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曦前去了衛生間里吐了好一會兒，漱口補妝之后，才回到了面試的會議室里面，還沒有進里面就聽到了顧寒辰的聲音。
“就任甜了，不用多說了。”
“寒辰哥哥！”余瀟瀟在一旁道，“我也要做你的秘書。”
顧寒辰道：“秘書已經夠多了，你回去吧，米辰可不是這么容易好進的地方。”
余瀟瀟滿是不服氣，“憑什么？我哪里不如這個女人了？”
顧寒辰：“你沒有任甜漂亮啊，做我秘書是需要當我女伴出席宴會的，就這么決定了，直接定下任甜了。”
袁曦看了一眼一旁的任甜，看向顧寒辰，“你不多問問，就直接定下她了？”
到底是總裁辦秘書，顧寒辰有些太過于武斷了。
顧寒辰小聲對著袁曦道：“總要比余瀟瀟好吧？”
袁曦：“……”
余瀟瀟看到了顧寒辰與袁曦兩人交頭接耳淺聲交談，緊皺著眉頭走到了袁曦跟前，“你給我等著！”
袁曦十分無辜地望向余瀟瀟。
任甜走到了袁曦跟前，露出了她因為抽煙而有點淡淡發黃的牙齒輕笑，“顧總，我什么時候上班呀？”
顧寒辰道：“明天吧。”
任甜一愣，“明天不是周末嗎？”
顧寒辰道：“周末？周末是誰？我不認識周末的。”
袁曦對著任甜道：“不用聽顧總的，我們公司的上下班時間是九點半到五點半，周末雙休的，你周一來上班就可以了。”
顧寒辰皺眉：“什么叫做不用聽我的？袁曦，你眼里是沒有我了嗎？”
袁曦道：“總裁辦秘書室本來就有雙休。”
沒有雙休的只有她而已，不過她現在也有了。
周五晚上，袁曦加班到九點，叮囑了一下鐘曉宜她的工作流程，袁曦才下了地下車庫，她剛上車就見到了在閉眸小憩的霍時延。
“抱歉，讓你久等了。”
“莫妮卡不是來了嗎？怎么還忙到現在？”
袁曦淺笑：“這不是明后天周末嗎？我就多加班了幾小時，莫妮卡能接受我的工作，但顧寒辰那邊缺一個能有耐心管得住他的秘書，今天來了一個小秘書鐘曉宜，我教她花了點時間，她倒是很聰明一點就通。”
霍時延望著袁曦，“看來你對新來的小秘書很滿意？”
“看到她就想到了剛出校門時候的自己，那時候就很迷茫，前途未卜，很多應屆畢業生的工資都不高，同學們大多數選擇考研了，我也很怕我找不到合適的工作。”
霍時延道：“你為什么不考研？”
袁曦無奈，“那時候沒錢，我養父母去世后，爺爺奶奶那邊的親戚把我養父母留下來的遺產都給搶走了，外婆家那邊當時他們自己家中也出了點事，自身難保，我能讀完四年大學已經很不容易了。”
霍時延眉間微蹙，“時磊和梁歲歲家境不差的，他們家里沒有幫幫你？”
袁曦道：“總不能一直讓他們家幫忙，就算是最好的朋友，也不能心安理得地一直借著他們家的錢。
我平常兼職有錢了就會還給他們。他們兩家的確是不缺錢，但布廠的收益也并不是很好，也都是梁叔時叔辛苦打拼出來的，我也怕欠得太多了，還不上。”
“那時候打工可累了，平常課業忙碌，平均一天兼職下來能賺個五十已經很不容易了，寒暑假給小朋友做家教能掙得多點，但也只能勉強夠得上學費書本費，繼續讀研的話，我不知道還要再搖多少杯奶茶，也不知道還要欠他們多少人情，我不想再搖奶茶了……”
袁曦也沒想到會在霍時延跟前把那段她一直不想回憶的過去提及。
那時候的她真的很窮困，好在她認識的都是好人。
室友從來沒有因她窮困而看不起她，得知她是孤兒，還會主動提出來她在寢室的時間少，只需要承擔少量的電費。
