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蒙蒙的天空壓得人喘不過氣來,塵土飛揚的街道上空無一人,偶爾穿行其間的喪尸那哀婉而滲人的嘶吼聲卻此起彼落。
精美的建筑在游蕩喪尸的襯托下顯得格外凄涼,甚至能看見墻上殘留的血掌印,訴說著這里曾經的絕望,草景象令人心寒。
城市的繁華已經不再存在,氣中彌漫著腐尸的腥臭氣味,空蕩蕩的街道上也始終彌漫著絕望的氣息。
出租屋內,聽著外面獵獵作響的寒風,出租屋內的男人有些沉默。
“老公,孩子現在39°,家里沒藥了,該怎么辦啊?”
聽著耳畔妻子焦急中帶著局促不安的詢問,張倫平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壓力頓時涌上心頭,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回應。
他看向了窗戶外,那游蕩在小區里三三兩兩的喪尸,以及小區中偶爾傳出的慘叫聲,讓張倫平不知該如何評說。
張倫平雖然現在十分恐懼,但一家之主的責任感讓他不得不掩飾住自己內心的恐懼。
他很想就此退縮,但奈何孩子發燒,耽誤不得。
凝望著妻子絕望與焦急的目光,張倫平沉默半響后,張口道:“娟,你在家看好孩子,我出去找點藥。”
聽到了張倫平的話語,妻子登時大驚失色,本能的說道:“出去?不行!外面太危險了,我們還是問問鄰居吧,對門老劉家應該會有藥的!而且發燒而已,挺挺,或許也能過去!”
老劉家?
張倫平露出了一抹苦澀的笑容。
三天前的早上,他們一家就是在老劉的慘叫聲中驚醒的。
“不說藥物,那吃的呢?咱家吃的也不多了,事到如今,別無他法了。”
張倫平現在有些后悔自己買房的時候貪了點小便宜,買了這么個地方。
本想著離市區近,開車十幾分鐘就到了,所以周圍設施無所謂,但沒想到在喪尸爆發之后,周圍甚至連個藥店都沒有,就連超市也剛剛營業不久!
“我走之后,無論是誰敲門都不要開,假裝家里沒人……畢竟到了這種地步,人心淪喪。”
張倫平小聲囑咐著妻子,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大堆之后,又翻過身來,看向了躺在床上的女孩,眼神中流露出一抹難過,又很快增添了一股堅毅,走了過去,似乎想要摸摸女孩的額頭。
似乎是感觸到了父親的手,女孩迷糊之間睜開了眼,下意識的叫出了聲:“爸爸。”
“琪琪。”
張倫平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對著女孩道:“爸爸等會兒要出一趟遠門,或許明天就回來了,也或許很久以后才回來,如果很久以后才能回來,那是因為爸爸要找個地方去整容呢。”
“嗯?”
女孩聽不太懂張倫平的話語:“爸爸……整容?不行,爸爸整容的話,我就認不出哪個是爸爸了。”
“以后媽媽讓你管誰叫爸爸,那就是爸爸整容回來了。”
張倫平輕聲說著,雖然他也不知道這一次能不能回來,但無論如何,提前安撫好便可。
“好吧,爸爸最好還是不要整容,我看爸爸超級帥的!我先不和你說話了爸爸,我有點困,我好難受,想睡覺……”
張倫平小心翼翼地關上房門,聽著房間里傳來了咳嗽聲,他有些心痛,目光再度堅定了些許,深吸一口氣后,望著一旁已經有些淚流滿面的妻子,揮了揮手之后,便抽出一把菜刀,背著旅行包,毅然出門,準備前往市區。
在危急關頭,身為一個丈夫、一個父親,必須要挺身而出!
張倫平目光堅定,望著這個危機四伏的世界。
他來了!
