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
所有貴女都站在了同一個起跑線上,接受同一個考驗,不光是才藝,還有記憶力,靈巧度,智力,耐力,和為人處事的能力等等。
做不了假,不能夠濫竽充數,二王妃考驗的,就是貴女們真正的能力。
這也是等于把一個人的本性完全刨開來,曬在了二王妃的面前,是劣質品,還是優質品,二王妃一目了然,誰也作不了假。
二王妃考驗人這一份才智,是真正讓夏梓晗佩服。
在這個變汰琴藝大賽上,第一個考驗就是人的記憶力,第二個考驗的才是人的琴藝,讓那些個為了一展琴藝,躲在家里一首曲子苦苦練習了一個多月的貴女們都傻眼了。
這種比賽,讓她們辛辛苦苦一個多月的練習全都白費了,閉著眼睛也能彈出來的熟悉曲子,此刻卻沒了用處。
在琴藝大師彈完后,數十位貴女,個個噤若寒蟬,鴉雀無聲。
最后,竟是一個能完全彈出這首曲子的人都沒有。
二王妃的目光,在諸位貴女們臉上掃了一圈。
數十個貴女們個個漲紅了臉,特別是那幾個被傳出有一手好琴藝的才女,臉上更是尷尬的無地自容。
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一遛就知道了。
這一次,那些個被奉為京城琴藝第一的才女們,臉面算是丟盡了。
而這其中,丹華縣主就是一個。
丹華縣主一向以自己的琴藝為傲,她的琴藝要是被閨女圈子中認為京城第二,就沒人敢說第一。
而這一次,實打實的考驗琴藝技能,她連半首曲子都彈不出來,等于是紅果果的打了她的臉,把她的臉打的劈哩啪啦的響。
而更讓她丟臉的是,一向不顯山不露水的明珠郡主,竟然能彈出這一首新曲子的十之八九來。
雖然不算是一首完整的曲子,但在陸續彈奏的十位貴女中,也算是佼佼者,二王妃對她的印象十分好。
接下來,繡藝,廚藝,都一一考了一遍,夏梓晗的成績始終保持在不上不下,中等水平。
而讓夏梓晗膛目結舌的是最后一道比賽。
這也不能稱之為比賽。
是二王妃的丫鬟們,給每個貴女都發了十道卷紙,每張卷紙上只有一道題目,考的不是詩詞書畫,而是內宅當家嫡妻們會遇到的正常情況。
比如,夫君只寵愛妾時,身為嫡妻的你會如何做?
比如,小妾無意間比你先懷孕,你會如何做?
又比如,你進門五年未孕,會如何做?
再比如,婆媳之間相處不融洽,起了爭執,夫君向著婆婆,你會怎么做?
還有一個比較犀利的題目,問的是當有人覬覦你兒子的爵位繼承權,動手害你兒子,你又沒證據時,你會如何做?
這個問題,可以說大部分勛貴家都會遇到。
褚浩宇曾為了安國公府的爵位,不就派殺手刺殺褚宣宇一家三口么。
這種事,不光是安國公府會發生,在十之七八的勛貴之家都會發生。
而二王妃把這件事當成題目讓大家做,考驗的無非就是人性和各人的手段。
誰也不會傻的說,‘那就把我兒子的爵位繼承權讓給對方。’
不讓,就要斗爭。
總之,這十個題目都是一些大戶內宅的嫡妻都會遇到的一些平常的事情。
而每一個貴婦遇到這種情況后,使用的手段也不一樣。
比如第一條,哪一個做嫡妻的,也見不得自己夫君日日夜夜去專寵一個小妾。
遇到這種情況,嫡妻表面上會裝著不做聲,還會對那小妾很好,但暗地里,嫡妻一定會使勁手段,挑撥夫君和小妾的關系,然后再弄死小妾,什么陷害,潑臟水,下毒的手段都會一一使出來,直到那小妾死為止。
這都是豪門大戶里的嫡妻,在對付小妾們心照不宣的手段。
而二王妃考的,就是這個題目。
可這種事,做是一回事,誰也不愿意寫出來,可又不愿意大方的承認說‘不予計較’。
這題目既然出了,若以后你真嫁給了傲天辰,傲天辰只專寵一個小妾,到時候,你真能不予計較?
你若計較,二王妃可是會把你今日的白紙黑紙擺在桌子上,讓你看的。
這可是證據。
二王妃這考題,實在是妙。
就連夏梓晗這樣活過一世的人,見到考題時,都不知道怎么應答。
她感覺,貌似怎么應答都不對。
都大方的說不計較,那豈不是表現的太虛偽,太軟弱,連一個小妾都能爬到你頭上來,就你這樣的,能適合做一個嫡妻?做一個當家主母?
