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首之爭,和各山內部競爭的環節相差無幾,但流程略有變動。
第一階段是‘神域試煉’。
第二階段是‘神前論道」。
第三階段是‘山首之戰」。
三個階段歸納起來便是:先論法,后論道,實戰為王。
趙興把《十方山大論》的理論指導篇寫出來便停筆了。
具體的法論,他沒有繼續寫下去,因為他沒有把握不泄露天機,十方山畢竟涉及命運之道,而且這后半部的法論,注定不可能公之于眾,只能給太古之丘的高層看。
即便如此,寫出前半部,也耗費了趙興大量精力。
撰寫的過程中,總有一種無形的阻力。
因果、命運本源,不斷在趙興居住的南山莊園凝聚,引發了異象。
好在道書的材料采自學城萬道樹,能夠極大限度的遮蔽天機,壓制異象。
除了來拜訪的姬姒,猜測到大司農作論的方向可能和十方山有關,其余人都分辨不清楚這些異象的指向。
呼趙興把道書收起,隨后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寫三紀界論的時候,他一點都不累,甚至還很爽,從諸多法會參與者身上,得到了道的反饋。
可寫了半部十方山大論,卻讓他無比疲勞,甚至有種心驚膽顫的感覺。
「撰寫過程中,我三十一階的氣運,居然都還產生了強烈的波動。」
「一直在二十階以下,最高的時候波動到了僅剩衍十的氣運。」
「直到停筆,才恢復到三十一階。」
勞累,疲憊。
趙興收起道書之后倒頭就睡,
睡夢中,他似乎回到了當初欲夢法雙修的場景。
和符夢真在小縣城中過著安穩而又幸福的生活。
夢境,縣城中。
富商老爺趙興,坐在太師椅上,旁邊的四個侍女,燕瘦環肥,正伺候著他吃著水果。
前方一座擂臺,擂臺上卻沒有刀槍劍戟,而是有兩個嬌柔瘦弱的美人,光著膀子,香汗淋漓的相撲。
「好,當賞!」
「來人吶,給老爺撒銀子!」
趙興吆喝著,低頭找銀子,渾然沒注意一道陰影突然之間籠罩全身。
抬頭一看,正是兇神惡煞的符夢真。
「啊,這母老虎怎么來了?」富商趙興心中一驚,立刻就把果盤一摔,開始跑路。
「好你個趙四甲,玩得是越來越花了!」符夢真抄起雞毛撣子,就撲了過去。
一邊揮舞,一邊尖叫:「你還真以為自己富甲四方吶。讓女人光著膀子相撲,虧你想得出來,
沒良心的東西」
「哎喲,夫人別打」
「快來救我」
富商抱頭鼠竄,肥胖的身子在游廊間連滾帶爬。
很快就有人聽到呼聲前來。
「小師弟」
「小師弟」
趙興眉頭一皺,小師弟?
什么小師弟?
突然之間,趙興猛的睜開了眼睛。
眼神中的茫然褪去,眉山尊者來到了南山莊園呼喚自己。
「小師弟,你怎么睡這么久?」魏子瞻有些疑惑。
「師兄,我睡了多久?」
「差不多五年。」魏子瞻道,
「五年?」趙興一驚,「十二山的神域試煉,豈不是馬上要開始了?」
「是啊,我遲遲不見你上來,便下來看看———你似乎是在修煉某種心靈秘法?」
「嗯,多謝師兄。」趙興點了點頭。
「你無事否?」
「無事,師兄,我們上去吧。「
趙興整理了一下思緒,跟著魏子瞻遁行而上。
此次修行欲夢法,趙興感覺到了心靈上的突破,夢境也越發的真實。
更讓趙興有些異的是。
面板上,灰暗的封禪之地,居然出現了進度條。
封禪之地:1
趙興百思不得其解,修煉欲夢法,居然能讓封禪之地解封了1?
