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
不出兩日,楚斐就把事情查了個八九不離十。
“老爺給張姨娘停了湯藥,三姑娘擔心張姨娘生下子嗣后會影響到她的地位,就悄悄的買了紅花粉,還買通了負責給張姨娘送飯食的小丫頭,把紅花粉下在張姨娘的飯食里。”
今日中午,那小丫鬟端著飯食,照往常一樣,在半道上見沒人要下藥粉,楚斐一個小石子彈過去,她尖叫一聲,手上一痛,藥粉就掉地上了。
在附近的下人聽見了叫聲,就循聲尋來,見那小丫鬟一臉鬼鬼祟祟,慌慌張張的,腳下還有撒了一地可疑的藥面子,就趕忙上報了管事。
事情鬧大了,最后管事上報給了張姨娘知道。
今日中午,夏世明正好在張姨娘那兒用飯,這不,夏世明也知道了。
得知丫鬟在張姨娘的飯食里下了不知名藥粉,夏世明就把小丫鬟抓了,嚴加審問,就問出了夏梓瀅。
“許氏呢?”夏梓晗問。
“小丫鬟都招了,她是在三姑娘手上拿的藥粉,老爺把三姑娘叫去了,三姑娘一開始只是一個勁的哭,后來老爺生氣了,把三姑娘身邊的丫鬟抓了審問,也沒問出什么來。”
“那丫鬟被打了十大板子,什么也沒招認,最后還是郭安查出前幾日三姑娘給太太請過大夫,老大夫走時,是門房送出門的。”
“郭安去了行醫濟世的醫館查,得知是三姑娘親自在醫館的藥童手上買的紅花粉。”
紅花粉,就算是一個不知情事的小丫鬟都知道那是做什么用的。
三姑娘整日給張姨娘吃紅花粉,其目的,無非就是斷絕張姨娘懷上夏世明的子嗣。
小小年紀,出手就如此狠辣。
其心可誅。
張姨娘知曉后,也不哭不鬧,不爭不求,就在一旁默默垂淚,那副受了萬般委屈,梨花帶雨,楚楚動人的樣子,更是讓人感到心疼。
“老爺把三姑娘禁了足,還下令餓她兩頓。”
當時,三姑娘就哭著說老爺偏心,她是他的嫡女,可在他的心里,她居然還沒有一個小妾的地位高。
他居然為了一個不值錢的小妾要罰她。
“三姑娘哭著說她還要寫信去告訴夏老夫人,她還為自己的母親叫屈,氣的老爺叫婆子把三姑娘的嘴巴堵了。”
一場陰謀曝光后,只是禁了夏梓瀅的足,打了丹橘十大板子,就結束了。
看來,夏世明是寧愿委屈張姨娘,也不想把事情鬧大,是擔心夏家的名聲吧?
一個小妾的委屈,跟夏家的名聲來比,簡直不堪一提。
“主子,奴婢出夏家的時候,正巧看到有兩輛馬車停在夏家門口,馬車上下來一位夫人和幾位姑娘,我跟門房打聽,門房說是太太的大姐來訪。”
曹夫人到了?
那么,曹子安也應該到了吧?
夏梓晗的手下意識的捏緊,臉色烏云密布,心跳如鼓。
前世,曹子安貌似就是這時候跟在曹夫人身邊辦事,他曾做曹夫人的車夫,后來還管過曹夫人的庶務,爬上了一名小管事的職位。
“主子,奴婢先去夏家探探曹夫人的底吧?”楚斐見夏梓晗的臉色不對勁,似是跟那位曹夫人有仇,她就有心先去了解仇人。
所謂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
“去吧,讓小葵機靈點,把曹夫人盯緊了,她的一舉一動,我都要知道。”
夏梓晗臉色陰沉沉的,說出來的話都是咬牙切齒。
楚斐不知道她家小主子和曹夫人之間有什么深仇大恨,但主子身上散發出來的一股悲憤怨恨的氣息,強烈又濃郁,她絕對沒感覺錯。
人還沒見到,楚斐對于曹夫人的印象就處在了一個敵人的角度上。
等她去了夏家后,先是去找了小葵,囑咐她一番,然后又光明正大的去找張姨娘。
總之,在曹夫人身邊布置了很多眼線后,又把曹夫人的事情打聽的一清二楚,楚斐這才滿意的回了楚宅。
“是許氏讓三姑娘偷偷給曹夫人寫了信,曹夫人才會來的,老爺接見了曹夫人,但也沒說什么。”
“是韓管事出面給曹夫人安排的客院,曹夫人還帶了兩位表姑娘。”
韓管事是張姨娘培養出來的管事,也是張姨娘的得力左右手,之前,許氏從江寧過來后,就接手了府中中饋,故意找了韓管事一個小錯,把她趕走了。
后來許氏被禁足,張姨娘接手中饋后,又出面把韓管事請了回來。
張姨娘雖主持府中中饋,但對外總究是夏世明的一個姨娘,身份不得臺面,自是不能出面去接待曹夫人。
就由韓管事出面,把曹夫人的住處安排了
而曹大姑娘曹二姑娘,也被安排在曹夫人一個院子里的住。
夏梓晗明白了。
原來這次曹夫人會提前來京城,是因為許氏,而不是因為曹老爺調職。
夏梓晗眼神閃了一下,“曹夫人可有說她這次來是長住,還是過來看看就回去?”
