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黃巧和高萍萍兩人安排到一邊吃早飯去之后，高蕓就被王大妞拽到臨時食堂另一邊嘮起嗑來，順帶說些村里面最近的八卦，特別提了一下胥亥的事：
“對了，你還不知道呢，昨天中午那個胥知青帶著禮物，過來拜訪我了。
雖然是來找我的，但目的不是我。
目的是你……”
“？”高蕓一臉懵，跟她有什么關系啊，她也是昨天才見了那家伙一面。
況且她又不是啥傾國美人。
連傾城都算不上。
畢竟她要真美艷驚人，早就不知有多少狂蜂浪蝶追求了，估計得仔細收拾一下，化個妝才能算不錯的漂亮姑娘。
怎么應該都不至于被一見鐘情吧。
當然了，話雖如此，高蕓心緒還是略微有些波動的，誰還沒點虛榮心嘛！
好在，還不等她說出什么午夜回想都會后悔的話之際，王大妞就相當耐不住性子的沒能繼續吊胃口，笑著繼續：
“哈哈哈哈，是你的作品。
就是一些雜志社報刊那邊不是會給你寄樣刊樣報嗎，我上次跟你要，你不是送了不少給我嗎，他是跟我要這個。
估計呀，這個胥知青跟前段時間沒事往你家跑，向你請教的人差不多。”
“都是喜歡寫文章，就是過不了稿的那些個人，好像是要拿去學習，另外我還聽天福說，就是大隊長家那個三小子高天福，他說胥知青想親自拜訪你。
不過興許是不好意思直接上門，可能在等你回村過年的時候拜訪請教。”
他們村大多數人都姓高，一個輩分的人也很多，所以難免會有同名的，所以提及一些可能沒那么熟的人的時候。
多少要特地點明一下他爹是誰。
不然像天福天財這些名字。
隨口一叫，至少有三四個應聲的。
“哦哦哦，我知道了，那也是個麻煩啊，這種事全看天分，我哪知道怎么教別人，要真能教會，那些文學大師不應該有不少同樣不遜色于他們，或者是比他們遜色一點的徒弟嗎？可實際呢！
算了，不提這事了。
回頭他真來拜訪，見招拆招吧。”
慶幸了下自己話說的沒那么快的同時，高蕓還順口吐槽了兩句，請教，她哪知道怎么教別人啊，她自己也是在模仿，最近寫的那些故事能通過大概率不是她文筆有多好，是故事內容較新奇。
故事內容新奇也不是她的本事啊。
是她在未來世界那邊見多識廣。
對于別人的請教，高蕓她是真的相當心虛，而且即便寫文章很好的人也不一定能教會別人，不然那些文學大家的子女徒孫啥的，應該也是文學大家啊。
或者最起碼也是次一等的大師。
可實際呢，都懂的……
緊接著高蕓又跟王大妞閑聊了半個鐘頭，直到黃巧和高萍萍兩人吃完高蕓留給她們的粥，把碗刷干凈，又逛完本來就不大的臨時食堂，湊到高蕓邊上。
似乎在等高蕓吩咐的時候。
她才不得不停止閑聊，畢竟兩個人跟門神似的站在身后，感覺怪尷尬的。
但現在做中飯實在太早了，才七點多鐘，有些人家早飯還沒吃呢。而且就儲藏室里那些東西，高蕓她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再加上考慮到黃巧和高萍萍兩個人，現在看著很是拘謹，所以高蕓很快轉身把她們拉到自己身邊坐下。
然后四個人一起閑聊。
這次閑聊范圍就更廣了，同時核心目的也不是八卦，而是讓黃巧和高萍萍兩個人稍微放松些，好方便日后工作。
又半小時后，大家很快熟絡起來。
不過因為時間已經到了八點，所以高蕓還是委婉表示，即便現在不忙也得假裝忙起來，把這個臨時食堂稍微收拾收拾，打掃打掃。而王大妞自然是相當識趣的表示，自己也有事，告辭離開。
之后高蕓確實有帶著黃巧和高萍萍兩個人打掃衛生，把廚房里的一些東西規整規整，騰挪出一個雖然小，但是很安全的空間，給黃巧臨時安置外孫女。
待會要是忙不過來，無暇顧及。
可以把孩子放那，不用時刻背著。
