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有過什么約定？”
顧寒松的反問讓孟成功僵住了，神情定格在他那堅毅的臉上。
“顧寒松，你想賴皮？”
孟成功的眼神開始變得危險起來。
上一次他雖然什么都沒有說，但他堅信那就是約定，是默認。
顧寒松這人，他了解，悶騷。
他不說話，那就是默認了。
如果他有意見，自會開口。
就像現在，他要反悔了。
顧寒松：“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他的眼神清澈又無辜，就好像的確不明白孟成功話里的意思。
孟成功呵了一聲，“怎么，想跟我玩花樣了，你玩得起嗎？”
在孟成功心里，顧寒松這個人還是不錯的，長得好，人也高，沒什么壞習慣，腦子也不傻。
但凡他出生好一點，或是家里有條件，又或是給他遇上了什么機會，這人會成功，不會混得比自己差。
可他沒有這些，說現實一點，他甚至還背負著一幫子累贅。
他們家一個癱瘓的，一個老的，外加一個小娃娃。
孟成功腦子是不正常了才會讓妹妹進這樣的家庭。
所以，他的阻止沒有錯。
顧寒松還是那個輕松平和的樣子，“成功哥，或許你可以說明白一點。”
小時候顧寒松也會叫孟成功一聲哥，只是后面漸漸大了，孟成功又在外面，叫得就少了。
這小子，真的要跟他裝蒜呢。
孟成功氣得想磨牙，眼神越發危險起來，“聽好了，我只說一遍，離我小妹遠一點。”
他說這個啊……
顧寒松聳了一下肩膀，口氣輕松，“這事啊。不用擔心，我一直都有的。”
她還在讀書，還要考大學，這些顧寒松都知道。
一直都有？
孟成功詫異了，“有嗎？既然有那天為什么上鎮來接她，后面回村你倆也說悄悄話了，我沒看錯吧？”
前兩年孟成功可是記得，這兩人是沒什么交集的，就算路上碰上了也是各自偏頭互不打擾。
誰知這次回來，就完全變成另一個樣子了。
孟成功還聽大妹跟爸媽說過，最近他們麻煩了顧寒松不少，那次去銅關鎮，還是這人開車送的。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孟成功才不相信他是真的好心。
顧寒松：“我們只是普通朋友。”
他不是一個喜歡說謊的人，目前的確也是。
孟成功：“普通朋友能做到這一步？”
顧寒松：“你可以問問書蘭。”
“我……”
孟成功無言了，他不是沒法問才來找他的么。
原本還想著嚇唬一下這人，讓他識趣點，誰知道他居然不承認當初的事，倒是讓他的氣無處發泄了。
孟成功深吸了一口氣平復心情，再次嚴厲地看著顧寒松，“我妹妹是要上大學的人，她不屬于這里，你明白嗎？”
顧寒松點頭，他認可。
孟成功見他同意了，內心緩了不少，又說：“你是個聰明人，應該懂得相互之間的差距，有些事情注定是不可能的。”
顧寒松再次點頭。
孟成功呵了一聲，感覺這人還是懂事的，正想將上次的約定再拿出來說一遍，給他一個虛假的安慰，讓他開口答應自己，而不是默認，不曾想顧寒松先他一步開口了。
“成功哥，需要跟你說明一下，上次我來鎮上，等書蘭只是隨路，主要目的還是在等你們一家子。后面回村子，給我糖的事，是書蘭主動的，除了那些水果糖，她還給了我這個。”
顧寒松從兜里拿出了一顆巧克力給孟成功看，之后繼續說：“我跟她之間的差距并沒有你想象中那么大。而且不光是她，我也一樣會從這里走出去，以我自己的方式。”
難得的，顧寒松說了超長一段話，算是將他跟孟書蘭之間的關系說明白了，最后還給自己制定了短期目標。
要是放以前，他沒這么狂妄，至少在走出堰塘村這件事情上沒那么絕對。
但是現在，從在孟書蘭口中得知市場要開放，再到他自己最近的了解跟推測，他幾乎確定了這件事情。
雖說這個開放是暫時的還是永久的誰也說不準，但他會抓住這個機會，徹底從這里走出去。
他可以，也必須做到，這是屬于他的機會，唯一的機會。
顧寒松不想再跟孟成功談什么約定跟距離了。
這些東西他遵守了幾年，已經有一些累了。
而且，是她非得過來招惹自己的。
沒錯，是她，孟書蘭，從那天她非得上自己的車開始。
他沒有錯，是她打破了平衡，他跟著回應。
顧寒松說完，對孟成功點點頭，走了。
孟成功呆呆地望著遠去的那個身影，一時竟不知道要如何反應。
好一會，他的呼吸漸粗，臉也氣得通紅。
奶奶個熊，顧寒松這小子太狂妄了吧！
而且他這是什么意思，合著還想說是妹妹非看上他了對吧。
想到那顆巧克力，孟成功又有些無語扶額，感覺上還真是啊！
這……
小妹啊小妹，原來你也不能免俗，看男人都是看那張臉！！！
跟顧寒松聊完之后，孟成功整個人都不好了，一路上都是悶悶的。
徐華君問他，他也不說，只道沒事。
下午，孟書蘭早早吃了晚飯，拎著書包跟糧袋子準備回學校了。
孟成功借了輛驢車送她。
兩人去到村口上，剛好遇見顧寒松在外面放騾子。
算不上遇，因為隔得有些遠，只能說看見吧。
不過孟書蘭還是打了招呼，對他揮了下手。
顧寒松回望了一下這邊，算是回應。
孟書蘭笑，轉身看著前方，正準備拿本書出來看，便見哥哥正看著她，神色復雜。
孟書蘭：“哥，你干嘛？”
怎么這么看著她，怪怪的。
孟成功：“沒，沒什么。”
要怎么把心里的話拿出來跟妹妹說呢，他不知道。
女大，那個什么來著？
唉……
孟成功長嘆了一口氣，孟書蘭更加奇怪了。
“哥，你到底怎么了，有啥事你就說啊。”從鎮上回來這人就有點怪了。
孟成功本來就是個心里憋不住事的人，妹妹抓著問，他也是忍不住，想了想便說：“書蘭，明年的高考，你有信心嗎？要不哥在城里給你找個沖刺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