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陌從王氏那里得到消息,說李氏親口哄騙陶怡然寫下遺書和休書,最開始陶怡然不肯,幾番疑惑,她愣是舌燦蓮花說服了她,“連藥都是哄著人滿心歡喜喝下的,整個過程陶夫人都在一旁看著。”
“事后陶夫人就倒下了,她沒事人一般井然有序的操持了兩個人的葬禮,如今外頭可都說她持家有方,是能成事之人。”
辛安說這不叫狠辣,“是力挽狂瀾,這種時候沒有這樣一個人出來頂著,陶家必敗。”
“原來還覺得母親手腕差了些,但和陶夫人比起來已經算得上是高手,后宅是女眷的天下,明知自己的婆母會將自己的女兒教壞,卻沒有想盡辦法去阻止,若非本事不濟就是心里有別的想法。”
看不起自己婆母的出身,但人家又確實靠著自己的本事爬到了陶家最尊榮的位置上,所以她其實也希望自己的女兒也學會那套本事,只怕還指望著陶怡然能憑借所學為陶家帶去好處,也讓她臉上有光。
如果要是出了事,那自然就是老太太的問題,她不過是被婆母壓制的可憐媳婦罷了。
“玩的一手好心機,最后雞飛蛋打,沒有那位少夫人陶家還不知道亂成什么樣。”
唐陌扶著她進屋,作為曾經的受害者,他對娶妻要娶賢簡直太有感觸了,看看自己上輩子過的什么日子,再看眼下過的什么日子,雖是累了些,但充滿希望。
進屋后坐下,辛安又道:“我爹給我來了信,他已經讓松陽縣的商戶往京城來,大概月余就能到,等人到了你派人去接應一下。”
唐陌笑著應下,同時也明白她的意思,“等人到了我會安排他們去茶樓酒肆坐坐,尤其是在有趙通的地方。”
兩人商議了一陣子,最終還是決定通過趙通的手來達成目的。
有歐陽首輔罩著的趙通當所向披靡,若他畏懼了,再走第二步就是,左右能用的法子多。
唐榮這盤子菜,可算是要上桌了。
接連下了兩日的雨,再放晴時天又多了幾分涼意,枝頭的樹葉掉了滿地,從茂密到稀疏斑駁。
陶怡然自戕的事和慎國公被降爵的事在京城傳了幾日就沒了新鮮感,陶家辦完了喪事后陶大人親自來了一趟侯府,還帶來了當時給陶怡然保媒的人作見證。
現場,任憑唐綱如何挽留陶家都要遵循陶怡然的遺憾,離開侯府。
保媒之人也很是唏噓,最后在陶大人極力堅持下唐綱‘痛心’點頭,應下了此事,并且要歸還陶怡然的嫁妝,保證會善待春郎。
陶家本就被唐綱掏的差不多了,后來慎國公又抬了幾箱子來作為補償,如果能有陶怡然的嫁妝撐一撐就更好,思慮再三陶大人才點了頭,但還是做主留下三成給了春郎。
有那樣的母親,春郎的未來可想而知,有幾個錢財傍身日子也不至于太過艱難,這就是他這個外祖父對外孫能做的最后一件事。
當嫁妝從侯府抬出去回到陶家的那一刻,朝中各家才真的相信陶怡把自己休了,更加相信她是被陶老太太迷了心智。
從這天開始陶家開始閉門謝客,全府開始丁憂,好似城中之事和陶家再沒了關系。
全府最輕松的人只有李氏,沒有名聲不好的老太太,沒了隨時可能作妖的小姑子,婆母也在打擊之下搖搖欲墜,陶家已全在她掌控之下,只等丁憂結束換陶家就能重新煥發生機。
這個時候他國來訪的使臣到了,京城又開始了新一輪的熱鬧,陶家侯府以及慎國公的事很快就變的索然無味,盯著那些使臣身后商隊帶來的貨物去了。
“一個叫百楚,一個叫什么南羅,百楚還行,聽說比咱們小不了太多,那個南羅國據說在海的那邊,說個話嘰里呱啦的,頭上都是卷毛。”
“他們帶來的貨物是真好,百楚帶來了各式各樣的毯子,說是羊毛做的,南羅國帶來了好些香料,還有各式各樣的首飾,不少首飾上面還鑲嵌著寶石,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東西是好,就是言語不通,嘰里呱啦的,會說些咱們的話也不順暢。”
南風打探了外頭的消息回來,又說宮里要設宴,因著對方有女眷,皇上還讓受邀的朝臣帶女眷去,“侯爺也要去。”
“應該的。”
怎么說也是有點權勢的侯爺,理應出席,“你說那些人全都言語不通?”
“聽聞會說些,就是發音也怪,說人姑娘的眼睛好大的力氣,讓人猜了半天才曉得說的是姑娘的眼睛很漂亮。”
南風笑的歡,辛安也笑著,心里卻在琢磨不曉得使臣隊伍里有沒有能把話說明白的,若不是不能她二叔可以啊,在淮江的時候就總和那些卷毛人打交道,那些舌頭打牙齒的話說的也很流暢。
此時有丫頭來報,“稟少夫人,莊子上的楊管事和小林管事管事來了。”
辛安看了眼天色,一抬手春陽麻溜上前攙扶她站起來,“這個時候莊子上的秋收應該已經結束,可能是來送秋糧的。”
辛安說是她將人喊來的,她得了一處莊子,不得打理嗎?
前院里,楊管事早已經不是原來的楊管事,從去年開始莊子上就多了養豬坊養雞坊,地里野草雞能吃豬也能吃,雞糞豬糞又能肥地,結果就是莊稼也好雞豬也好,后來又添了幾頭牛,今年開春又種了好些果子樹,更不用說莊子里還有花圃,更有即將又要開動暖房,簡直欣欣向榮。
“今年的秋梨長的好,藥膳坊訂了一批,雜貨鋪也要了好些,石榴也賣的好,想來問問二少夫人,今年的秋糧已經歸倉,不知道何時送來?”
“尋個天好的日子就送吧。”
辛安對楊管事的能力很滿意,“你那些豬和雞都如何了?”
“回二少夫人,極好。”
楊管事說豬要明年才能殺,但雞都大了,“每日可得雞蛋五六十只,大多送到藥膳坊和雜貨鋪賣掉了,今兒給二少夫人送了二百只來,都是這幾日新得的,新鮮。”
辛安笑著讓她做好賬,“年節上也好給大伙兒分分,累了一年總要有個盼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