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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認識宗澤,算是趙孝騫最大的收獲了。
不可否認的是,當民族走向危亡之時,總會有一些人挺身而出,不計后果舍生取義,為這個民族拼盡最后一滴血。
宗澤如是,種建中亦如是。
水滸里那些所謂的好漢,無論多麼義薄云天,站在歷史的角度來說,終究跳不出那座梁山,所謂的「好漢」,不過都是史書里的草寇而已。
宗澤,種建中這樣的人,才配稱一聲「好漢」。
趙孝騫喜歡跟好漢打交道,大約他本人很清楚自己是個啥德行,所以需要多認識一些好漢,來跟自己互補一下。
趙孝騫說宗澤不應在官場,而應在戰場。
這句是實話,但也是不好聽的實話。
宗澤是正經的賜同進士出身,可以說是根正苗紅的文官,在如今文貴武賤的大格局下,讓他投筆從戎,實在有些難為人了。
歷史上的宗澤投筆從戎,是因為大宋已到了無法收拾的地步,他不得不為這個危難之中的民族奮起而爭。
如今至少表面上大宋還是歌舞升平,宗澤沒有理由舍文就武。
汴京城的青樓不少,尤其是潘樓街一帶,但趙孝騫依舊選擇了醉花陰。
醉花陰的掌柜稍微懂點事的話,就應該給趙孝騫送一張鉆石VIP卡,進門兩排禮儀小姐鞠躬歡迎,榜一大哥需要這樣的排面。
二樓的雅閣里,趙孝騫和宗澤把酒言歡,
中秋剛過不久,汴京城仍然處處彈唱著蘇軾的《明月幾時有》,畢竟這是華夏數千年來無可爭議的最佳中秋詞,自此詞后,余詞盡廢。
閣子里的裊裊姑娘也在彈唱著這首詞,裊裊的嗓音婉轉空靈,略帶幾分沙啞,將這首詞里的惆悵之意表達得恰到好處。
趙孝騫倒是沒什麼感覺,他更喜歡前世王菲版的,沒辦法,俗人對大音希聲的高雅欣賞不來,只聽得懂流行樂。
氣氛很融洽,雖然與宗澤是初識,但兩人聊得很投機,至少起孝騫覺得一見如故。
遇到名人不容易,當初趙孝騫知道宗澤的下落,本打算主動與他結識,但想到不能太刻意,不然宗澤可能會以為碰到了詐騙犯,于是只好放棄主動,隨緣就好。
今日,緣分這不就來了麼。
西游記里的兔子精怎麼唱的來著?
「是誰,送你來到我身邊——」
雅閣內,裊裊一邊彈唱,一邊朝趙孝騫暗暗送著秋波。
這姑娘絕色之姿幾乎與姜妙仙差不多,但骨子里透出一股媚態,還帶著幾分若有若無的茶味,撩漢的本事比姜妙仙強太多了。
當初姜妙仙若如此銷魂,大約此時她的肚子都六個月了。
趙孝騫渾然無視裊裊送來的秋波,只頻頻與宗澤敬酒。
話題從風花雪月,漸漸聊到國事軍政。
「滿朝皆懼遼國,但下官以為,北方遼國其實已不足懼,真正要注意的,反倒是遼國旁邊一個叫女真的部落—————」宗澤嚴肅地道。
趙孝騫一證,這句話倒是令他頗為吃驚。
他是站在后來人的角度,知道歷史上發生過什麼,所以剛穿越過來時,女真部和蒙古部落都被他記在心里。
但宗澤可是沒開過掛的,居然也有如此見地。
優秀的人,果然任何時候都會展露出鋒芒,這輩子注定與眾不同。
「遼國雖是游牧部落,但他們立了國,建了城,向我們大宋學習農耕,學習中原圣賢文化,就連朝堂的官制也與我大宋大致相同。」
「說實話,這一百多年來,不管遼國承不承認,我大宋已在潤物無聲地同化遼國了。」
「而古往今來,任何中原王朝的鄰國,若是游牧民族,必成中原大患,但若同化成農耕之國,中原王朝足可滅之,在這個方面,沒人是我中原王朝的對手。」
「事實上,自仁宗之后,遼國確實已呈頹勢,每況愈下。故而下官以為,遼國終究擺脫不了中原王朝一樣的命運,那就是合久必分。大宋縱然什麼都不必做,數十年后,遼國亦不攻而崩。」