“呼呼”
張倫平重重地喘著粗氣,他感覺自己的肺都要炸了。
歲數大了,就是不一樣。
跑兩步,就有一種撕心裂肺的感覺,體力完全不支。
菜刀已經被他跑丟了,事到如今的他發現,自己已經完全比不上年輕人了,就算是小心翼翼地躲避著喪尸的襲擾,也是一著不慎,被喪尸攆著跑。
喪尸的速度很快,他這一路跌跌撞撞,已經有些欲哭無淚了起來。
確定了周圍安全之后,張倫平小心翼翼地挪動著自己的身子,神情高度緊張,他望著路邊那七八頭游蕩的滲人喪尸,以及地上的那灘血跡和鮮血淋漓的殘破尸體,他就忍不住有些反胃,不由自主打了個冷顫。
世界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啊?!
張倫平絕望不已,躲藏在墻后,高度緊張之下,只能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地朝著前方連滾帶爬而去。
不過就當他以為一切的危機都解除的時候,前方忽然傳來一道急促的呼吸聲,同時也傳來凌亂的腳步聲。
“不要追我,不要追我啊!”
緊接著,一個穿著藍色羽絨服,渾身是血的男生驚恐的從他面前的街道跑了出來,身后還跟著三頭猙獰的喪尸!
這一幕,徹底打亂了張倫平的計劃。
看到張倫平之后,那藍色羽絨服男生愣了一下之后,接著便狂喜,趁著張倫平愣神的時候,光速掠過張倫平,甚至還推了張倫平一把:“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想死,幫我一把!”
嘴里說的十分愧疚,但手中卻毫不留情。
年輕人的力量大,驟然之間,張倫平身子一晃,但還好重心夠穩,沒有因此摔倒在地。
不過就算如此,他也登時落后了那藍色羽絨服男生一個身位。
“吼!”
那三頭喪尸看到了張倫平之后,登時興奮的嘶吼了起來。
一雙雙猩紅的眼睛正死死地盯著張倫平,一瞬間便如同饑餓的餓狼。
張倫平心里咯噔一聲,登時想要將那藍色羽絨服的青年千刀萬剮,不過很快,他便聽到了遠處傳來了那個藍色羽絨服青年的慘叫聲。
“啊!”
張倫平轉身就跑,毫不猶豫,余光看到了那七頭喪尸正大快朵頤的分食著藍色羽絨服青年,那青年慘叫連連,但在張倫平耳畔之中,卻如同地獄催命的號角。
他的肺要炸了。
根本沒有任何可以躲藏、繞路的地方,周圍空蕩蕩的一片,只剩下一望無際的柏油馬路,和看起來就是職工眾多的某個食品加工廠。
該死,該死,該死!
他現在全身都在燃燒,感覺每一個細胞都在咆哮。
但是,畢竟已經三十五六歲的年紀,常年伏案工作,力不從心了些。
而喪尸們,卻好似不知疲倦的機器,緊緊跟隨在張倫平身后。
張倫平的速度,越跑越慢。
而喪尸們很快就漸漸縮短了和張倫平的距離。
“吼!”
追擊的喪尸身軀猛然抖擻,發出了一道低沉的嘶吼,眼珠翻動發白,流露著死寂,青紅血管浮現在臉上,盡顯猙獰之色。
張倫平望著近在咫尺的喪尸,他已經完全跑不動了,面露驚恐之色,想要拼死一搏!
“我不能死在這里,我還要給琪琪找藥!”
在這一刻,張倫平似乎爆發出了極大的求生本能,正欲死戰至極,卻忽然聽到遠處奔馳轟鳴。
“轟隆隆!”
下一刻,一輛黑色的奔馳E300忽然從馬路上橫沖直闖而來,猶如送人轉生的大卡車,沒有絲毫停歇,直接從張倫平身后的那三頭喪尸撞飛,緊接著瀟灑飄逸,從他們的身上碾壓了過去,鮮血瞬間四濺而出!
“吼!”
喪尸咆哮,這輛奔馳車的車主好似在大潤發殺了十年魚,已經成了個沒有感情的殺手,瀟灑倒車,停靠在了張倫平面前,搖下車窗。
望著駕駛位上年輕英俊的面孔,張倫平一時之間有些愣住了。
很快,他便聽到駕駛位上的那個青年發出了流露出絢爛的微笑:“你好,司機小孟為您服務,您是需要打車嗎?”
“如果很近的話,可以給你算個起步價。”
張倫平:?
啊,都世界末日了,還有出租車嗎?
不對。
誰家開奔馳E300出來跑出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