「不對,欲夢法只是表象。」
「難道說封禪之地解封,本質上吸收的是心靈力量?」
這可是個大發現,不過此時趙興也來不及研究。
因為十二山神域試煉馬上就要開始了。
眉山山主,趙興;洪山山主,丘崇岳蘆山山主,溫啟塵;夢川山主,匡川太丘山主,樸光;元山山主,辛河宿山山主,余晨陽;焱山山主,湯楚寒竇山山主,牧風;印川川山主,廉甫洛山山主,項千蘭;云山山主,屈俊以上為十二山的山主,此時已經全部聚集于太古之丘的中心道古層。
此處有一座地神祭壇,祭的是地神‘封君,它乃是太古之丘最古老的一位神王。
地上祭壇周圍有十二根立柱,立柱上共有十二名神將俯視下方,護持祭壇。
神域試煉的內容,由神王欽定,就算是神將們,都不會提前知道內容。
此時,趙興和其余十一位山主,都靜靜的在地壇廣場前等待著君降下神諭。
整個地壇廣場,以及地神祭壇,不允許外人直接參觀。
但會以星鏡轉播的方式,呈現給受邀觀禮的賓客。
在第二階段,地神祭壇內外,時間流速會變得不一樣,內外有三天的時間差。
假設法會論道的過程中,有什么意外狀況,那么就還有挽回的余地,不至于當著那么多人出丑。
「喻~」
等待了許久,趙興發現有一股山風從地神祭壇上刮過來。
山風帶著獨特的泥土芬芳,這種氣息趙興十分熟悉。
不一會,地神祭壇上,光芒逐漸變亮。
一顆‘奇點」突然出現,它內部呈現黑色,但邊緣卻有著閃亮的弧光。
弧光越來越亮,震動的光芒如同針織一般,飛快蔓延過來。
純白色的光芒如此耀眼,如同太陽垂落過來。
趙興感覺到真靈有著片刻的失神。
等到恢復感知,下一刻他發現自己腳踩在一片光滑的石板上,周圍是一片混沌的霧氣。
十二神將不見了,地壇廣場不見了,祭壇也不見了,十一位競爭者也消失,只剩一片混沌。
眼前出現了一片金光,凝聚成字:
眉山山主,請離開這里,重返地壇廣場,用時越短,則排名越高。
趙興看著金光字幕,隨即明白,這是神域試煉的第一道考驗。
仔細審題,趙興發現這道考驗相當之難。
因為十二位山主都不知道自己被挪移到了哪里。
怎么來的都不知道,如何返回?
但對趙興來說,卻有著優勢。
因為半空中的金光字幕給出的信息雖然很少。
但面板上的坐標提示卻更多一些。
你已進入‘靈域地宮’,坐標:道古七十五仞,澧水殿34,天陽子午時。
「原來我進入到了一座地宮中—靈域地宮,這是什么坐標信息?」
看著面板的坐標提示,趙興陷入了思索。
他又對比了一下地壇廣場的坐標:道古七十五仞,地壇廣場,地神祭壇正南。
同樣信息也不多。
假設某個時空的參照物就只有一樣明顯的物體,那么坐標給出的信息會非常少,維度也會非常大。
太古之丘的地壇廣場,毫無疑問就具備這種坐標唯一性,維度也非常大。
單就知道這一點,如果離開了之后也會很難靠著這個坐標找到原來的位置。
「道古第七十五仞,這好理解,因為地壇廣場的坐標參照中,也有一個道古七十五仞。」
「從虛空層角度來看,靈域地宮和地壇廣場是同一層。」
「澧水殿34和天陽子午時,一個是地宮內的地點,一個代表時間?」
思索了片刻之后,趙興把目光落在了‘靈域地宮」四個字上,隨后心中有了某種猜測。
