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切，在Ghost大門外停下。
“這是誰啊？這是誰啊？失蹤人口回歸嗎？”
克里斯一進門，就聽到米婭陰陽怪氣的調侃。
他低頭看了一眼手機，晚上八點半。
“你怎么還在？先說好，沒加班費的。”
“加班費？你還好意思說加班費？”
米婭火冒三丈，拍桌子吼道：“你也知道要加班，結果四五天都不見人影。兩個葬儀師，現在只有我一個人在忙。你知不知道，這幾天快要把我累死了！”
“什么情況？生意這么好嗎？”
布魯諾從停尸間出來，手里拿著一塊漢堡，邊走邊狼吞虎咽。
“Boss，有點不對勁。”
“怎么了？”
“康尼島醫院從上周到今天，一共發生了十九件白肺死亡。這兩天一共有七具尸體送過來，米婭快忙瘋了。我這邊也是剛拉回來一具尸體，后天就準備土葬。”
“死亡鑒定書怎么說？”
米婭繞過前臺，把一堆文件遞給克里斯。
“都在這里！”
她點上一支煙，輕聲道：“我前天去康尼島醫院的時候，聽尼爾森醫生說，不僅僅是康尼島這邊，信義會醫院和幾個分院也是如此。粗略估計，這一個星期死于白肺的患者，加起來超過兩百人。和往年相比，這個數據確實有點不太正常。”
“全都是白肺？”
“嗯！”
克里斯也覺得不對勁了。
“里昂呢？”
“明天有一場葬禮，里昂去客戶家里確認情況，估計這個點不會回來了。”
看著疲憊的米婭和布魯諾兩人，克里斯也有點不忍。
“下班，都回去吧。”
“還有一具尸體……”
“明天再說！”
克里斯擺了擺手道：“紐約每天都有大把人死亡，怎么可能忙得過來？就這樣吧，都回去休息。”
“好吧！”
米婭掐滅了香煙，問道：“克里斯，你還要忙幾天？”
“嗯，就這兩天吧，忙完了我就回來。”
“拜托，這可是你的生意，別天天好像沒事人一樣。”
“知道了，知道了！”
克里斯趕走了米婭兩人，就上了三樓。
這幾天，囤積了不少快遞。
他蹲下身子，翻看了一陣，找出一個紙箱。
打開來，從里面拿出一身衣服。
玄衣，朱裳。
這是術士法衣。
又翻出一個紙箱，從里面取出一個面具。
金箔面具，雕刻著神荼法相。
這是克里斯從網上找來的，價格不是很貴。
做通靈祭禮時，他需要穿上這種衣服，戴著黃金面具。
時間有點緊迫，否則的話，克里斯會親自作圖，找專業的裁縫定制。
這身行頭，先湊活著用吧。
把衣服和面具收進背包里，克里斯又取下唐刀。
收拾好之后，他再次看了看時間，快十點了。
這個時間，綠蔭墓園應該沒人了吧。
克里斯換上一件牛仔褲，外面套了一件黑色套頭衛衣，從Ghost溜出來，直奔綠蔭墓園。
正如他所料，墓園里非常冷清。
不過守夜人的巡查明顯加強不少。
克里斯也懶得費心，干脆施展潛行術，神不知鬼不覺便來到密涅瓦女神雕像前。
他跳到了雕像頭頂，取出養魂燈。
好家伙，這不看不知道，這大半個月的時間過去，養魂燈里聚存的靈性，都快要爆滿了。
少說有三千絲，也就是三縷靈性。
而根據他的靈識，這綠蔭墓園里，至少還能再收集五縷。
克里斯把養魂燈收進山鬼葫蘆，縱身從密涅瓦雕像頭頂跳下來。
再次施展潛行術，神不知鬼不覺從墓園溜走。
今天晚上，就先住在Ghost吧！
米婭來的很早，不到八點就叫醒了克里斯。
“要練手嗎？”
克里斯睡的迷迷糊糊，聽了米婭的話，立刻清醒過來，連連搖頭。
“我馬上要出去，有什么事等我忙完這一兩天吧。”
他快速洗漱了一下，拎著背包從樓上下來。
