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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
王機玄立刻警覺。
不能說‘你不是在埋伏嗎’，容易讓菱童誤會成自己并不想見到她。
《堡壘戀愛指導手冊》上有寫，如果找不到合適的話題切入點時，就去夸對方的打扮……
菱童趕來的應該很匆忙，打扮十分簡單，白色的戰術背心包裹著她美好的身段，一條迷彩長褲配合著特殊的戰術靴，讓她隨時能投入接下來的戰斗。
她幾乎是完全素顏，大概只是涂了個簡單的防曬膏，本就長長的睫毛在她細眉和明眸的映襯下，反倒不顯突出。
王機玄笑道：“怎么幾天不見，感覺你又變漂亮了一點？”
“有嗎？”
菱童有些接不住這話，簡單解釋：“可能是這段時間沒外出活動，都是在地下實驗室里，不過，需要糾正的是，沒見的時間是十二天。”
王道長安然笑著道心莫名變得十分平靜。
他走到菱童近前，菱童依舊靠在拐角的墻壁上，兩人目光簡單對視。
“有把握嗎？”王機玄問，“接下來的斗法……就是戰斗的意思。”
“還不清楚會不會有S級靈能者現身。”
菱童輕吟幾聲，那雙眸子帶著幾分對敵人的不以為然：
“半人機甲與靈能者的戰斗方式完全不同，也沒辦法說，單個半人機甲就不如S級靈能者，只能說他們手段會更多一些，尤其是精神沖擊。我們的火力會強一些，可以超遠程狙擊。
“接下來，就看他們會不會來76號堡壘了。
“76號堡壘內部已經清理干凈，是一個不錯的庇護所，等這邊危險解除，你就能回來這邊，繼續為人類反擊刃獸的事業做貢獻了。
“我后續也會在76堡壘常駐一段時間。”
“那就好……對了，這個給你。”
王機玄解下背包，打開外層，在幾件衣服下面拽出了一只編號7的黑盒子。
背包里面還有七八只黑盒，這些盒子里裝了很多晶核，也是王道長現在的存貨。
他打開七號盒，展示著其內二十枚純凈晶核，以及兩只全新的晶核法器八卦盤。
“給，記得隨身攜帶。”
菱童輕輕蹙了下眉：“好多晶核……你不是很需要這些東西嗎？”
王機玄正色道：“你用它去前線戰斗不也是保護我？拿去用吧，你的劍也需要這種沒殘魂的晶核。”
“好，”菱童將盒子接了過來。
王機玄注視著她的雙眼，視線不經意間劃到了她唇間。
女子們總是喜歡在唇瓣上涂抹一些色彩或者脂膏，讓它看起來誘人可口、香甜可人。
道長卻暗自警醒。
‘要到金丹才可不在乎元陽。’
‘此界靈氣本就不濃郁，元陽已是重中之重。’
‘不可操之過急。’
他低頭輕咳：“我先去前面了，鄭隊還在等。”
“好，注意安全。”
菱童低頭應著視線也瞥向了一旁。
王機玄低頭趕出兩步，走過拐角時，不忘扭頭對她揮手作別。
“王征。”
菱童輕聲喊。
道長頓住步子，向后仰身就剛好越過了墻壁，看到了菱童近乎完美的側顏，以及她輕輕咬著的嘴唇。
“注意安全。”
她細如蚊聲地說了句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表情有些不太自然。
王道長安然一笑，對她揮揮手，轉身離去。
通道盡頭，鄭士多正蹲在那邊抽煙，背對著這邊，手心吸著一只小鏡子偷偷觀察。
王機玄走了大概十幾步，突然頓住身形。
就……
怎么說……
道心不是很舒暢，總覺得有些、有些不服。
是的，他不服。
王機玄注視著鄭士多掌心的小鏡子，突然解下背包丟到腳邊，轉身朝來路奔走。
鄭士多忍不住扭頭打量這邊，腦袋上掛了一個個問號。
拐角另一側，正用機械手指撫摸那黑盒花紋的菱童，有些錯愕地看著眼前突然回返的人影。
她還沒來得及說話，王機玄的右手已經覆在了她眼前，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她嘴唇上輕輕啄了一下，而后迅速后跳。
“誒？”菱童愣在那。