六個月的孩子，還不怎么會爬，會折騰，總體來講還是好看管的，只要別讓孩子餓著凍著，及時換洗尿布就是。
不至于跟一兩歲孩子似的。
一個沒注意就不知在哪邊作妖。
等事情大體安排妥當，橡膠手套之類的東西分發給黃巧和高萍萍之后，高蕓又琢磨了會臨時食堂里可以添置的東西，便直奔后勤辦公室找張主任去了。
過程吧，相當順利。
或者說昨天張主任就已經定好了建筑隊的具體伙食標準，物資則是直接給高蕓準備了一個月的條子，她可以每天拿著條子去食堂倉庫那領取相應食材。
如果是昨天下午，或者說傍晚再去一趟食堂的話，說不定昨天就給她了。
不過看完條子上的伙食標準，又計算了一下具體人數之后，高蕓還是忍不住問道：“這個標準是不是有點低了？我咋感覺還不如食堂的伙食。”
“當然不如食堂的伙食了，剩下的得你來貼嘛，建筑工的工資不包括一日三餐的伙食費，這點你是知道的。要是讓他們自帶三餐干活，工資最起碼得上漲五成以上，上漲的工資他們也不一定舍得用來買東西吃，到時候吃不飽，干活也不利索，所以我們都是包食宿的。
即便是鄉村大隊自己家建房子，請親戚鄰居們幫忙，那也得給人家準備一日三餐，不出錢，好歹供應三餐伙食。
或者說起碼得供個好點的中飯！
不能讓人家自帶糧食去干活。
古代徭役這么干都長久不了。”
張懷陽回的相當理所當然，這點他先前忘了跟高蕓說，不過他原以為高蕓應該清楚，既然現在問，那就點明唄。
而聽到這，高蕓其實也就明白了。
確實是她的不是。
她也的確應該承擔點伙食費。
準確來講，請那些建筑工干活需要付出的有三部分，一是工錢，二是三餐伙食費，三是住的地方。工錢建筑師先前已經替高蕓算過了，她家那房子十幾個人一起干活，七天左右就能搞定，加上裝修并沒什么雕龍畫鳳的東西，三天也能搞定，所以給她算的是十天工錢。
這點賬算的很清楚，高蕓自己付。
住的地方廠里沒跟她算，目前應該都算歸廠里管，專門挪了兩個大點的員工宿舍給十幾個工人暫住，住相當擠。
但如果伙食也依舊都由廠里承擔。
這賬就不好弄了。
住的地方不用花錢，隨便挪兩個房間給他們住就行了，這點無所謂，多出的一些水電費，隨便一抹也就抹平了。
但伙食不行，特別是糧食。
都是有數的。
一個建筑隊十幾個人多出的整十天工期，期間需要消耗掉的餐補，廠里面肯定是不愿意承擔的。現在廠里面把二十天的伙食標準勻成三十天，降低伙食當中的葷腥含量，但有增加雜糧粗糧以及正常米面的份量，基本能保證七八成飽，已經算是優待高蕓，幫助高蕓了。
估計張主任也出了不少力氣周旋。
如果為了圖省事，廠里面完全可以按原標準只給二十天的伙食，剩下十天讓高蕓自己解決，而十幾個成年男人十天能吃掉的糧食絕對不是一個小數目。
按國家標準這種重體力勞動，平均下來每天都得有一點五斤糧食的供應。
這點糧食供應要是不摻點油水，或者多摻點蔬菜之類的，最多五成飽，所以廠里原本給建筑工定的標準就是每天一點五斤的糧食，以及大量的蘿卜和白菜之類，外帶些許葷腥，增加點油水。
有二十天是這個標準的話。
高蕓那十天肯定不能比這標準低。
這么一來，光糧食高蕓就得準備兩百多斤，雖然張懷陽覺得，以高蕓的人脈而言弄到這些糧食應該不難，但他印象中高蕓的人脈大多都是外地朋友，本地好像他就是最大的人脈了。外地朋友這個時候無疑會有點鞭長莫及，而且糧食交易以及郵寄，也是相當敏感的事。
比肉食和其他食物都要敏感的多。
弄起來肯定沒那么容易。
再加上高蕓畢竟是他的手下。
同時他還有些擔心，高蕓別回頭再求到他這邊來，到時他是幫還是不幫？
所以便索性從中周旋，現在就是糧食供應基本都由廠里面承擔了，相應減少了葷腥和食用油的供應量，但這點其實不多，比起糧食，至少少了近十倍。
