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妹陰狠冷漠的眼神,一群婆子猙獰扭曲的表情,和雨點一樣落下來的拳頭和雙腳。
她渾身顫抖,緊緊捏著拳,咬著唇,唇瓣都咬出了血,一雙眼眸也變的通紅。
夏梓瀅,她竟敢……
好,很好,她只是想要跟她借五百兩銀子而已。
夏梓瀅竟二話不說就發難,把她當成一個瘋婆子,讓一群婆子把她給活活打死。
活活打死啊。
那種痛,她死也不會忘記。
夏梓晗閉上了眼睛,死死壓抑心中快要溢出來的滿腔恨意。
所以說,她是真的死了?
那現在是在做夢,還是真的?
夏梓晗睜開眼,偷偷的在自己的大腿上,狠狠掐了一把。
痛,好痛。
痛的夏梓晗眼淚都流出來了,
乳娘以為她是傷心的,繼續勸著,“老太爺走的急,老夫人也沒緩過神來,親戚們也還沒送信去,這些事,都在等著老夫人拿主意。”
“老夫人心里正難受著,可喪事還得她出面操辦,姑娘,你要多安慰安慰老夫人才是。”
姑娘是老夫人唯一的親人了。
夏梓晗終于真正緩過神來。
她死了,又活了。
外祖父過世的這一年,她八歲,是到楚家的第五年。
想到多年未見的外祖父和外祖母,想到二老對她的疼愛,又想到二老去世后,這些年來自己受的委屈,夏梓晗悲從中來,傷心欲絕,委屈的大哭特哭起來。
嚎啕大哭,滔天駭地,哭她前世幾年來受盡的委屈和悲苦。
那日子,太委屈,太痛苦,太生不如死了。
楚家院里院外,一夜之間全都掛上了白綾,滿堂潔白,前院中央跪了一地的人,全都是楚府的下人。
人人都傷心落淚,哭泣哀嚎,讓人聞之心悲。
夏梓晗穿了一身雪白的喪服,在祭師的引導下,到了前院的一座水井旁。
她從鄧嬤嬤手中接過幾個銅錢,扔進了水井。
祭師大喊,“買水咯,買水咯。”
夏梓晗淚水剎那間落下。
民間風俗,家有老人過世,都得由家里小輩男嗣到平日用水的水井里去買水,給老人洗身。
她外祖父名下無男嗣,后繼無人,就有管事提議,去安陽侯府請宋淮來買水,宋淮是夏梓晗的未婚夫,也算是半個楚家人,由他來買水,也說得過去。
外祖母卻不同意,堅決要她來買水。
外祖母說,“你外祖父在世最疼你,由你親自買水給你外祖父洗身,你外祖父一定會走的很安息。”
外祖母這么一說,有其他提議的管事們就不敢在開口。
等請了祭師,夏梓晗就被當成了楚家男嗣,給外祖父買水。
這件事,是前世沒有的。
前世這時候,她哭哭啼啼,頹廢不振,后又昏昏迷迷的病了幾天。
外祖母沒辦法,就派了管事去了安陽侯府,請了宋淮來幫外祖父買水。
夏梓晗吸了吸鼻子,按照鄧嬤嬤指導,親手從水井里打了水,拎著去了外祖父的房間。
外祖父還跟睡著了一樣,安詳的躺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