「假設靈域地宮,內部的空間十分龐大,是以玄靈星域為藍本,那么這個坐標代表的意思就是玄靈星域內的某個位置了。」
「澧星三十四,天陽子午時———」
趙興腦海中頓時出現整個玄靈星域的地圖。
「玄靈星域叫澧星的地點,沒有一億也有八千萬,這不可能是某個界星。」
「這么說來我應該是在天悠古國境內的澧星河地段。」
得益于曾在傳界樓中的經歷,趙興在天悠古國當河官有千把年,對澧星河十分熟悉。
他立刻打出兩道法力沒入地面,最終通過地脈的微弱波動反饋,得出了自己所處的大概位置。
「嗖嗖嗖~」
趙興在迷霧中來回穿梭,往不同的方向各自奔走了千米左右。
隨著他奔走,坐標位置也不斷變化。
最終,他確定這座靈域地宮的藍本,就是整個玄靈星域。
趙興熟悉了片刻之后,頓時對如何出去有了想法。
「靈域地宮內,自然也有‘太古之丘」,這么說來,我要出去,就只要走到靈域地宮內的太古之丘」位置就可以了。」
趙興不是用飛的,而是腳踏實地的奔走。
因為即便知道大概方法,他還是需要通過地脈波動來獲得反饋,糾正前行的方向。
靈域地宮內的十二名山主都開始行動起來,
外界的看客們,也看到了闖關的情況。
和闖關者不同,賓客們既知道了地宮法術的名稱、作用,也能看清楚所有人的位置。
「靈域地宮,真是玄奧無比啊。」太昊尊者看著那一座地宮的結構圖,星鏡中呈現的出現了多維視角,可以讓他清晰看到地宮全貌的同時,又能看到具體的細節。
「里面的闖關者,每前進一米,便如同跨過了一個星系。」
「不錯。」儲川尊者也感慨著,「在靈域地宮內每走一步,地脈波動就截然不同了,要處理的信息量級太大了。」
「如果跑得再快一點,上萬個星區的地脈波動瞬間涌入腦海中,縱使半神的真靈,腦海也會成為一團漿糊。」
「只能慢慢的走,一步步的總結規律,摸索著前進。」
「你說他們繞老繞去的干什么?還走得這么慢?」碧穗帝君在外界的禮臺上看著。
他可以看到那龐大的地宮中,有些人行走在墻壁上,有些人走在柱子上,還有些人在窗花孔洞中繞來繞去。
每個人都走得很慢,甚至反反復復的來回打轉,就好似迷路了的螞蟻。
「神級地宮法,包含了整個玄靈星域,不愧是神級法術」五毒尊者先是贊嘆,隨后又擔憂道:「趙興想要走出來,難度恐怕很大啊。」
「天寧兄,你怎么看。」左祁玉問道。
柳天寧思索道:「不識地宮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宮中。」
「十二山山主進入‘靈域地宮’后,處于不同的位置。」
「我們在外面的看客,能夠知道這關考什么,也知道怎么出去,但十二位山主,卻不能直觀的看到。」
「在這樣一座龐大的地宮中,地利派司農要通過地脈波動反饋來辨認,如同螞蟻摸象,難識其形。」
「由于每走一步就等于跨越了一座星系,地脈波動隱晦又龐雜,很難辨認,也難以利用。」
「趙興如果想以分魂探路,在這種神級地宮中,也難以窮盡所有道路。」
「太笨的方法,是行不通的。」
五毒一聽卻不樂意了,但他不好直接柳天寧,免得人家說他妒忌。
于是他拉著姬姒說道:「小姬,你來算一算,趙興能第幾個出來啊?」
姬姒心中苦笑,您讓我算一位神王布置的神級地宮法,這和讓我送死什么區別?