也就是說，高蕓只要每天準備一斤肉或油，差不多就比上原來的標準了。
至于肉和油，張懷陽是真不擔心高蕓會拿不出來，因為就高蕓平常弄酸菜魚、水煮魚和辣子雞之類菜肴時放油的數量，咋看都不像是缺油水的，弄得那個辣椒醬也是油水十足，辣椒之類都泡在油里面了，肯定有什么弄油的渠道。
乃至于弄雞肉以及其他肉的渠道。
再不然咸魚海貨也少不了。
這點很多人都知道，有個外地朋友經常給她寄海鮮干貨，她也經常拿一些海鮮干貨跟別人交換，或者送人啥的。
所以張懷陽是理所當然認為。
葷腥高蕓反倒更容易拿出來。
瞬間想明白原因，甚至對過程也有所猜測的高蕓，當然是連連表示感謝：
“唉呀，張主任，我都忘了還有這么一茬了，幸好有你幫忙周旋，不然要真讓我出錢倒也就罷了，讓我出糧食。
我是真不知道到哪去找糧食。”
“真的是多謝您了，太謝謝了！”
這話半真半假，糧食真要找，高蕓肯定能弄得過來，別說幾百斤了，幾千斤幾萬斤都是輕輕松松的事，關鍵是沒辦法過明路，解釋不了那些糧食來源。
“我就猜你不是故意想要占廠里面的便宜，純粹年輕忘了這回事，先前廠里還有人說你要占便宜，我直接了當的跟他說不可能，你壓根就不是這種人。
我知道三十斤葷腥要不少錢。
但你也別有怨言。那些建筑工的伙食，每天大概是三毛五分錢的標準，算下來錢不多，你也只要付五十六塊錢就行，但關鍵的是伙食不能用錢來衡量，你得給人吃飽了。
現在錢可沒辦法直接買食物。
按如今市面上的油和豬肉的價格來算，三十斤葷腥大概只要二十幾塊錢。
不到三十塊錢。
所以先前廠里還有人說，讓你每天出兩斤葷腥，是我據理力爭，說你現在想要拿出三十斤肉或者三十斤油，根本不可能以市場價買到，最起碼也得是兩倍三倍的價格才有可能想辦法收購到。
我們后勤收購計劃外的豬肉。
那也得近兩倍的價格才能收上來。
市場上八毛錢一斤的豬肉，私下收購起碼也得一塊二或者一塊五才能收上來，讓你出六十斤那不是強人所難嗎。
然后這才降到了三十斤。
所以你這聲謝，我真承受得起！”
悄無聲息付出的那是父母，做領導的有所付出當然得講清楚，不然怎么迎來感激，怎么換來下屬的忠誠度上漲。
但不管怎么說，張懷陽的操作確實給高蕓省了不少事，也省得她回頭還得為糧食問題操心，故而高蕓此時當然也是毫不吝嗇感謝之言，甚至還許諾道：
“這樣，張主任，空口的感謝我就不多說了，回頭我新房建好，我請您參加喬遷宴，不請別人，就請您一家來。
到時候我專門給您做幾道國宴菜。
就算感謝了，到時可要賞臉。”
這話一出，頓時便讓張懷陽不由精神一震，同時頗為詫異的直接詢問道：
“你還會做國宴菜？”
“跟國宴大廚肯定沒辦法比，但配方之類的差距不大，原料的話，可能確實會比上供的差點，但也差不了太多。
總之我肯定會盡力做完美一點。”
高蕓這話不是吹噓，她確實遠遠不如國宴大廚，純粹是上網看視頻學的。
至于具體能不能做成國宴菜。
無所謂，能成最好。
不能成大不了上網買些預制菜。
很多頂級大酒樓，都有專門出了預制菜，什么溏心鮑、佛跳墻，都有預制的，只有舍得花錢就行，甚至有多廚師還接飛菜活呢，就類似于醫生的飛刀。
專門坐飛機過來給你做菜。
只要錢到位，不成問題。
當然了，高蕓肯定舍不得專門請個大廚過來給她做菜，她最多上網買一些頂級大酒樓出的預制菜，而且這只是預備方案，萬一她國宴菜制作成功了呢？
或者說沒那么差，拿得出手呢！
看視頻感覺沒那么難，最珍貴的還是食材，以及需要耗費漫長時間罷了。
但那些珍貴食材現在可不貴。
真魚翅和黃唇魚魚膠都能換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