趙孝騫眼晴愈發明亮,宗澤這番話確實說到根子上了。
就算沒有燧發槍的出現,只要有足夠的耐心,自己不作死,大宋完全能打敗遼國。
可惜的是,真實的歷史上,最先作死的是大宋。
聯金抗遼,就是大宋作死的第一步。
宗澤的酒量似乎不太好,說著話臉卻有點紅了。
「郡侯恕罪,下官一點淺陋之見,讓郡侯見笑了,或許只是下官的杞人憂天,一個小小的女真部落,當不至于翻起多大的風浪。」
趙孝騫卻搖搖頭:「不,你說的很有道理,很有遠見。或許你不知道,如今的遼國,已開始重視女真部落崛起的現狀了,遼主甚至專門派遣了官員,嚴密監視女真部落的舉動。」
「若非女真部的存在,確實對遼國產生了威脅,遼國不會多此一舉。」
「以我的猜測,女真部落所圖甚大,他們有滅遼的野心。」
趙孝騫話音剛落,雅閣內,裊裊的琴聲卻突然亂了一個調兒。
雖然只是亂了一個調,但趙孝騫卻聽出來了。
倒不是他對音律多有研究,而是原本流暢絲滑的節奏韻律,突然摻進了一個違和的音調,正常人都能感覺得到。
趙孝騫朝裊裊投去一警,卻見裊裊絕色的臉頰飛快閃過一絲慌亂,瞬間恢復正常,甚至還朝趙孝騫綻出一抹勾人心魄的媚笑。
宗澤已有了醉意,倒是沒聽出不對,昏昏沉沉間,突然想起什麼,起身朝趙孝騫長揖一禮:「下官忘了向郡侯道謝———」」
趙孝騫眨眼:「你謝我什麼?」
「多謝郡侯造出了火槍利器,為我大宋建起了一道屏障,此利器可與無敵的遼騎抗衡,不論將來天下局勢如何變化,我大宋已立于不敗之地,此皆都侯之功,天下人若知,當對郡侯頂禮而拜。」
趙孝騫笑了笑,因為燧發槍而得到的感謝,他已聽過太多了。
「說什麼感謝,沒意思。武器要握在正確的人手里,否則跟燒火棍沒區別。」
「老宗,你有大才,只任一個河道官員未免屈才了,若有合適的機會,我會向官家舉薦,否則你的官兒當得再大,亦是一生懷才不遇。」
宗澤露出感激之色,又長揖道謝。
不知不覺,宗澤醉倒了。
趙孝騫卻沒醉,仍自斟自飲,表情很淡然。
想做的事,在一步步完成,想遇到的人,在慢慢地遇到。
不慌不忙的心態,才能水到渠成。
雅閣內,悠揚動聽的琴聲不知何時停下,一雙纖細的手伸來,握住了酒壺勘滿了酒捧到他面前。
「郡侯,奴敬您一杯。」裊裊溫柔如水地道,眼神濃郁得都快拉絲了。
趙孝騫接過酒杯正要飲,誰知裊裊卻突然一個轉身,莫名坐到他的懷中,將杯中的酒含在嘴里,再將紅艷的嘴唇印向他。
趙孝騫震驚了,這女人如此奔放的嗎?活了兩輩子都沒試過這般陣仗,這服務·—.—·應該要單獨收費的吧?
作為正人君子,絕對不能違背婦女的意愿。
趙孝騫摟過裊裊,二人嘴唇相觸,酒汁順利地傳渡到他的嘴里。
飲盡這口香艷的酒,趙孝騫意猶未盡地咂咂嘴。
畏畏卻突然掩嘴,眼神慌張且愧疚:「聽說郡侯剛納了花魁娘子姜姐姐為妾,姐姐若知奴家與郡侯這般·.姜姐姐不會生氣吧?」
趙孝騫激動得渾身一顫。
來了來了,濃濃綠茶味的臺詞,它終于來了!
就喜歡這種矯揉造作的死綠茶,解渴又爽口。
趙孝騫當即神色一振,胳膊一抬,將懷里的裊裊扔了出去,正色道:「你提醒我了,我不能對不起妙仙!」
「所以,今日之后,你我還是永不相見吧,告辭!」
裊裊癱坐在地上,一臉震驚地看著他。
這人有病吧!為何不按劇本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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