但他馬上就知道五毒想讓自己說什么,于是立刻道:「大司農當然會第一個出來。」
五毒心中很高興,他十分滿意的拍了拍姬姒的肩膀:「英雄所見略同,小姬,看來你的道術很有長進。」
柳天寧心中無奈,閉嘴不言,左祁玉則懶得和五毒交流了。
面對姬姒和五毒兩個趙吹,正經討論簡直是徒廢唇舌。
地神祭壇上,十二名太古之丘的神將也在觀察著各山山主闖關。
「太丘山主,樸光;元山山主,辛河,夢川山主,匡川,此三人應該是最快過關者。」神將呂松隨意點評道。
「洪山的山主和蘆山的山主,應該是最后兩個出來的。」宮羿則判斷出最弱的兩人。
「最強不好判斷,最弱的卻一目了然。」虞菱淡淡道:「蘆山和洪山的山主,越來越弱了。」
「也不能怪他們。」嵐川神將聲音溫和。「自「噬天鼠」之事后,兩山先是被嚴厲懲罰,強者天才都在那一次受到了重創,如今都沒緩過勁來。」
太古之丘歷史上出現過十分嚴重的‘古脈盜竊」事件。
來自過去時空的妖族混入太古之丘,通過這兩山的途徑,進入了元古界,啃噬走了一截元古脈自此洪山與蘆山兩山,一直兼任著太古之丘最臟最累的活,但得到的資源卻是最少的。
到了如今這一代,洪山的山主丘崇岳,和蘆山山主溫啟塵成半神,都不過五千年。
兩人還是沾了開墾湮星古道的光,或者說,是沾了趙興的光。
實力和其余十山的山主,整體弱了不止一星半點。
但就是這兩人,已經是洪山與蘆山最強的了。
「趙興修煉的時間更短,怎不見比他們弱?」呂松神將冷笑道:「做錯了事,山之靈秀大減,
也怪不得別人。」
嵐川神將沒有反駁,洪山、蘆山的歷史遺留事件,至今許多神將都還是有意見的。
不說這兩山,就是他看護的眉山,上一任山首魏子瞻,在任期間,也有些過錯。
比如神器元紀山被寒食之主污染了一小部分。
如果當時魏子瞻不帶著神器出山,或許也就沒這回事。
「此屆山首,應該落在夢川山了。」呂松神將指著靈域地宮。「匡川的實力最強,已經領先了太丘山主樸光和元山山主辛河一籌。」
虞菱神將也點了點頭:「趙興的天資確實不錯,修道萬余年,能有三本道書著作于萬道樹上,
尤其是三紀界論——.下一任山首應該便是他了。」
三大神將,幾乎沒有把趙興當做山首的有力競爭者。
僅從實力出發,趙興十三階半神的修為,別說和第一的匡川相比,就是離太丘山主樸光、元山山主辛河都還有兩階差距。
當然,若論潛力,趙興是毫無爭議的第一,再給些時間,下一任山首是非他莫屬。
「那也未必。」嵐川神將看著靈域地宮中來回亂竄的趙興,心中想著。
只有他知道,能作出四紀界論,能進入封禪之地的趙興,實力遠不止表面簡單。
隨著時間推移,靈域地宮中的十二人表現逐漸開始分化。
而當趙興結束了初入時的總結和勘測之后,情況便不一樣了。
「嗯?」呂松神將的目光突然落在了靈域地宮的澧星殿。
「他竟然第四個走出了澧星殿?」
靈域地宮內。
「啪~」
趙興一腳踩進了淺水灘中,雙腳有種欲要陷進去的感覺。
「轟隆~」
五顆極靈珠升起,拖著它上升,對抗著龐大的拉扯力。
「變地方了。」
趙興盯著下方的泥沙淺灘。
「這里對應的,應該是位于摩古國疆域的‘沼星河」。」
如果仔細觀看,就會發現那淺水河流好似宇宙中的星河。
不過它并非是燦爛的,而是好似沼澤一般淤黃暗沉,
摩媄古國的沼星河,有些類似于澧星河,同樣也是一個天災地變頻發的河系疆域。
「闖靈域地宮還真是艱難,地圖比例縮小之后,幾乎是三步一小坑,五步一大坑。」
