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
夏世明正在學府里備課,他留在家里的小廝,急急來找他,說是家里發生大事了。
小廝喘著粗氣,磕磕巴巴道,“太太……太太她……她要老太太將二姑娘從族譜上除名,老太太答應了。”
“什么?”夏世明臉色大變,忙跟上峰請了假,然后坐馬車,就往家里趕。
車上,他問小廝,“是為了什么事,老太太真的答應了?”
小廝就把他探來的消息,一一說了出來,“就是……就是太太她去二姑娘的鋪子里討要衣裳,鋪子里的伙計不給,正好碰到清慧郡主和廖家姑娘去了,清慧郡主把太太訓斥了一頓,太太回來后,就把三姑娘罵了一頓……”
“那意思,好像是三姑娘攛掇太太去的玉紗閣,太太受了委屈,回來就罵三姑娘居心不良,害了她丟臉。”
“聽二太太身邊丫鬟說,二太太還罵二姑娘吝嗇,罵二姑娘心里沒有她這個母親,沒有夏家的人。”
“今日,老爺剛走不久,太太就去找了老太太,說二姑娘心里只有楚家,沒有夏家,也不把老太太放在眼里,老太太讓二姑娘回去住,二姑娘也不搭理……”
把他打聽來的許氏在老太太那里說的話,都一一學了一遍。
夏世明越聽,臉色越黑,到了夏家,他連自己院子都沒進,直接去了許氏的院子。
許氏正高興呢。
今天她可算是出了氣,說動老太太要把那個賤丫頭的名字從夏家族譜上除去。
那賤丫頭,是個郡主又怎么樣,被夏家除名,她就得身敗名裂,被人笑話一輩子。
呵呵呵……
一想到夏梓晗以后會被當成笑柄,被人嘲諷一輩子,許氏的心情就非常好,她吩咐丫鬟擺上茶點,裝了一碟子五香花生,就坐在炕上,靠在大迎枕上,一邊欣賞外面的秋風落葉,一邊津津有味的吃丫鬟剝出來的花生粒。
正在她爽歪歪百事歡樂之時,夏世明紅著眼珠子,一臉猙獰的沖了進來,指著她大罵,“你個毒婦,你好狠的心啊,玉娘是哪里對不起你,你要攛掇老太太將她除名?”
“你三番五次害她,覬覦她的產業,她哪一次不是大人大量的不跟你計較,你倒好,竟然恩將仇報,還想要將她除名,我看,要除名的那個人不是玉娘,是你這個毒婦。”
“你說說,你來京城這些年,你為玉娘做過什么?是給她繡過一塊帕子,還是給她做過一雙鞋,你還是她母親呢,你配做她的母親嗎,你為母不慈,為妻不仁,你苛待嘉惠的孩子就算了,還想要將她除名,你太狠毒了,罪不可恕……”
夏世明都快氣瘋了,嘴巴一打開,就閉不上了。
許氏都被他罵懵了,愣在那里,一動不動。
聽到夏世明說她罪不可恕時,她哇的一聲就哭了。
“我為母不慈,老爺,你說這話,你可得摸摸良心,我們剛到京城那會兒,她有宅子寧愿租出去,都不給我們住,我可是她母親,老爺還是她親爹,住女兒的宅子怎么了,可她硬是沒給我們住。”
“一大群人,就擠在一棟租來的二進小院子里,她也看的過去,老爺說她好,她哪里好,我就沒有看出一丁半點來,
“說我覬覦她的產業,我又不是吃不飽穿不暖,我覬覦她那點產業做什么,我說要幫你打理莊子,那也是為她好,那時候,她才多大,才十一二歲,那么小,手上就握著一個大莊子,我是擔心那。”
“她不是我親生的,就是我親生的,手上有產業,我也不放心那,結果我好心被她當成驢肝肺,還冤枉我貪她那點產業,有老爺幫著她,我百口莫辯,我都快冤死了我。”
“以前的事情,我就不說了,老爺一開就沖我撒氣,我怎么了我,我可從來沒有跟老太太說什么要將她除名的話,老爺不信,可以去問問老太太,我要說了,就天打五雷轟。”
除名二字,她確實沒說,不過,她跟老太太說的話,那意思,就是要將夏梓晗逐出夏家。
老太太聽了,就答應了。
夏梓晗被皇上封為郡主,按理說,夏家的人也會跟著一起長臉,可實際上,長了臉的是楚家人,卻跟夏家人一點兒關系也沒有。
沒有好處,夏梓晗這個孫女對夏家又不親,可以說,可有可無,夏老太太被許氏攛掇幾句,就起了要將夏梓晗除名的念頭。
此時此刻,夏世明發飆,許氏自然是不能承認什么,不然,夏世明都能把她給休棄了。
許氏的話才落,夏世明的小廝就走了出來,把許氏在老太太耳邊說的話,一字不漏的學一遍。
許氏的臉上,當時就跟抽干了血一樣,煞白如雪。
夏世明氣急了,就吩咐四個粗使婆子,押著她,狠狠打了她二十大板子。
許氏叫苦連天,還哭著辯解呢,可夏世明什么也聽不進去,在現場監督她被打板子。
夏梓瀅得到消息時,一時之間就慌了。
別說去為許氏求情,這時候,她都恨不得許氏不是她親娘,免得她被連累上。
“姑娘,太太被打的不輕,姑娘不去看看?”丫鬟心顫顫的問。
“太太被打,被老爺罰,那是太太做錯了事,我要去為太太求情,老爺怕是不但不肯罷休,說不定還會把太太罰的更重。”
夏梓瀅千方百計,為自己找了個恰當的借口。
其實,她內心是害怕的。
這件事的起因,是她攛掇她母親去玉紗閣要衣服引起的,一旦她父親計較下來,怕是連她也不會放過。
這個時候,她要是出現在她父親的面前,還去為母親求情,那不是羊入虎口,自投羅網么?