“這個沒說。”
夏梓晗手指敲了幾下桌子,思考了一番,就讓楚斐下去,“繼續盯著,曹夫人一有異動,立刻來稟。”
“是,主子。”
楚斐福了福身,就悄無聲息的退了下去。
次日,夏梓晗正在和呂總管商談,她和外祖母打算在清明節之日去寶相寺為外祖父做一場法事的事,門房就來稟報,“說是夏太太的姐姐曹夫人來給老夫人請安。”
“告訴她,老夫人身子骨不好,拒見來客。”夏梓晗想也沒想,就拒絕了曹夫人進門。
她只要聽到曹夫人的名,就會想起曹子安三個字,想起曹子安,她就會想起那五年的非人折磨。
曹子安把她當成豬狗一樣虐待了,他不配踏進楚宅這一方凈土。
門房出去了。
很快,門房又來了,“曹夫人說想見縣主一面。”
“不見。”夏梓晗俏臉發冷,渾身散發出一股寒氣,嚇得門房后退了幾步,又聽到她說,“去告訴曹夫人,楚家和曹家沒關系,還請曹夫人別動不動就上門來攀親帶故的,我們楚家不稀罕。”
“是……是是,奴才這就下去。”
門房臉色大變,嚇得連連躬身,然后轉身撒腿就跑。
而門外,得了門房的信后,曹夫人的臉色就一陣青一陣白一陣紅,跟五色調盤一樣,顏色精彩。
“嬸娘,要不我們先回去吧,見楚老夫人和楚玉縣主的事,我們在慢慢籌劃。”
曹夫人身邊一個少年,看向關閉的大門,臉上隱晦不明,但眼底閃過一絲的光芒,卻充滿了算計。
曹夫人就嗯了一聲,上了馬車。
幾日后,楚家兩輛馬車,二十騎護衛,浩浩蕩蕩前往寶相寺。
馬車上,曾氏臉色一直黯然,眉宇不展。
夏梓晗知道,她這是想外祖父了。
她眼神閃了閃,就提起卓氏來,“女人懷孕的肚子都有那么大嗎,像是會撐爆了一樣,我摸一下,里面的孩子還會動。”
故意轉移了曾氏的心思。
“姨媽說,她這是懷的二胎,雖然是雙胎,但也比第一胎輕快。”
因為懷第一胎時她在褚家,還有一個陰險的婆母會故意刁難她,那時候,她會輕快才怪。
而這胎,有曾氏和夏梓晗把她當成女王一樣照顧,她當然會覺得輕快。
心靜自然好。
果然,曾氏轉移了心思,道,“我們在寶相寺住兩天就回去,你姨媽一個人在府里,我不放心。”
夏梓晗就道,“家里有一大堆丫鬟婆子侍候,姨媽不會有事的。”
曾氏還是道,“女人懷孕要處處小心。”頓了頓,又道,“那接生婆子,我們還得多請兩個手藝好的放家里,以防萬一。”
卓氏懷孕五個月時,曾氏就讓蘇媽媽去外面尋了兩個接生婆子住進了府里預備著。
但卓氏的雙胎,而這兩個接生婆正巧都沒接生過雙胎,曾氏對她們就有些不滿意,總尋思著讓蘇媽媽再請幾個有接生過雙胎經驗的婆子回來。
可大盛朝雙胎少,整個京城都沒幾對,接生過雙胎的接生婆就更少,蘇媽媽出去尋了幾次,也沒能尋到。
“是,我改日讓崔媽媽再去打聽打聽,要不,把京城里幾個有名的接生婆都請來好了。”
反正她也不差那幾個銀子。
“傻丫頭,你以為接生婆那么好請?”曾氏就好笑的剜了她一眼,“我們都把接生婆請了來,那別人家的媳婦懷孕怎么辦?”
“我這不是看外祖母擔心嘛。”夏梓晗訕訕的笑道。
就在祖孫二人聊的正歡時,突然,嘰嘎一聲,馬車狠狠往前震了一下,然后停了下來。
“外祖母,小心。”
夏梓晗反應快,出手更快,在第一時間就護住了曾氏,才免了曾氏的身子往前載,免了她與矮幾相碰的下場。
“外祖母,你怎么樣?”
馬車停下后,夏梓晗急急的捏住了曾氏的脈門。
曾氏呼了一口氣,抓著她的手,“外祖母沒事,你別害怕。”
不錯,夏梓晗害怕了。
剛才,她護著曾氏時,眼中噴出的驚懼恐慌讓曾氏看了一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