靈域地宮對應的是整個玄靈星域,但那些正常的地段都被濃縮了,獨特而艱險的地段則被放大。
這種感覺就好像一條路上全他么是減速帶,但凡走快點都會顛得人腦殼發昏。走得慢了又容易掉進坑里。
「地通、地藏、地宮、裂土、玄土、山法、地脈辨識——幾乎是全方位的考驗。」趙興法力流轉,調整闖關節奏。
進入靈域地宮的前半個月,十二位山主的高下還看不太清楚。
每個人都被困在了靈域地宮的某一個分殿中。
但在半個月后,差異就出來了。
有四位山主率先離開了第一個被困的地宮分殿。
四個月后,有八人脫離了第一個被困的分殿。
半年后,仍舊是只有八人脫離第一個被困的分殿。
但這前八人之間,也體現出了差距。
「只有眉山山主趙興,夢川山主匡川,元山山主辛河,太丘山主樸光走在了正確的方向。」
「其余四人都走歪了。」
太昊尊者、平幽尊者、儲川尊者三人盯著地宮。
他們的修為并沒有差這些山主太多,站在外面看,便能清晰的看出差距。
「這是對地利法的全面考驗,哪個方面稍微差一點,都會產生偏移。」
「一個星系的路程里,差一點還不明顯,放大到整個星域,這里差一點,那里差一點——整體的差距就很明顯了。」儲川尊者感慨著。
「不愧是神域試煉,大道前行,走得如何,一目了然。」
「趙司農居然又快又穩,真是沒想到。」平幽尊者佩服道:「他才修煉萬余年啊。」
一年時間后,十二位山主的差距完全呈現在了所有人的眼中。
「蘆山、洪山不出意料的墊底。」
「可眉山的趙司農,居然在第一梯隊?」
「他不是才十三階半神的修為嗎?」本源天宮的觀禮臺上,天武帝君發出了疑問。
「什么叫才?」本源天宮玉樹帝君撇了他一眼,「天武兄,你可是只有帝君級,怎么敢這么說話的。」
「呢,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天武帝君有些尷尬。
「從修為上來講,趙興確實要差那三位兩三次真靈劫的積累。」
「若只看真靈劫的度過次數,那還選個甚?」玉樹帝君鄙夷道:「你以為是氣宗的選拔嘛?誰金身級數高就誰贏?」
周圍傳來一陣哄笑。
天武帝君怒了:「能不能好好說話,我就問問你扯我們氣宗干什么———”
‘無知—」玉樹帝君揮了揮手,樹葉合攏,干脆屏蔽了天武帝君的聲音。
「草....」天武帝君罵罵咧咧起來。
進入靈域地宮的一年零九個月。
此時趙興和匡川都只剩下一個分殿區域,就可脫離靈域地宮,返回地壇廣場。
至于元山山主和太丘山山主,則都還有兩個地宮分殿的距離。
看到這個結果,地神祭壇上觀察的十二名神將都沉默了。
趙興十三階半神,匡川是十六階半神。
兩人的進度相差無幾,甚至趙興還領先了一些!
「嵐川,趙興跟你學三千年,竟在法術上也有這么大的增長?」虞菱神將有些驚訝。
地利派的法術,很多都需要時間積累。
比如說煉山,比如說縱觀一域地脈,這都不是短時間能積累起來。
「若我沒記錯,趙興還只是分身前來吧?
「趙興的天資悟性,氣運機緣,都要強過匡川啊———
不少神將都開始議論起兩人。
原本看好匡川為本屆山首的神將占據絕大部分,可現在想法卻開始改變了。
兩年零六個月,道古層第七十五仞。
地壇廣場旁邊不遠的虛空層,一顆光點正在閃爍。
「喻~」
光點閃爍凝聚成了人影,隨后人影踏步走出了光圈。
十二名神將齊齊看過去。
「刷」
趙興出現在了眾神的面前。
在看到不遠處漂浮的地壇廣場時,趙興恍然大悟,原來靈域地宮就在地壇廣場旁邊。
而那偌大的靈域地宮,竟然只是一個點?
