驢子干活還需要吃草呢,更何況是狐仙囡囡一個大妖?
況且狐仙囡囡就是自己的技能,給狐仙囡囡一點甜頭倒也不過分。
見到張諶點頭應允,狐仙囡囡歡天喜地的離去,支棱著耳朵去打探陳三兩消息了,留下張諶站在屋子內幽幽一嘆:“風起云涌,大浪淘沙,大的危機即將到來了啊!”
張諶知曉,眼前車輪戰不過是開胃小菜而已,真正的大菜還沒有上呢。
時間匆匆流逝,彈指間已經到了論道之日,此時的金陵城已經一片縞素,哭聲震動整個金陵城。
“陳三兩已經論道七日了,這些人還真是狠毒,絲毫不給陳三兩休息的時間。要不是我有澧泉之水,只怕陳三兩還真是栽了!”張諶站在芭蕉樹下,聽著外界哭喊聲,心中沒有任何動容。
他雖然不滿意陳三兩投靠妖族,但也決不能允許陳三兩死在小人手中。
陳三兩當然可以死,但只能死的堂堂正正,輸得堂堂正正,若是死在一些陰險鬼魅的小人手中,張諶決不答應。
“陳三兩雖然只有小義無大節,但其沖冠一怒為紅顏,也是真正的豪杰,真正的硬漢!”張諶贊了一聲。
自從陳三兩領悟大道,其精神境界升華之后,不再有權貴和普通百姓的分別心,有了眾生平等的概念,張諶已經將其當成了一個朋友。
最關鍵的是,陳三兩對他確實不薄。
“今日就是陳三兩和周求乘的論道之日了。”狐仙囡囡手中捻著一朵小花,從屋子外走了進來,看得出狐仙囡囡心情還不錯。
“陳三兩精神狀態如何?”張諶開口詢問了句。
“多虧了你的那瓶水,否則陳三兩面對眾人的車輪戰,只怕是要精氣神耗盡了。”狐仙囡囡聲音中充滿了心有余悸。
張諶聞言點點頭,事情的發展在他預料之中,于是就見張諶目光收回,拿起桌子上的文書:“論道地點定在何處?”
“周求乘已經向著陳三兩所在的別院趕去了。”狐仙囡囡道了句。
張諶聞言一愣,然后啞然片刻后才道:“還真是一點喘息之機都不留給陳三兩。”
“論道即將開始,我卻要去看看。”張諶走入屋子內,施展空間之力將結魄燈小心的收好,然后施展遁術向陳三兩的別院方向趕去。
此時陳三兩所在的別院方圓十里已經人山人海,圍聚得水泄不通,無數的人頭在攢動。
好在張諶不是一般人,其遁術幾個閃爍,就已經來到了別院內,就見陳三兩依舊在和一個不知名的大儒論道。
只是張諶在看到陳三兩的面容后,不由得愣住了神,就見此時陳三兩容顏枯槁,嘴唇泛起一層層死皮,整個人面色蒼白一副搖搖欲墜,似乎隨時都能暈倒摔在地上的樣子。
“怎么可能?陳三兩有澧泉之水的滋潤,怎么會這幅樣子?”張諶眼神中滿是不敢置信,畢竟那可是澧泉之水啊,只要人沒死,就都能救回來,怎么會是眼前的這幅樣子呢?
就在張諶心中無數念頭閃爍的時候,其忽然心頭一動,控血術暗中施展,然后張諶嘴角微微翹起,眼神里露出一抹莫名之色:“果然是一個老陰比!陳三兩體內氣血強盛,根本就不像其外表表現出的這幅樣子,他怕是在陪著眼前的眾人演戲,戲耍眾人呢。”
“這些老家伙果然沒有一個是省油燈。”張諶暗自感慨一聲,話語中充滿了莫名味道。
伴隨著時間一點點流逝,忽然遠處傳來一陣陣喧嘩聲響,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周院長來了!”
“我等拜見周院長!”
“周院長,你今日務必降服此孽障,為我大哥報仇啊!”
“周院長,我大哥死在了這魔頭手中,您可一定要為我做主啊!”
“周院長,還請您務必降妖除魔,還我人族無數無辜百姓一個公道!”