她現在應該做的,就是當著不知道這件事。
夏梓瀅不去,丫鬟就沒勸了,楚枂飄了夏梓瀅一眼,臉上露出一個嘲諷搬的笑來。
夏梓瀅和許氏一樣,骨子里,都是一樣的冷血無情,許氏能對親女兒下臉子大罵,而夏梓瀅也能對親娘的生死漠不關心,這時候,她只想到明哲保身。
這一對母女所做的事,都是讓人心寒的。
楚枂最看不起這種人,自私自利,唯利是圖,見死不救,為了自己,連親情都可以不顧。
“姑娘,老爺來了。”守在門外的婆子,進來稟報。
未等夏梓瀅開口,夏世明已經走了進來。
夏世明停在距離夏梓瀅三米外,淡漠疏離的眼神,盯著她不轉動。
夏梓瀅被他盯的心慌,忙欠了欠身,“爹,您怎么來了,來之前也不先告訴女兒一聲,女兒好出去迎接您啊。”
盡管她臉上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但聲音卻有些發顫,眼睛微垂,沒敢往夏世明的臉上瞧去,就怕跟他對視,被他發現了什么。
“我來,是有事告訴你。”夏世明的聲音有些冷,有著淡淡的疏離,陌生。
這還是他第一次用這種語氣跟夏梓瀅說話,哪怕之前夏梓瀅讓夏家蒙羞,夏世明都沒有真的跟夏梓瀅發作。
就是罰她,也只是禁足,罰抄經書,從來沒有跟罰許氏一樣打板子。
“你攛掇你母親去玉紗閣鬧事,我已經知道了,要不是看在你三日后就要出閣,我定不會這么輕易就饒了你。”
“夏家的門風,你也知道,就你犯下的這一系列罪,就足夠送十次去家廟,敲經念佛一輩子。”
“現在,我也不說罰你,但你要記住,進了曹家大門后,若你還死心不改,千方百計的害你二姐,那就怪不得我這個做爹的心狠。”
“你二姐對你怎么樣,你心里清楚,你對你二姐怎么樣,你心里更清楚,希望你以后好自為之,不要在作孽。”
直到夏世明走了,夏梓瀅還面色呆滯,愣愣的看著屋門,好像是能看出什么來似得。
直到一盞茶功夫后,夏梓瀅就埋頭痛哭。
至于她哭什么,是哭夏世明對她的冷漠,還是哭夏家人對她的拋棄,或者是哭她功虧一簣,什么好處都撈到,還被夏世明給臭罵了一頓,這個,除了她自己之外,沒人知道。
兩日后,夏梓晗送了添妝過來,有兩份,一份是她送給夏梓瀅的,還有一份是楚家送給夏梓瀅的,不過,她人沒來,說是身體不舒服,受了風寒,怕過給這里的客人,就沒來,只派了于嬤嬤和絲草前來。
因夏梓瀅的丑聞,來送添妝的人不多,絲草見到的幾個,也就和夏家相處的好的那有數的幾戶人家。
錢家,張家,向家,韋家,幾位夫人都沒來,都是派了身邊的貼身媽媽來,而幾家的姑娘也沒有一個人來,都是派了丫鬟送了添妝來。
所以,夏梓瀅的房間里擠滿了一屋子的丫鬟嬤嬤,沒有一個正經主子,讓準備接待客人早已穿著體面,花了一番心思打扮的大太太劉氏,羞的滿臉尷尬,無地自容,她還不能露出來,還不能表示不滿。
不然,就得犯眾怒。
就夏梓瀅干出的那幾件丑事,哪一件拿出來講,都會讓人唾沫三尺,這幾戶人家能來送添妝,也是看在夏世明的面子上,不然,只怕是誰也不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