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
夏梓晴到了楚宅,卻被告知夏梓晗出去了,不過門衛倒是讓她進去了。
她先是去給曾氏請了安,然后在夏梓晗院子里的偏廳等了一個多時辰,直到傍晚,快夜幕降臨,也沒見夏梓晗回來。
她滿臉失望,只好打道回府。
第二天一大早,她吃完飯又來了楚宅。
“親家姑娘,你來晚了一步,我們縣主剛出門。”門衛一臉可惜的打開小側門。
“可知道你們縣主去了哪里?”
夏梓晴滿心失望,可又不甘心就此放棄,離賞菊宴也就兩天了,她的首飾還沒著落呢。
門衛眼神怪怪的瞅了她一眼,“主子的去向,豈是我一個小小奴才該過問的。”
被個奴才鄙視,夏梓晴鬧了一個大紅臉,氣的跺了跺腳,但還是沒轉身離開。
進了楚宅,在夏梓晗院子的小廳里一等又是一上午。直到午時一刻,丫鬟過來問她要不要為她準備午飯時,她才意識到自己等了大半天。
她滿臉失望的搖搖頭,離開了楚宅,回了夏家。
她直接去了正屋找許氏,俏臉繃的緊緊的,“二嬸,離賞菊宴已經沒時間了,你怎么都不關心關心我的衣服首飾準備好了沒有,祖母和我娘把我托付給你照顧,可你眼里,只有三妹一個。”
許氏正在教夏梓瀅繡花,母女二人一邊繡花,一邊談心聊天,也不知道聊到了什么,母女二人的臉色都不好看,夏梓晴就沖了進來,青紅皂白的一頓控訴,許氏的臉色當即陰沉一片。
她堂堂夏家二太太,竟然被夫家侄女擠兌訓斥,這還得了。
她怒道,“你娘托我為你在京城找一個好婆家,她可沒給我銀子讓我給你置辦衣服首飾,你要漂亮衣服,要貴重首飾,那你就寫信去跟你娘要去,我只是你的嬸子,供不起你的衣服首飾。”
“還有,你二叔上午已經看好了宅子,連定錢都交了,四進大宅子,一共一萬一千二百兩銀子,你祖母給的一萬兩銀子可是一文錢都不剩下了,還貼了你二叔一千多兩的私房銀子,日后你也別跟我念叨你祖母給我的那一千兩嚼用銀子,都折進了大宅子里。”
提到這事,許氏就一肚子氣。
一萬兩銀子,不但沒剩下一文錢,還倒貼了夏世明口袋一千二百兩的私房銀子。
那可是她二房的錢,跟大房三房沒一文錢關系,可日后若分家,這棟宅子還不知道便宜了誰去呢。
“還有,你的月例是在夏府,日后你和梓嵐,還有你們的丫鬟婆子的月例都從夏府走,別來問我。”
許氏是徹底和夏梓晴撕破了臉,也不看好這個侄女。
在夏梓晴剛要發火時,許氏又冷笑道,“你也知道,你二叔是個死板的人,不會弄外來錢,靠他一個月四十兩銀子的俸祿,都不夠這一大家子的吃喝,夏府那邊又沒補貼給你二叔,別說你們的月例,就是我和瀅兒的月例也一文錢沒有。”
“大家的月例都會從夏府走,我會去信跟你祖母說個清楚,以后要用銀子的事,你們都去跟你祖母說吧。”
說完,就不搭理夏梓晴了。
這態度,明顯就是擺明了她以后會供夏梓晴夏梓嵐吃喝,但其他一切花銷她是分文不給。
想要銀子花,行,去問你們的爹娘要,她手里可沒有。
她又不是一個傻的,拿自己的私房銀子去倒貼補給大房和三房的孩子。
而且,看夏梓晴對她這個態度,怕是用了她的銀子,還會覺得她理所應當該貼補給她,不會有一點兒感激。
那她為何要花銀子去買臉色看?
哼……
夏梓晴臉色一陣青一陣紅一陣白,瞪了許氏和夏梓瀅好一會后,才跺跺腳轉身跑了。
回到房里,她眼淚嘩嘩落下,問她乳母二憨家的,“二嬸說的可是真的,你去打聽打聽。”
“哎喲,我的大姑娘喂,你可別哭了,大太太若知道你受了天大的委屈,還不得心疼死啊。”
二憨家的忙掏出干凈帕子,給她擦眼淚,“不用打聽了,上午二老爺回來,椅子還沒坐熱,就當著大家的面告訴二太太這件事,當時四姑娘也在,老奴也在場,二老爺確實是花了一萬一千二百兩銀子在東大街買了一棟四進的大宅子。”
“聽說東大街的宅子貴,皇上御賜給二姑娘的宅子就在那一片,后來老奴還特意出門向旁人問了那一帶宅子的價格,別人說東大街的宅子,僅次于南大街的宅子,有些院子大,帶大湖小橋流水的,得兩萬兩銀子才能買到一個四進的。”
所以,二叔把銀子都買了宅子,還倒貼了一千多兩私房銀子,宅子是夏家公中的產業,算起來,二嬸是半點便宜也沒沾到。
就她那小性子,吃了大虧,還不得氣的心肝疼,她不敢把氣撒到二叔身上,就把氣撒到了她身上?
