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行堯覺得,讓一個十歲不到的小姑娘給騙了,那著實太丟人,可要是十六歲,可就大大不一樣了!
畢竟現在小姑娘多精吶。
陸擎看著眼前的長孫,著實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有時聰慧過人,有時又好似從離開京城那日起,長孫性子就變了,但也可能原本就是如此,只是如今沒了京城諸多限制,暴露了原本的性子。
但九歲也好,十六歲也罷,都是個小姑娘。
想自己在朝為官幾十載,官場上經歷過多少權謀算計,如今卻折在了這里,幸而沒鑄成大錯,往后斷不能如此大意。
陸家今夜鬧出的動靜不小,杜杭武那邊的官差很早便察覺到了。
旁邊的幾個手下不敢自作主張,跑去問自家老大的意思,“老大,要不要管?”
這些事,本該是他們管的,但如今情況不同,還仰仗著陸家照拂,是真不敢去得罪人家。
這會兒,那邊的動靜已經壓下來了,好似幾個人押著一個小姑娘進了帳篷,許是做錯了什么事。
杜杭武看了好一會,“陸家自己的事,不必插手。”
若是需要幫手,定會自己來人說,眼下沒提,那便是不需要。
想起明日之事,他對著手下吩咐道,“明日途徑鯽縣停一日,來兩個人跟著我一塊去縣里。”
幾人面面相覷,不解,“老大,咱不缺東西啊,去縣里作甚?”
原先天寒地凍,所以要去那些途徑的地方添置一些取暖的東西,或是干糧,而眼下已經沒那么冷,干糧也充足,完全不用在鯽縣停留,何況,到了鯽縣,就進了肅王的地盤,肅王可不是善茬,還是盡早趕路為好。
杜杭武沉聲道,“帶陸家人去購置一些香火供品。”
他們不解,“供品?”
“要供品做甚?”
有人猜測到,低聲驚呼:“難道是要給陸家的那位神明上供!?”
給神明上供本是常事,從前在家中,親人也時常燒香敬神明,可陸家上供卻不是小事,畢竟人家那位是真顯靈!
要是這陸家上供的時候,他們也能出一份力,在神明面前露露臉,沒準也能得到些照拂。
這可真是天大的好事。
當即有人出聲,“老大!我明天跟你去!”
其他那幾個也急了,紛紛爭搶,“老大我也去!”
“我也去我也去!”
“我也要去!”
幸而這會兒杜杭武身邊只有四個人,否則怕是要全部爭起來了。
杜杭武:“用不著那么多人,只要兩個。”
那四人對視,一個個勢在必得,大有打一架的架勢,最后杜杭武讓其四人抓鬮決定。沒抓到的兩人垂頭喪氣,只能將身上的一些銀錢給了同僚,讓其幫自己買一些香火供品,明日才好到神明面前露露臉。
旁邊抓到鬮的小官差心思涌動,先前靠傳消息給肅王而得了些好處,但是后來都被老大拿走了,鯽縣是肅王的地盤,若能再為肅王效勞.傳些陸家的消息,興許能再得不少好處。
次日中午,去給陸家送些吃食的時候,顧行昭才得知,原來之前的皇帝給自己女兒留了后手,那個鳶兒就是沖著小公主去的,本來是想在今日聯同其他人一塊將人帶走,但出于各種考慮,小公主已經決定留下。
那個鳶兒去見了金鱗衛的人,對方派了兩個高手回來,暗中隨行保護小公主安全。
而此時,陸行堯和陸行硯已經跟著杜杭武三人一同前往鯽縣購置東西。
幾人分開走,一個官差跟著一個人,杜杭武有自己的私心,則自己單獨行動,他也想供一供這位神明,有過之前的經驗,他直接去了銀器店,花些剩下的銀錢買了個模樣精致的銀碗。
尋常的那些供品肯定是不行的,先人仙風道骨之姿陸行堯想了想,先是進了書局,隨后又去了糕點鋪子。
不一會出來的時候,手里滿滿當當,他看了一眼旁邊跟著自己的官差,也跟著自己買了一些筆墨紙硯和糕點,心思不言而喻。
兩人隨后又去了專營燭火紙錢的鋪子,買了一些線香和火燭。
那官差想的簡單,這陸家人和自家神明熟絡,那肯定是知道神明喜好何物,跟著買就對了!
而此時,另外一邊,陸行硯進了一間玉器鋪子,旁邊的小官差一路上左顧右盼,顯然是在認路找些什么。
小官差的言行舉止,他看在眼里,卻不出聲,一直到這小官差開口,“我去外頭方便一下,你就待在這里,要是敢跑,當心你家里人的腦袋!”
陸行硯笑笑,若是陸家人真要跑,就憑這些蠢貨,根本攔不住。
而且,店中就有茅房,此人卻要去外頭尋,想來,這就是肅王安插在流放隊伍里的人。
“大人請自便。”
說著,他并未看那小官差,而是看向店里擺放整齊的精美簪子,他只聽過神明的聲音,卻未見過神明的模樣.也不知道她是否會喜歡這些。
想了想,陸行硯最后只挑了一塊紋樣復雜的鐲子,還有一枚飛鳥銜云玉佩。
付過銀錢,他在店里等了一會,喝了盞茶,那小官差才終于回來,陸行硯注意到,此人回來后,手一直有意無意的摸著胸口的位置,想來,是得了不少好處。
那小官差顯然心情大好,帶著陸行硯往原先說好的位置走,此時,陸興堯以及杜杭武等人早已等候在那。
陸行硯這邊耽擱的時間確實長了些,杜杭武卻沒說什么,帶著幾人回去。
路上,陸行堯好奇的問,“三叔,你買了啥?”
陸行硯拿出自己買的鐲子和玉佩給他看。
陸行堯愣住,不敢相信,“就這兩樣,沒別的了?”
陸行硯:“沒了。”
兩手提得滿滿當當的陸行堯震驚了,三叔一向聰明,怎么只買了這些個俗物?
看來,再聰明也是凡人吶!“三叔,不是小侄說你,二叔說買些金銀玉器你還真聽了,咱老祖先是何等高人,豈能喜歡這些個俗物呢?”
陸行硯笑笑不語。
一旁的杜杭武沉默了片刻,看來這陸家的公子不太了解自己家的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