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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佛說前世修百年,才修得今生夫妻緣。
這對夫妻前世各自修煉的時候怕是在摸魚,莫名修得今生的一段孽緣。
大喜的日子,趙顥氣得在王府門外跳腳罵街,而馮氏的馬車卻已翩然遠去。
作為兒子,趙孝騫自然不便插手父母的感情事,但從客觀上來評價,這一局,馮氏贏了。
吵架對線這個領域,男人確實存在天然的弱勢,罵不過,真的罵不過。
剛才當面時沒哎聲,這會兒人都走了,趙顥倒是牙尖嘴利了,大半夜的對著空氣輸出戰力,有啥用?
趙孝騫打了個呵欠,道:「父王,孩兒不勝酒力,先歇息去了,您———要不也歇了?」
趙顥仍在口沫橫濺地指著馬車消失的方向破口大罵,聞言頭也不回地道:「你去洞房吧,莫耽誤正事,本王再罵一會兒,惡婦太欺負人了!」
「對了,洞房時賣力一點,爭取一把就中,咱楚王府人丁單薄,就靠你開枝散葉了,先把嫡長子生了,為父也算對得起列祖列宗。」
趙孝騫揉了揉臉:「這事兒—還真不是賣力就能中了,孩兒只能說盡力而為,要不爹跟府里的侍妾們也努力一下,孩兒不介意多幾個弟弟妹妹。」
趙顥嘴地一聲,不屑地道:「老夫再努力,生下來的也是庶出,咱王府,還有咱家的庫房商鋪和田產,將來注定都是你的,多生幾個干啥?等他們長大后跟你爭搶,給你添亂?」
好吧,確實是正理,雖然趙顥就算開了小號,對趙孝騫來說沒有任何影響。
但若干年后有一群庶出的弟弟妹妹給他添堵,為了這點家產成天惡心他,親兄弟又不便下重手弄死他們,委實煩得很。
「父王您繼續罵,孩兒告退了。」趙孝騫轉身就走,像下定了某種決心。
趙顥敷衍地點點頭,繼續輸出戰力,夜深人靜的王府門外,趙顥指著漆黑的空氣,張嘴正要接著罵街,突然神情一愜。
「剛才罵到哪兒了?————這惡婦,把本王都氣糊涂了!從頭罵起!」
王府后院,洞房花燭。
寬敞的屋子里燭影搖曳,一對胳膊粗的大紅蠟燭滋滋地燃燒著,屋子里的光線卻顯得有些昏暗。
狄瑩坐在燭臺邊,蓋頭仍未摘下,從拜堂送入洞房后,她便一直獨坐在床榻邊,這一坐便是幾個時辰。
腿腳屁股都麻了,但為了保持大家閨秀的形象,狄瑩仍一動不動,像一尊雕塑。
已過了子時,王府內有專門打更的更夫,郴子敲了幾響,隨即四周再次陷入沉寂。
蓋頭下的狄瑩小臉兒皺成一團,腿腳有點不聽使喚了,幾個時辰一動不動委實有點難受,而且,她的肚子也餓得不行了。
幸好趙孝騫迎親時給了她一塊榛子糕,讓她稍微墊了一下肚子,不然這會兒她該餓哭了。
偷偷掀開蓋頭一角,狄瑩發現桌上擺著一對大紅燭臺,還有幾盤精致的瓜果和點心,意寓「瓜綿綿」,子孫昌盛。
狄瑩悄悄咽了咽口水,小手伸出,準備對桌上的瓜果下手。
纖指剛觸到瓜果,卻聽屋外傳來動靜,洞房的門打開,又關上。
狄瑩閃電般縮回手,恢復了端莊的坐姿。
想到接下來即將發生的事,她的心跳陡然加速,小手緊緊地住了衣角,扭麻花兒似的又扭又絞。
感覺身邊有人坐下,狄瑩的身子輕輕顫了一下。
耳邊傳來輕笑,然后視線頓時恢復了光明,趙孝騫親手揭下了她的蓋頭。
「娘子久等了。」趙孝騫輕笑。
狄瑩神情慌亂又緊張,抿唇搖搖頭。
「官——官人。」狄瑩結結巴巴地改了稱呼:「官人醉酒了,可要丫鬟準備醒酒湯?」
「不必,醉了就睡,醒酒湯管啥用。」趙孝騫就勢往床榻上一倒,長嘆道:「今日真的累壞了,娘子,咱們一定要相親相愛,一生不負,成親太麻煩了,我可不想再來第二次。」
狄瑩噗一笑:「又說混帳話,咱們相親相愛就是為了不成第二次親?」
熟悉的聊天氣氛回來了,狄瑩終于消退了幾分新婚的緊張,正要與他多聊幾句,卻發現躺下的趙孝騫居然發出輕微的聲。
狄瑩頓時傻眼了,怎麼就睡著了?還有最后一個儀式沒完成呢,再說今晚洞房之夜,難道——.·睡素的?
虧她咋晚偷偷摸摸將那本傷風敗俗的畫冊多看了幾遍,考前抱佛腳般記住了很多知識點,就是為了不讓新婚的丈夫掃興。
可現在這情況—
狄瑩咬了咬牙,好吧,圓房的事先不管了,但洞房里最后一道儀式必須要走完,不然不吉利的,這是她出嫁前母親千叮哼方囑咐的事。
桌上的燭臺下,擺著兩個對劈開的葫蘆形狀的東西,狄瑩起身給倒上酒,其中一只自己淺啜了一口,咂咂嘴,小臉兒一皺,不好喝,男人為何都喜歡喝這東西?
另一只也倒滿,狄瑩端著它,小心湊到趙孝騫嘴邊,見他嘴唇緊閉,狄瑩不由犯了愁,想了想,于是一只手將他的嘴瓣開一條縫,將酒一絲絲地往他嘴里灌。
冰涼的酒汁滑入喉嚨,趙孝騫猛地驚醒,睜眼一看,卻見狄瑩正半趴在他身上,表情堅定地將什麼東西往他嘴里灌,畫面就像金蓮給大郎喂藥。
「你干什麼?」趙孝騫大驚:「大喜的日子,你想干啥?」
狄瑩也嚇到了,結結巴巴地道:「官人—」」」莫誤會,我母親說,洞房之夜,
要飲過合酒才算是真正的夫妻,這個不能忘的,不然不吉利。」
趙孝騫表情松緩下來:「所以你給我灌的是合疊酒?」
「嗯!」狄瑩用力點頭,表示自己人畜無害,沒有謀害親夫之心。
趙孝騫笑了,將合酒端來,一人一只,然后眨眨眼:「馀生互相照顧扶持,無病無災到老,夫人,麻煩你了。」
狄瑩莫名感動起來,道:「生同,死同檸,夫妻同命,不離不棄。」
二人久久對視,然后各自飲盡。
冥冥中,仿佛真有一種宿命般的魔咒,悄然無息地將二人的命運緊緊綁在一起。
良久,狄瑩柔聲道:「官人今日累壞了,也醉了,不如早早歇息了吧,妾身為官人除衣—.」
剛要動作,突然被趙孝騫轉身抱住,狄瑩一聲驚叫,趙孝騫卻笑道:「夫人叫得太早了。」
狄瑩臉頰通紅,羞臊不已:「官人——————不是醉了麼?」
「醉了,又不是廢了,洞房良宵,難道我會錯過?」
二人不知何時倒在床榻上,桌上紅燭未熄,卻進出兩朵并蒂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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