,要不,賣一些給我吧?”
她問楚枂,是因為楚枂總是一副溫柔如水,微微笑笑的樣子,看著好說話,而楚斐,總是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她不敢問。
她之所以不說多買,只買個三斤兩斤,她尋思著,她不多買,多買的話,銀子也多,人家一定會伸手跟她要銀子,少買的話,銀子不多,就幾十文錢,一串錢都不到,人家一定會抹不開面子,不好意思要銀子。
就是要了,她給她們一錠五兩銀子,看她們怎么找錢,哼……
她們好意思要?
村長媳婦就是想欺負人家小姑娘面皮薄,沾點兒便宜。
看的出,她是個慣于算計,愛沾人便宜的精明人。
可惜,今日,她的如意算盤要打錯了,
楚枂溫柔的笑著,“好啊,你要買多少,我算一算銀子,這一籮筐肉,是我家主子跋山涉水從別的村子里買來的,可不容易。”
說到這,楚枂故意頓了頓,見村長媳婦聽到要算銀子,拉長著臉時,她就說的更加溫柔了,臉上的笑意也更加深了幾分,“這路費,我就不算你的了,我們在你這里住,給你也添了不少麻煩,這樣吧,我只算肉價,也不加價,一文錢不加,這只豬是隔壁王家村一戶鰥夫人家養的,打算過年賣了銀子來續娶一個繼室,這還沒到年呢,就硬是被我家主子買來了,我家主子一共付了三百兩銀子,這只豬一共得了二百多斤肉,合計一兩半銀子一斤肉,你要買兩斤肉,那好,我這就割給你,一共三兩銀子,你是先拿銀子,還是先給你肉?”
楚枂問著,就拿著刀,拎了一塊五斤的肉放在砧板上,一副要切下來,賣給村長媳婦的架勢。
村長媳婦一口氣就堵在喉嚨里,上不上,下不下,老臉漲的比楚枂砧板上的豬肝都還要紫紅。
市集上買二十文錢一斤的肉,到了她這里,就一兩半銀子一斤肉,虧她說的出。
一兩半銀子,一千五百文錢,她都夠買半扇豬肉吃,她是瘋了,才會用一兩半銀子,在她這里買一斤肉吃啊。
村長媳婦氣的很想撞肉,她咬牙切齒道,“不就是豬肉么,怎么比金子都要貴,雖說這下雨,去不了鎮子上,肉菜不好買,可也沒這么貴的離譜呀。”
眼看,這肉怕是吃不到嘴了,村長媳婦好心疼,可真要張嘴朝人家白要,她的臉皮還沒厚到那個份上。
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人家做肉吃,而她,還是水煮一大鍋大白菜。
楚枂扯了扯唇角,眉毛上揚,“是沒這么貴,可我家少爺就是花了這么多銀子買來的。”
“大娘,你想買,我可是一文錢沒加,但是,你也不能讓我們賠銀子不是,我主子花了三百兩銀子買來的豬肉,你不會是異想天開,想二十文錢一斤買去吧?”
“這賠本的買賣,就是傻子也不會做啊。”
“這誰賺銀子都不容易,一兩銀子,那也是銀子,我給我家夫人做丫鬟,日里夜里侍候人,一個月工錢也就一二兩銀子。”
“大娘這幾日也賺了幾十兩銀子吧,這銀子賺的這么輕松,大娘怎么就舍不得拿個幾兩出來買幾斤豬肉,給家里的人打打牙祭?”