「神王的手段,真是深不可測。」
心中想著,趙興飛快降落在了地壇廣場上站定。
又過半月,光點閃爍,匡川尊者第二個從靈域地宮中飛了出來。
在看到地壇廣場上已經站了一人時,匡川尊者明顯有些愣神。
不過也很快飛了過來站定。
接下來等待的時間超過了半年以上。元山山主、太丘山山主才出來。
「我竟然是第三個出來?」
「輸給匡川也就罷了,居然連趙興都比不過,他可才修煉了萬余年啊。」元山山主心中感覺到一陣惋惜和挫敗。
「極陸真是不眷顧我啊,如果匡川不回歸,如果趙興崛起再晚些,我便是山首了。」
「我是第四個?」太丘山山主下落之后,看著前方那挺拔的身影,也有些失神。「哎,真是老了啊。」
又等待了三年,再出來了四人。
至于剩下的四人,則直接被挪移了出來。
這代表著神王君判斷,剩下的四人單憑自己永遠無法逃脫靈域地宮。
雖然是第一個出來,但趙興卻沒有絲毫的放松。
他知道接下來還有一場‘神前論道」。
這才是關鍵的一步。
太古之丘的山首,既要有實力駕馭神器和諸多權柄,也要有法論治世,后者其實更重要一些,
因為他決定太古之丘未來一段時間的走向。
「神前論道,按照排名,從末位開始講道。」嵐川神將作為眉山之神,負責了流程宣講。
「蘆山山主,請上地神祭壇。」
被點名的蘆山山主溫啟塵,恭敬的拱了拱手,一步步走上地神祭壇的純白結界中。
為了避免道心受影響,神域試煉排前列的強者,反而是最后講道。
趙興看著蘆山尊者走上講道臺,也準備認真的聽著。
只見蘆山尊者坐定之后,便一揮衣袖,一本道書出現在了頭頂上空。
《元古宙地海界論》
「重泉沸涌,鰲極陸沉,水精孕石髓,疊層成界,地海輪轉,鑄千地奇觀———”
蘆山尊者邊說,邊展開法界,呈現法相。
趙興仔細觀看,發現蘆山尊者所講屬于界論。
不過界論范圍有大有小,蘆山尊者是以他觀察到的一種千地奇觀為題宣講。
他的道書中理論很少,因為都是已經證實的事情,地中界海這一現象本就存在。
蘆山尊者主要側重于法論,也即根據地海創造出來的法術。
趙興照著蘆山尊者所講,在心中默默推演,發現對方展現了大約三十六種法術,對應不同的地利環境應用。
而且應該都達到了半神級法術層次。
「蘆山前輩重實操,他的界論已經很不錯了。」趙興心中想著。
不過放在這種規格上,用來爭山首還是差了點。
蘆山尊者演示完畢后,便向地神祭壇一拜,恭敬的將自己的書呈放在祭壇上,神火燃起了兩尺。
這代表著蘆山尊者靠著這門法論,將來成神的機會大約有兩成。
雖然看起來不高,但外界仍舊響起了雷鳴般的賀拜聲潮。
兩成的機會也非常大了!
而且這讓所有的地利派司農都多了三十幾種選擇。
讓地利派的法術體系又多了一抹光華。
接下來上去的,是洪山尊者。
他所作同樣也是界論。
不過它論的是山,而且是趙興比較熟悉的疊界山。
洪山尊者丘崇岳,在開拓荒域上的名氣很大,打通了通明古道,比蘆山尊者有名氣得多。
趙興那時提出解決疊界山的辦法,實操的卻是當初的洪山帝君。
洪山尊者也是重實操的,他沒有什么新的理論,但法論多達七十二種。
囊括了山法煉體、山法煉器、地藏、地通多個類別。
當洪山尊者把道書呈上祭壇,上面燃起了三尺神火。
「三成?洪山尊者確實比蘆山尊者強一些。」趙興暗暗點頭。
時間流逝,宿山山主余晨陽,焱山山主湯楚寒,竇山山主牧風,印川山主廉甫,洛山山主項千蘭,云山山主屈俊都依次登場。
這六人中,有四人都是界論,只不過時期不同,標的不同,范圍大小有區別。
有兩人所撰寫的道書,屬于《地藏論》,重點在如何治地、養山。
兩人提出了多種治理荒域的新法。
道書呈放后,祭壇上的神火都升起了五尺和三尺高的神火。
其中焱山山主湯楚寒所寫的道書呈遞上去后,雖然僅僅有三尺高,但它的道書上還出現了額外的異象。
趙興看到了一片火山噴發的場景。
「焱山山主湯楚寒的道書,還伴隨有天地異象?」趙興有些驚訝。「這意味著有三成機會天地證道成神!」
若無異象產生,則是指成有希望成自在神。
若有異象產生,則是指有希望成無劫真神!