布魯諾和周書仁，也都來了。
“葬禮什么時候開始？”
“九點。”
“那我先走了。”
克里斯可不想主持什么葬禮。
他交代了米婭和布魯諾幾句，拉著周書仁走出Ghost。
“我教伱的引導術，練得怎么樣了？”
“還行，不過你不在旁邊指點，我有點沒底。”
“我這幾天確實有點忙，等忙完了，我看看……如果順利，我就正式教你洗身法。這兩天這邊有點亂，你多辛苦一下。還有多買點口罩和感冒藥，在店里備著。”
“為什么？”
“我昨天晚上想了一下，這種白肺病感覺更像是一種傳染病。還記得你爺走之前的那個卦嗎？噬嗑卦。我是覺得，不可不防。美國這地方，有點看不太清楚。”
“我明白，那我上午就去藥店購買。”
“多買點吧。”
“知道了。”
周書仁點了點頭。
克里斯回到家里，就開始為通靈祭禮做準備。
他先是化開了青城丹砂，以鳳紋鳥篆書寫《九歌·大司命》。
寫完之后，他又檢查了一遍，確定沒有問題后，放在一旁備用。
而后又取出三炷香，認認真真檢查了一下。
把一切準備妥當，克里斯就拉上窗簾，一頭倒在床上，酣然入睡。
這一覺，睡到了晚上九點。
他精神頭很足，洗了個澡，換上玄衣朱裳，一手持面具，一手持橫刀，走進地下室。
在蒲團上跪坐下來，克里斯閉上了眼睛。
腦海中，再次梳理一遍祭禮程序。
心里，格外忐忑。
時間一點點過去。
不知不覺，就來到了十一點。
如果按照華國古人對時間的劃分，現在是子時，也是一天之中，陰氣最重的時候。
克里斯點燃了祭壇周圍的蠟燭。
幽幽燭光，讓地下室里增添了幾分陰森之氣。
克里斯站在大司命神像前，點燃供香。
而后后退兩步，突然踏步向前一步，成外八字狀。
步，名通靈步。
口中同時念念有詞，正是用九神鳳語所吟誦。
辭，名通靈辭。
在這個時候，克里斯非常感謝祖父。
當年正是因為祖父的庇護，他才有機會進入守藏室，閱讀那三千卷經典。
若非如此，他又怎可能知曉這通靈程序？
通靈步，共有十三步，代表幽冥十三站。
土地廟、黃泉路、望鄉臺、惡狗嶺、金雞山、野鬼村、迷魂殿、酆都城、十八地獄、供養閣、鬼界堡、蓮花臺、還魂崖。
恍惚間，克里斯有一種錯覺。
他仿佛如大司命一般，行走于幽冥之中。
走完十三站，整個地下室里，彌漫著一種克里斯曾經極為熟悉的靈性。
這是幽冥中的靈性。
他好像成功了！
聲音，陡然變得高亢而尖銳，在祭壇上空回蕩。
通靈辭變為《九歌·大司命》。
克里斯點燃了那張用鳳紋鳥篆書寫的頌歌，投入神像前的火盆之中。
《大司命》在業火中，化作裊裊青煙。
克里斯隨后再次退后。
再行九叩九拜禮，他從山鬼葫蘆中，取出養魂燈，放置在大司命神像前。
九神鳳語，回蕩不息。
整個地下室被業火所籠罩，泛起一抹白色光暈。
那業火，慢慢向匍匐在祭壇上的克里斯聚攏。
一種詭異的聲音響起。
似乎在說著什么，又好像是在暢快歡笑。
而克里斯卻好像失去了靈魂，匍匐在地，一動也不動。
雕像，泛著神圣的光，與祭臺融為一體。
緊跟著雕像的身體上出現了一個又一個鳳紋鳥篆，就好像是與生具有。
“熊無疾何在？熊無疾何在？”
“弟子，在。”
“祖龍伐天，九靈罹難。然法脈猶存，幸甚至哉。
賜汝龍雀，太一遁甲。
清淫祀，斬妖邪。
封號接引。
虛白敕命！”
克里斯的腦海中，回蕩著一個聲音。
他驀地起身，睜開眼。
那雙眼睛泛起一抹白翳，冷酷而又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