可要說計較,那又顯得這做嫡妻的太過小家子氣,不符合女子學過的女德女訓里的三從四德的教導。
你說不就是一個上不了臺面的小妾么,誰家的嫡妻會跟一個卑賤的小妾去爭寵,傳出去,還不笑話死人啊?
總之,怎么回答都不對。
這一刻,夏梓晗才真正認識到二王妃的厲害,她才總算是后知后覺的發現,原來之前的那些考驗,考的都只是各人的才能和智力等等自身問題。
而這十道題目,考驗的才是貴女們真正的為人處事的手段。
夏梓晗磨好墨水,呆坐了半盞茶功夫,才拿起筆,刷刷刷的一張張卷紙添上答案。
而這十張卷紙,都必須署名,便于二王妃對每一個貴女的了解。
等一個小時過去后,貴女們交了卷紙。
讓大家驚詫不可思議的是,這一大摞卷紙,竟然是二王妃和諸位貴夫人們一起查看。
這等于是把每一個人的手段,森森的暴露在外面,被別人一一觀看,就好像把自己身上的衣服扒光,被人欣賞一樣,讓數十位貴女的臉色,十分尷尬。
有些貴女們,甚至感覺到了羞辱,認為二王妃出這種題目,就是在羞辱她們。
可是想一想,這些事,哪一家沒有發生過呢,就是她們自己家里也發生過,而二王妃會出這種題目,無非就是想看一看她們在遇到這種事后,會采用什么手段來處理,看看她們適不適合做二王府當家王妃而已。
考試完事了,貴女們坐了一個下午也解放了,可屏風撤了后,大家都發現,沒有一個人的臉上有喜色。
有的沉重萬分,有的忐忑不安,有的黯然失神,還有的臉色慘白。
總之,今日的這一場考驗,是大盛朝有史以來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一次。
是對數十位貴女們真正的從身到心,再到靈魂的一次大考驗。
歇了一盞茶功夫,二王妃那邊就已經把卷紙還沒看完,眼看太陽要下山了,二王妃身邊的老嬤嬤就通知大家先回去,過兩日會有給大家一個交代。
諸位貴女們有些期待,有些黯然,全都依依不舍的向二王妃等貴夫人們告辭。
清慧郡主拉著夏梓晗的手,不舍得她走,“要不,你就在這里住一夜,明日下午再回去?”
“不行啊,我外祖母這段時間身子骨不舒坦,我得回去陪外祖母去。”夏梓晗說的一臉為難。
清慧郡主也就不好強留下她,但還是不甘心的道,“那等你外祖母身子養好了,你再來玩,到時候我教你騎馬,我正在跟父王學騎馬,父王還送了一匹小馬駒給我,等你學騎馬時,我也讓父王送你一匹小馬駒。”
“好啊。”
“那一言為定哦。”
夏梓晗就笑著點頭。
她和卓氏一起向二王妃告辭,等出了王府,她才知道,夏梓晴出來的最早,已經在馬車上等了她許久。
夏梓晗吩咐車夫,“你把大姑娘送去夏家吧,我坐安國公府的馬車回去。”
“二妹,你不和我一起回去?”夏梓晴從馬車內鉆了出來。
她還想留二妹在夏家吃晚飯,然后打聽一下她的那些題目都是怎么回答的呢。
夏梓晗卻沒給她機會,“不了,我坐安國公府的馬車回去。”
別了夏梓晴,夏梓晗就上了旁邊一輛華麗的大馬車,馬車前后各有八名護衛,騎著黑色高頭大馬,一行人浩浩蕩蕩,雄壯威武的在夏梓晴眼前,漸漸離去。
馬車上,雖然早有心理準備,可看到褚景琪的那一眼時,夏梓晗的心還是漏跳了一拍。
見她愣在馬車門邊,卓氏笑著招呼,“阿玉,坐阿琪身邊,天要黑了,我們該快點啟程。”
夏梓晗最后一個上車,卓氏身邊坐了大丫鬟月瑾,凳子上還放了一個大箱子,已經沒了位置。
褚景琪一個人坐一邊,位置空出了好大一塊。
夏梓晗垂眸,剛要在外側坐下,褚景琪卻站起身,“阿玉,你坐里面來。”
夏梓晗愣愣的看著他。
坐哪兒難道不一樣么?
褚景琪柔和道,“那兒容易透風,你坐里面,有我擋著你。”
京城里進入了九月份后,天氣就加速變冷,特別是傍晚,每次太陽下山后就會起涼風,吹在人身上涼颼颼的,容易讓人受風寒。
不過,楚枂特意為她備了一件翠紋織錦羽緞斗篷,出二王府時就為她披上了,就算車簾有風透進來,她也不會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