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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口的河岸邊是大片大片的竹林。
孟書蘭向面條廠那邊瞧了一眼，便見到顧寒松了，扶著自行車，正站在竹林邊上。
兩人都很默契。
見到她，顧寒松推著車子也慢慢上來了。
“你不是說要去面條廠里試調機器么？”
這人，不是專程撒謊然后在這兒等自己吧。
顧寒松：“已經忙完了。”他沒有撒謊，只是一點小事，幾分鐘就可以了。
原來不是專程在這兒等自己啊。
孟書蘭“嘖”了聲，“那現在呢？”
現在是不是在等自己。
顧寒松：“上車吧。”
“上車？”
孟書蘭有些懵了。
顧寒松：“不是有話要跟我說么？”
這里是鎮上，人來人往的，不方便。
“你怎么知道我有話跟你說？”
孟書蘭打量著顧寒松，這人也太神了吧，這都能看出來。
顧寒松笑，先前他說要走，她一臉不情愿跟失望的樣子，不是有話跟他說，難道是舍不得他離開嗎？
他道：“你那些心思都寫在臉上了。”
自己有表現得這么明顯么？
孟書蘭臉有些紅，上了車后座。
顧寒松帶著她，順著公路向前。
這個方向不是回村，也不是進城，而是往縣里。
孟書蘭：“我們去哪兒啊？”
“一會就到了。”
“噢。”
“你別這么抓著后車架，很危險的。”
不抓車架，難不成抓著你？
孟書蘭看了看眼前的高大身影，想了想，很聽話的抓住了他的衣服。
其實抓后車架的確很危險，憋著也很不舒服。
差不多十來分鐘之后，兩人來到了一處石橋口上。
這兒離鎮上已經有些遠了，步行差不多要半個小時的樣子。
進縣里的車跟進市里一樣，一天只有一趟，早上去下午回。
像中午這種時間段，路上根本沒有別的車輛，加上大冬天的大家不愛出門，兩人站在橋上，左右望去，連個在外干活的人都沒能見到。
顧寒松說：“要不要去下面走走。”
孟書蘭望了一眼，點頭道：“好。”
顧寒松將自行車鎖在了路邊的一棵樹上，帶著孟書蘭從側面的小路下了河灘。
這處河灘的上方有一個大水壩，冬天河里的水位降低，已經快干枯了，大量被水流打磨得平整光滑的大石頭顯露了出來，堆集在河岸周圍。
兩人一路走一路跳，沒一會就找到了一些樂趣，有說有笑地聊起天來。
孟書蘭問他這次外出的細節，還有自家如今生意的發展方向，也想讓他參考參考，提點意見。
顧寒松說：“目前就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什么都不要多想，膽子放大，盡量加大投入，在別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賺上第一筆錢，之后繼續放寬眼界，做別人不敢做的事。”
孟書蘭點頭，的確是這樣。
剛剛開放的市場，用后世的話來說，遍地都是黃金。
兩人也沒有走遠，不多會就找了一塊大石頭，在上面坐了下來。
孟書蘭說：“那你呢？接下來有什么打算？”
很顯然這一世他的路也變了。
上一世他的第一桶金是在附近幾個鎮上賺的，但是這一世，他已經把這里給放棄了。
“我？”
顧寒松側頭看著旁邊的人，“我暫時還沒考慮好。面前都是路，還沒有決定要走哪一條。”
“啊？”孟書蘭聽著有些懵頭，“我聽沈程遠說，你們這次外出，不是想弄點貨回來賣嗎？怎么人回來了，接下來卻又不知道做什么了？”
上一世他也是這樣的嗎？
不可能啊，感覺上一世他的目標很明確，先是在幾個鎮上做了年貨跟成衣生意，之后又出去了，然后弄了化肥回來賣了一批，再之后又不見人影了，等到再次得到他的消息，這人將家都遷走了。
孟書蘭記得，上一世這個年關他過得非常忙碌，大家都在走親訪友打牌娛樂的時候，他卻不見人影。
唯一的一次碰上，還是年后她回校參加高考班的提前補習，在鎮口上碰到過他一次。
那次他趕著車，在鎮口的大樹下，也不知道是等人還是辦什么事，就一個人，蔣軍跟沈程遠都不在。
那天，孟書蘭是坐上鎮的牛車過來的，也是一個人。
下車的時候，兩人的視線碰到了一起。
孟書蘭像往常一樣，很快速地就避開了，原本以為他也會如此，可不知道什么原因并沒有。
他的目光一直追隨著自己，那視線燙人一般的熱切，感覺上像是有什么話要說，像是要找她。
孟書蘭當時心里也有一些期待，雖說一直以來她都在生他的氣，氣他長大后就不當她朋友了，不跟她一起玩了，避著她了，可打心底她并不希望這樣。
只要他能說一個讓她信服的理由，她也是會原諒他的。
只是可惜，那一次他們并沒有說上話，韓寧來了，帶著兩個住在鎮上的同學，拿了她肩頭上的書包，幫她提了糧袋子，一起回了學校。
那次之后，直到顧寒松離開村子，孟書蘭也都未曾再見過他了。
如今，回想起上一世的種種，孟書蘭發現，有些事情其實早就有些不對了。
只是她不懂，他也不知道咋想的，兩人就那么相去甚遠，彼此錯過。
面對孟書蘭的疑問，顧寒松說：“計劃趕不上變化，這次出門，我遇上了一些新的機會。只不過我還沒確定要不要將這個機會接住。”
孟書蘭：“什么機會？”
如果這一世的改變能讓他的創業之路更加順暢，那肯定是好事。
顧寒松看了她一眼，“暫時先不提這個，讓我再想想。”
啥機會啊？還得考慮這么久，他不是猶豫不決的人啊！
不過人家不說，孟書蘭也沒死抓著問。
想了下便對他說：“對了，昨天，在村口上，我遇見江秀珍了。”
顧寒松：“噢？”
孟書蘭：“她過來找你的，剛好遇上，就跟她說了幾句。”
顧寒松：“如何？”
“也沒有什么結果吧。說起來我還得向你道歉，說好要盡快幫你解決這件事情，結果一個月過去了，啥也沒有幫上，一點進展都沒有。”
顧寒松擰眉，側頭看著她。
孟書蘭頓了頓，盯著腳下的石頭，“不過，我跟江秀珍說了，要公平競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