楚枂微笑著,將村長媳婦冷嘲熱諷了一頓,說完,還將砧板上那塊肉,扔回了籮筐里,氣的村長媳婦老臉都扭曲了,可油不能把人家怎么樣。
得罪人家,她還真就不敢。
她也是個欺軟怕硬的主,只敢在窩里橫,見楚枂不是一個好糊弄的主,村長媳婦也就不敢再糾纏了。
她大兒媳婦進來燒火,見到滿滿一籮筐的肉,肚子里的饞蟲都跑到嗓子眼兒來了,眼珠子瞪的,更是差點兒掉籮筐里了。
那叫一個垂涎欲滴。
她眼光掃了一眼婆婆,見婆婆臉色不好看,她就一聲沒吱,轉身出了灶間,去了雜物間,在她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子面前念叨了一句。
片刻后,大丫就跟一陣風一樣吹進了灶間。
見到籮筐里的肉,她嘴里立馬流出了口水,滴答滴答滴在地上。
她抬手,抹了一把口水,又抹了一把口水,直到袖口被口水弄濕了一大塊,她饞的實在忍不住了,就道,“哎呀,楚枂姐,你們怎么有這么多肉啊,你們幾個人肯定也吃不完吧,這樣吧,我們就好心幫你們吃一些,正好,我家文哥哥早上都沒出來吃飯,中午讓我娘多做一些紅燒肉,我給文哥哥送過去。”
說著,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伸手就去拿上面那塊最大的五花肉。
手快要碰到肉時,突然,手背被一個什么東西給咬了一下,疼的她忙縮回了手。
低頭一看,手背上青紫了一塊,不是被東西咬的,而是被什么東西打的,伙辣辣的,疼的就跟斷了骨頭一樣,眼淚都出來了。
她哭腔著嗓子嚎著,“啊,我的手好痛,娘,快看看,是不是骨頭斷了,嗚嗚……好痛啊。”
“哎喲,我的好閨女,你這是怎么了,剛才還好好的,怎么就手疼了呢?”
村長媳婦急忙沖過去,拿起大丫的手看,見不是骨頭斷了,只是青紫了一塊,不知道是被什么東西打著了。
村長媳婦臉色一沉,怒氣騰騰道,“怎么回事,是誰打了你?告訴娘,娘給你撐腰。”
她就一個老閨女,自己都從不舍得動她一根手指頭,現在好了,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老閨女竟然被人打了。
這還得了。
“不知道,嗚嗚,我不知道,我正要去拿肉,手就突然痛了,嗚嗚……好像是被什么東西彈了一下,娘,好痛,真的不是骨頭斷了,怎么就跟斷了一樣,痛死我了。”
一只手臂,都快痛麻了。
要是痛麻了,倒還好,可偏偏它不麻。
村長媳婦就瞪向楚枂楚斐,“是你們拿東西彈的?”十分肯定的語氣。
楚枂一臉無辜,“大娘,我在灶臺這邊,手上除了一把切菜的刀外,什么都沒有,我拿什么彈她,你可不能冤枉了好人。”
“就是,我們可什么都沒做。”楚斐的表情,比楚枂還無辜,“再說,大娘,你說大丫是被東西彈了一下,我看著怎么不像啊,東西彈一下,就能痛成那樣,那是什么東西?”
沒有內力的人,就是拿一個鐵珠子,這么近的距離彈人一下,也不會痛到哪兒去,何況,還不是鐵珠,而是塊小手指頭的指甲一般大小的小骨頭。
村長媳婦細想一下,頓然僵了。
是啊,什么東西那么厲害,只是一彈,就會讓大丫痛成這樣?
比拳頭還大的石頭?
可是,這里也沒石頭啊。
村長媳婦在周圍找了一圈,又看了看籮筐里,什么也沒找到,女兒又哭個不停,一直叫痛,她腦袋頓時就一個頭兩個大。
楚斐陰惻惻的聲音,突然響起,“其實,剛才,我也只是瞄到了一眼,貌似,有個黑影一直站在大丫身邊,在大丫去拿肉的時候,那黑影就伸手掐了大丫一把,然后……就自動消失了。”
見村長媳婦變了臉色,眼珠子縮了縮,似乎在害怕什么。
楚斐還好心的解釋道,“大娘,其實,我從小就能看見別人看不見的東西。”
那聲音,陰森森的,就好像是從地獄上來的魔鬼一樣,嚇得村長媳婦和大丫都膽顫心驚,不寒而栗。
大丫都害怕的忘記了哭,緊緊的靠著村長媳婦,渾身直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