她的月例,她倒是也愿意從夏府走,也免得她伸手朝二嬸要銀子花,好像她欠了二嬸多少似得。
可是,遠水救不了近火,就算她現在寫信去跟她娘要銀子,也來不及了。
她現在就等著銀子買首飾,若沒像樣的首飾,九月初六那日,她怎么在賞菊宴上高人一等?
夏梓晴大哭特哭了一頓,最后還是決定去朝二叔借。
她是二叔的侄女,朝他借三百兩銀子,他總不會不答應。
然而,夏梓晴等了一下午,直到傍晚,夏世明才回來,可他口袋空空,渾身上下,只剩下十兩銀子。
原來,夏梓晴從楚宅回來前不久,夏世明剛出門,他請房儈吃午飯,然后和宅子的主人一起去了衙門,簽字蓋章付銀子,他就把宅子買了下來。
拿著房契地契,夏世明特別高興,他當即坐了馬車,去了大宅子轉了一圈,發現里面家具什么的空空如也,就把身上剩下的幾百兩銀子都給了郭安,讓他去置辦一套家什器具等物品。
然后,他美滋滋的回了夏家,就等選一個好日子,再重新搬家。
不過,這個宅子租了一年,也不知道剩下的租金人家給不給退?
就在夏世明皺眉時,夏梓晴進來,開口就說她要去參加賞菊宴,沒有合適的首飾。
夏世明像是沒聽懂她話里有話似得,竟平靜的讓她去許氏那兒借首飾戴,“就一天功夫,那首飾也戴不壞,你二嬸又不是一個小家子氣的人,你要是不好意思開口,二叔去跟你二嬸說。”
“二叔。”夏梓晴急的都要哭了,“這里是京城,二嬸的首飾都是前幾年的舊物,早就不時興了,我要是沒幾件像樣的首飾,到時候進了二王府,丟的可是我們夏家的臉面。”
夏梓晴含著眼淚,可憐巴巴的。
可夏世明卻不明白了。
“二王府舉辦的賞菊宴,我也聽說過,聽說去的都是京城里的一流世家的貴女,而我們夏家在京城里連四流五流世家都算不上,你能去,也是借了玉娘的光,就算穿戴的寒酸一些,別人也不會看不起,也只會說夏家是百年清苦世家。”
“二叔,我們夏家可是江寧城第一世家,哪兒清苦了。”夏梓晴撅著嘴,不滿的道。
“梓晴,你是不是怕別人笑話?”夏世明也不解她口中的不清苦是什么意思,還以為是小姑娘家家的,怕人笑話夏家窮,才不好意思承認呢。
他從懂事起,他父親母親就在他耳邊耳提面命的說夏家是耕讀世家,是一路清苦支撐過來的,說夏家除了那個十分華麗寬廣的老宅子外,其實公中產業并沒多少,莊子鋪子什么的一年到頭的收益,也就將吧夠一家老小的吃喝。
所以自從他放任在外后,他就不讓夏家再給他補貼銀子吃喝嚼用,他在明昌縣做了九年的官,也省吃儉用的清苦了九年。
有好幾次,他手里用光了銀子,還拖欠了下人的月例,他都沒問過夏府公中的銀子用,直到等他發了俸祿后,他才把下人的月例給補上了。
所以,他覺得清苦些沒什么丟人的,又不是偷,不是搶,丟什么臉。
歷史上最有名的大儒嚴先生,就是窮了一輩子,可他再窮,也絕對不賣自己的字和畫來改善生活。
嚴先生曾說過,他寧可窮死,也絕不出賣自己的靈魂,那些字和畫,都是他用自己的靈魂,一筆一筆寫畫出來的。
他就十分佩服嚴先生,也十分佩服他岳父。
聽說,他岳父未成親之前,一度也有嚴先生的氣節,是后來娶了岳母,岳母豐厚的陪嫁,才改善了岳父清苦了十幾年的生活。
夏世明就十分向往楚閣老,十分敬佩嚴先生。
他道,“去參加宴會,戴什么首飾,穿什么衣服,那是要看各人條件而定,我們沒那條件,就不要打腫臉充胖子,最后反而被人笑話。”
“二叔。”夏梓晴氣的俏臉漲的通紅,那叫一個牙癢癢。
她早就聽她爹說過,她這個二叔就是一個認死理的酸儒。
一肚子酸腐,油鹽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