“只是試一下感覺，像是里寫的那樣，不要誤會……好好戰斗，晚點見。”
王道長用輕快地語調，重復著菱童當日說的這幾句話。
而后他眨了下眼，轉身走向前路。
菱童那張臉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爬上了紅暈，拿起盒子擋住了自己的嘴唇，用了足足七八秒，才讓混亂的思維恢復冷靜。
旁邊走廊已經傳來了王征和鄭士多的對話聲。
“哇哦，我剛才看到了什么？”
“敢出去亂說，賜伱大乘佛法。”
“啥是大乘佛法啊？”
“鬃熊。”
“臥槽！好哥哥，人家錯了嘛！”
“離我遠點！我的取向是保守女性！再靠過來我把你的水晶塞子換成水泥的！”
“哇哦！是人家家都沒嘗試過的玩法！我自己都惡心了，啊哈哈哈哈！”
王機玄一腳踹了出去，鄭士多趕緊前跑，一同離開了物資站的出口，走向了那幾臺軍用物資卡車。
拐角處。
菱童靠著墻，輕輕呼了口氣，將那只盒子拿在手中，雙眼恢復銳利，轉身走向另一個方向。
半分鐘后，她抬手扶額，快步走了回來，走向了另一個方向。
擁有全套地形信息、實時立體雷達的戰斗姬，剛走錯路了。
嗯，肯定是新機械臂還不適應的鍋。
‘嗚呼，道心愉悅了。’
一輛軍用卡車的貨箱內。
王機玄坐在簡單的座椅上，看著面前的投影屏幕，屏幕上有一個簡單的待機動畫，并未接入信號。
貨箱前后塞滿了一包包紡線，只有中段留出了三四個平方米的空檔，擺了兩張折疊椅。
王機玄研究了貨物上的標簽，是生活物資、中古盆地76號堡壘產出，沒有寫送往哪。
他面前還有另一只椅子。
貨車突然啟動，王道長靈識延展開，這六輛包裹著厚厚防撞網和鐵皮的重型卡車同時啟動，沿著公路駛向了堡壘的物資交換門戶。
車隊通過一道道閘門，駛出了76號堡壘，在外擴D區的物流中心的邊緣公路上停靠。
靈識捕捉到：
一個穿著黑色皮大衣、帶著軍帽的魁梧身影，離開了角落中的一輛軍用越野車，邁著不急不緩地步子，找到王機玄所在貨車。
咦，幾乎沒有生靈氣息？
王機玄心下贊嘆不已。
第二代半人機甲，能活到現在還沒犧牲的，肯定沒有弱者，這種老牌半人機甲，已經無限接近總司令傅堅的改造程度。
廂體中間那扇門的電子鎖自行打開，這個身影健步跳了進來。
車廂隨之向下一沉。
王機玄抬頭看去，站起身，努力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來人抬頭看了過來，軍帽下是一張有些恐怖的面容，左側的眼珠閃爍著紅光，是電子義眼，右眼以及右眼附近的原生皮膚，是他身為人類的最后證明。
他這點原生皮膚，與機械層面那些彎彎曲曲的疤痕，仿佛就代表了人性和機械的互相拉扯。
“王征？你好。”
低沉且蒼老的嗓音響起，這位老大爺級半人機甲已經伸來了右手。
王機玄與這個老大爺用力一握。
手差點被對方攥腫！
這位老大爺自顧自地坐去了王機玄對面，脫下軍帽、露出灰白短發，機械面容露出幾分微笑，簡單道：
“你的所有資料我都看過了，當然是軍方掌握的那些，總司令讓我停下一切工作，專門保護你一段時間，這是此前從未出現過的情況。
“你給的晶核武器我也看過了，很強大，是能顛覆當前戰局的武器。
“不用擔心，我身周三米范圍已經開啟了反竊聽聲波，我們的交談別人聽去只是嗡嗡嗡的噪音。
“自我介紹下，我的代號是黑色貝殼——早年的半人機甲的代號都比較抽象，他們通常喊我黑教官，你可以隨便稱呼我。”
王機玄暗自計較，這畢竟是菱童生物學上的祖父，還是要多尊重些。
“行！”
道長露出了爽朗的笑容：
“那我就喊您黑大爺！您就喊我名字就行。”
“嗯？黑大爺！哈哈哈！不錯，不錯，就是感覺跟罵人一樣。”
黑教官爽朗地笑著，背部飛出了兩只小巧的配件，照出了一條條射線。
一張76號堡壘附近的全地形圖、一個通信指揮頻道面板，出現在兩人面前。
地形圖上，十二個光點被標記了出來。
王機玄看向哪個光點時，該光點上面就會出現一幅窄窄的直播框。