焱山山主湯楚寒的道書,在這八人當中的含金量當屬第一。
「《萬火山經》,我以后得仔細看看。」趙興暗暗記下來。
雖然只是有三成希望,成功幾率并不大,可還是有很高的研究價值。
前面八人講道完畢,最后就只剩下太丘山主樸光;元山山主辛河,夢川山主匡川,眉山山主趙興。
太丘山主樸光登上祭壇后,神火燃起八尺高,但無天地異象產生。
趙興都有些驚訝,沒想到太丘山主居然有八成希望成神。
「太古之丘果然是人才濟濟啊。」
「太丘山主照現在的情況修下去,在荒域第三紀元有八成希望成神境。」
趙興期待的看著倒數第三個登場的元山山主,辛河。
辛河尊者落座之后,也拿出了一本道書。
《舟山法》
趙興一開始還以為這是某種靈山法,但卻發現自己想錯了。
「舟山法結合靈山法,煉制出來本命法器十地神舟,橫渡虛空嗯?」
地利派的神器中,有一種經典流派,名為神舟流。
也即是把山體當成界舟來煉,自成天地循環。
神舟法結合靈山法,就是辛河尊者的《舟山法》了。
但趙興聽著聽著就覺得有些不對勁。
因為辛河尊者在展示完自己的法論之后,突然話鋒一轉,又拿出一本道書:《極陸宇宙論》
趙興眉頭一跳,心中也打起了鼓。
「陰陽雙星環宇輪轉。」
「界星、星陸、陰陽雙系、靈域、荒域,一切盡皆沉羅。」
「吾等已活在極陸之中。」
「極星為地核,極星既熄,當以舟山法救世—
辛河尊者的聲音傳遍地壇廣場,其余人尊者紛紛不可思議的看向辛河。
而祭壇上方十二支柱,也有數名神將神光大作。
「住嘴!」
「辛河,你已走火入魔了!
「無知,狂妄!」
緊接著趙興就看到辛河尊者被強行打斷講道,祭壇之上光影重重,好似時間流速變慢。
趙興知道,這是有神境阻止了辛河的講道外傳出去。
外面的賓客,聽不到辛河后面那一段了。
「嗖~」
辛河尊者頓時被帶走。
「他真是瘋了。」趙興暗暗搖頭。「這種言論,簡直是邪神言論了。」
辛河尊者剛才的言論,通俗易懂的來說,就是‘密室宇宙論」。
它認為極陸便是宇宙,宇宙便是極陸。
極星是地核,陰陽雙星也是地核的分化體,
界星星陸,就是在極陸與極星的中間層誕生。
試想一下所有人都生活在了球體當中,其宇宙的邊界便是極陸土壤。
由于極陸地脈極重,所有界星、星陸之間的距離越來越大。
于是他把星域的無序運動和遠離現象,當成了一種‘墜落向極陸的沉羅現象」。
「極陸宇宙論不過是沉羅荒域論的另一個版本,但他還結合了神舟論,就是妥妥的逃亡派。」趙興暗暗搖頭。
「傾盡全力挖掘靈山物質,打造一艘史無前例的宇宙之舟。」
「這等于是讓荒域紀元陣營拋棄玄靈星域這個大本營,逃亡宇宙邊緣。」
「辛河尊者真是瘋了。」趙興心想著。「但搞不好在邪神陣營中有人這么想。」
「呼~」
祭壇上的神火燃燒,辛河尊者的兩本道書,盡皆被神火焚燒殆盡。
「看來太古之丘絕對不允許的發展路線。」趙興暗道。
短暫的混亂之后,便輪到了匡川尊者上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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