周求乘自遠處被一群人擁簇而來,此時無數的士子拜服,口中不斷喊冤。
周求乘面無表情的掃過庭院內那堆積成小山的尸體,以及血水打濕的地面,看了一眼對面形容枯槁的陳三兩,對著眾人擺了擺手,示意眾人安靜下來,然后靜靜的看著陳三兩和眼前的大儒論道。
陳三兩的到來,并沒有影響到二人的論道,待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后,忽然就見那大儒面色慘白的閉上嘴,身軀開始顫抖,汗水打濕了身上的青衫。
“你輸了!”陳三兩看著眼前大儒,輕輕吐出三個字,三個字猶如一座座大山,砸的對面大儒身形踉蹌,直接癱軟在地。
“我輸了!”那大儒聲音干澀。
“請閣下歸天吧。”陳三兩聲音冷酷而又無情。
那大儒嘴唇動了動,一雙眼睛無助的看著陳三兩,又扭過頭面帶哀求的看向周求乘。
“陳三兩,你事情做得太絕了!須知做人留一線,日后好相見,你行事如此極端,難道就不怕惹出眾怒嗎?”周求乘上前,對著陳三兩開口質問。
陳三兩不理會周求乘,而是一雙眼睛看向跌坐在地的大儒,他已經看出對方眼中求生的欲望,伴隨著陳三兩到來,對方任務已經完成,雖然論道失敗精氣神潰散,但如果其茍且偷生的活下去,日后未必不能有重來的希望。
甚至于猶如陳三兩一般,破而后立也尚未可知。
若能活著,誰又愿意死去?
如今七日之期已至,任務已經完成,周求乘也已經到來,他當然想要繼續活下去。
陳三兩卻是看也不看周求乘,而是眼神中露出一抹冰冷之光,直直的投射向那大儒:“今日十萬儒生匯聚,閣下莫非想要在眾目睽睽之下食言而肥嗎?傳出去,閣下必定淪為子孫笑柄,你子子孫孫必定會蒙羞。閣下不如就此死去,成全了之前諸位烈士的壯舉,也好成為一段佳話,日后為天下士人傳頌。若因為你一人貪生怕死,壞了前面諸位義士的付出,你怎么對得起那些死去義士的家人、親眷、親朋好友呢?”
“甚至于你的子孫后代,也會被定在恥辱柱上,日后休想在士林抬起頭來。死閣下一人,而全諸位義士之美名,成全你子孫后輩的榮華富貴,豈不勝過你一個人在這里茍且偷生?”陳三兩殺人誅心:“你這等貪生怕死的鼠輩,也配與我論道,真真是我的恥辱!你不配稱之為讀書人,更不配站在我面前。”
陳三兩話語落下,那大儒心中羞愧難當,再難承受其奚落,就見其一聲尖叫,然后猛然拿住腰間長刀,向著自家的脖子抹了去。
“不可!”周求乘見此一幕欲要上前阻止,可誰知陳三兩氣機流轉,竟然將周求乘給擋住,導致周求乘動作慢了一步,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大儒倒在了血泊中。
“陳三兩!!!你太過分了!!!你不配為人!!!”周求乘指著陳三兩,聲音中滿是憤怒。
“我不配為人?在我投靠妖族的那一刻,就已經不是人了。”陳三兩淡然一笑,聲音中滿是譏諷:“做人有什么好?人類虛偽而又殘酷狡詐,難道就像此人一般,做個背信棄義茍且偷生的人嗎?”
“陳三兩!!!他們也是有兄弟姐妹、父母妻兒的人,你有沒有想過,他們死了,其父母妻兒該何等傷心?”周求乘怒斥陳三兩:“就因為你一個人,攪得天下大亂,億萬眾生死傷殆盡,你難道當真半點悔意也沒有嗎?”
“呵呵,你這廝太會扣帽子,怎的將妖族入關罪名扣在我頭上?”陳三兩聞言不屑一笑:“妖族入關乃是定數,不論有我或者是沒有我,平天王已經和妖族勾結,妖族都會入關。這明明是平天王的鍋,你卻甩在我頭上,可見你是個是非不分的人,真真是可笑得很。”
說到這里陳三兩冷冷一笑:“我不知你說的那些道理,我只知曉血債需要血來償。你們儒家欺負我在先,既然咱們結下梁子,那自然是‘東風壓倒西風,亦或者是西風壓倒東風’,咱們之間必然要有一個倒下。要么學宮除名,被我連根拔起,要么我陳三兩就此灰飛煙滅,舍此外絕無二種情況。”
陳三兩聲音鏗鏘有力,眼神中閃爍著道道寒氣:“周求乘,我觀你今日言行,實在太失望了。你分明是一個是非不分的混人,名氣全都是靠江湖那些捧臭腳吹捧上去的,實在不配與我站在一起。你若有自知之明,就燒毀自己的學問,退隱江湖罷了,不要在這里丟人現眼了。你這卑鄙無恥的小人,也就只配搞些車輪戰的把戲,除此外還有什么本事?真真是貽笑大方,傳出去必定為天下人恥笑。”
臺下張諶見此一幕,眼睛里露出一抹精光:“陳三兩殺人誅心,論道已經在二人見面的第一眼,就已經開始了。”
論道不是大家坐在那里才開始論道,而是兩個人見面后的言語交鋒,就已經開始論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