在看到袁曦一件衣服穿很久的時候，也會故意買大一號的衣服說她們穿不上，用了券很便宜，懶得退貨了給她穿。
霍時延看向袁曦：“你不找壯壯哥幫幫忙嗎？”
袁曦道：“他？我都沒有沒有他的聯系方式了，他也沒有聯系過我，再說那時候也快六年多沒見了，哪好意思去問他幫忙，他幫我也是需要還的。”
霍時延駛入了高架上，緊握住了方向盤，他怎么都想不到袁曦會因為窮而不再繼續念書。
也想象不到，她竟然會有那么一段窮困的時光。
他并不是沒有回來找過袁曦，他是從高一開始聯系不上袁曦的，那時他就著急飛回來，那時候袁曦住校，學校不允許外人進入。
霍時延好不容易等到周末，看到的就是袁曦和一個男生并肩走在一起，聽到袁曦的同學說她們是一對。
霍時延那時候以為是袁曦不想聯系他了，但依舊還是沒有讓家里改了座機，如今這個年代，還有電話座機在家中的很少了。
但霍時延依舊不許家中把電話機給去掉，他想袁曦需要他的時候，會打電話過來。
再后來，霍時延在二十歲那年，也回過一次湖西村，那時候時磊他們也都不在。
霍時延去了袁曦家中，得到的回復是袁曦已經搬家了，搬到哪里也不知道，他因為要急著回學校，也沒有繼續找下去。
霍時延想，那時候如果他繼續找下去了，找到袁曦在哪里，哪怕見上一面得知她的處境，都不至于讓她大學四年都差點因為錢而畢不了業。
“對不起。”
袁曦聽到霍時延說的對不起三個字，有些不解，“你為什么要對我說對不起？”
霍時延道：“對不起，沒能在你最需要幫助的時候遇到你，如果在你大學時候遇到你的話，你的人生里就不會有那段難捱的日子，也不會不能繼續學業。”
袁曦一愣，她緩而一笑，“霍總，如果在大學時候，我遇到你，我們就根本不可能在一起，那時候我會覺得你遙不可及的天上星辰。”
霍時延也跟著輕笑了一聲，打開了車內的音樂，“那段時間很難過吧？”
袁曦聽著舒緩的音樂道：“其實也還好，日子也不算難過，我知道就算我不打工，再怎么樣都會有時磊歲歲給我兜底的。
室友人也很好，我兼職的老板人也很好，其實這個社會還是好人多的，得知我是孤兒，很多人都會給我善待。
只有……我唯一一次委屈崩潰，是在一次雨后，那天下大雨生意不好，還有很多小料茶水，就一直等到很晚才打烊，回去寢室的路上，被開著布加迪的褚顏濺了一身的泥水。
那時候我在想，這世界真的很混蛋，褚顏那輛布加迪我搖奶茶搖到手抽筋搖不出來，我明明已經很努力很努力生活了，但還是被她濺了一身泥水。
我室友看不過去，幫我發了表白墻控訴褚顏，但是表白墻里面其他人的留言說我們寢室是酸褚顏有錢，酸褚顏是江城首富千金，說我們寢室丑人多作怪，被水濺了不是常有的事情還這么矯情……
哪怕知道那些很有可能是褚顏的小嘍啰跟班，一群勢利眼再捧著褚顏。
但在那一刻，看著濺了泥水的衣服，兩年多以來的委屈壓抑勞累，讓我就徹底崩潰了，后來自己說服了自己，褚顏命好罷了，我沒必要崩潰，繼續努力過好自己的人生就好。
只是沒想到上蒼竟然和我開了這么大一個玩笑，我才是褚家的千金……”
袁曦呵呵笑了一笑，她將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我很難去和褚顏好好相處，說不嫉妒她我都覺得我虛偽，哪怕她是領養的假千金，我也厭惡她，明知如果是小說里面，像我這種厭惡領養來的假千金的真千金不會有什么好下場，可我就是厭惡褚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