那是一臺臺半人機甲此刻所見的視角。
“你的菱童……好朋友，在這。”
黑教官故意一個大喘氣，機械仿生面部滿是調侃，指了指一個淺藍色的光點。
王機玄著實驚訝了：“十二臺半人機甲？”
“嗯哼，好不容易找到教訓十三所的機會，當然要狠狠捅他們菊花！”
黑教官饒有興致地解釋著：
“應該是十五臺，包括我，不過我是負責掠陣的，一旦出現S級以上的靈能者，我和其他兩臺隱藏在附近空域的二代甲才會出手。
“只是S級的話，我們三個老骨頭就不動，我們打一次，就距離自我崩潰近一次。
“你也不用太擔心菱童，她在你的滋養下——不要誤會，是指你的靈能滋養她——她的身體素質強化了很多，我們經過討論，給她裝配了中等負荷機械臂，她在新一代半人機甲中一直是佼佼者，但她現在的戰斗力，對比前面幾代半人機甲，還有些不足。
“所以，她不會是今天的主力，只是負責一側的伏擊。”
王機玄：……
黑教官右手的機械手指輕輕敲打了幾下空氣，他在操作一個王機玄看不到的界面。
這個車隊再次出發，很快就抵達了一處地下隧道。
“這里比較安全，離76號堡壘也不會太遠。”
黑教官自顧自地解釋著，在一旁提著的包裹中摸索了幾下，拿出了一張表格、一桿筆。
“你也來干點活，這次戰斗，也是對菱童這代新半人機甲的考核，總共有六個新半人機甲，稍后我可顧不上給他們評分，你給他們打一打分。”
“行，小事。”
王機玄頗感新奇，拿著表格仔細看著。
菱童不是說這個教官脾氣不太好嗎？
怎么感覺，這臺老機械基性格還蠻不錯的，而且一點也沒兇巴巴。
‘是因為貧道不是他的學生？’
前面傳來了微弱的引擎聲響，眼前這個黑教官胸口，打開了一個小巧的……冰箱。
是的，冰箱。
黑教官摸出了一罐冰啤酒遞給王機玄，笑道：“我的核心堆附近有冷卻系統，這叫能源的多重運用，喝一杯吧。”
“謝謝，”王道長拿過啤酒仔細打量，竟然不是工業合成品，而是小麥釀造。
在堡壘中，這可是稀罕貨。
王機玄打開易拉罐，仰頭灌了口，雙眼頓時多了一些光亮。
黑教官眼巴巴地看著，隨后扁嘴嘆道：“我嘴里是一門特級毀滅炮，沒有了舌頭嘗不出味道，真難受。”
王機玄問：“用我簡單描述一下口感嗎？”
“你他娘的是魔鬼嗎？”
黑教官瞪眼罵道：
“我看你資料就有寫，你小子很喜歡捉弄人，之前那個小混混被狙擊槍打沒了兩只手，你這家伙壞透了，偏偏給他留下了鍛煉手指頭肌肉的方法！”
“呃，那只是一點小報復。”
王機玄聳聳肩：
“誰讓他以前老是欺負人？”
“所以，”黑教官瞇眼笑著，“你真的是在自殺時，看到了星空的閃耀，連接到了外星文明？”
“是的。”
王道長目光堅定地說著，又笑道：
“看來，總司令讓前輩您來保護我，還給了附加任務，查清楚我的底細？”
黑教官嘖了聲：“前輩，這個稱呼真不錯，可惜現在那些年輕人已經很少用了……我跟你還挺投機的，稍后的報告中，會填上你是個好孩子這樣的評語。”
“您客觀中肯的評價就好。”
王機玄仰頭喝了一大口冰啤酒，渾身舒爽。
地形圖上突然出現了一只紅點，就在西北方向。
“來了，”黑教官挑了挑眉，“P231隱形運輸機，從D3綜合戰區邊境出發的，里面有六個靈能者，三個A兩個B一個C，不能排除三個A中有隱藏的S。”
王機玄問：“前輩不指揮嗎？”
“指揮？這種小場面為什么需要我指揮？我連通知他們都不會做，要讓他們自己發現。
“半人機甲不能只會戰斗，當他們駕駛真正的恐怖機甲或者次級恐怖機甲時，必須觀察整個戰局，指揮能力是必要的東西。”
黑教官嘖了聲：
“咱倆是評委，給他們打分的，今晚的指揮官，讓我看看是誰……哇哦，深海，一個不錯的小伙子，讓我們偷偷聽聽他們在頻道中聊什么，別看他們平時一個個都很颯，他們私下聊天經常有葷段子。”
黑教官的手指憑空敲了幾下，半人機甲們的聊天傳入王機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