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專員,通信聊不明白,我們見面詳談。
周崢德用十分溫和的口吻,掛斷了那位韋凜正專員的通信。
隨后他與執政官、指揮官簡單商議,匆匆踏上了回返堡壘的飛機。
東方正弘已開始做黑色風暴相關的信息掃除和記憶清除工作
一指揮車內的所有技術員,都會接受一次記憶遺忘微創手術,這不會影響他們健康,只會讓他們忘記一段時間內發生的事,
周崢德在飛機仔細思考了許久。
周崢德倒是沒多去想自己的未來會如何。
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決定負責,周崢德用槍指著指揮官前,就已經知道這是什么罪,也知道鐵面無私的外公不會放過他。
而現在,在周崢德接受審判、入獄之前,他可以充分利用這次牢獄之災。
靈能武器的研發需要時間。
前線指揮部的形勢太過復雜,十三所在不斷滲透外公身邊人,他們已經這么干了幾十年。
那就盡量把76號堡壘,改造成靈能武器的研究所,努力給王征足夠的空間和時間。
周崢德打定主意,低頭嘆口氣。
他拿起聯絡器,猶豫了幾分鐘,還是給魏娜發出了通信請求
魏娜剛蘇醒不久,此刻正躺在病床上接受兩位小護士的細致陪護。
“你現在打過來,刃獸群的問題解決了”
“嗯,堡壘內部還沒通報、,”周崢德緩聲道“他幫了大忙。”
“那就好!”
魏娜輕輕松了口氣:
“真棒,又活了一天,明天去找個新男友!
“嘖,”周崢德忍不住嘀咕,“你就不關心一下我嗎明明我的語調如此低沉!
“哈哈哈。”
魏娜忍不住笑了
“你還用我關心嗎周大隊長關心你的人太多了,又不缺我這一份。
“不過呢,本著發小的情誼以及前床伴的恩怨你有什么難過的事嗎說出來讓姐姐開心下。”
周崢德額頭掛滿黑線。
“沒事!我去找新女友了!”
掛斷通信,周崢德忍不住抬手扶額,向后靠在座椅上
嗯,去軍事監獄里面后努力相親吧,反正到那以后也沒啥事干,除了軍事訓練就是看書看報。
大半個小時后,飛行器朝堡壘地表落去,周崢德觀察著已恢復秩序的地表軍營忽然看到了被一群人簇擁著的人影
只機械狗走在人堆中,駝著擔架,擔架上的人影從頭到尾蓋著白布,前面則是緩步行走的深海。
周崢德眼都瞪圓了。
蓋著白布!
“下去!在前面下去!
周崢德扯著嗓子大喊,扒下安全帶,幾乎要直接跳下去。
兩分鐘后。
周崢德跌跌撞撞地推開人群,沖到了那只機械狗前,看著上面蒙著白布的身影,又看著那把已經滿是劃痕、幾乎斷掉的冷兵器長槍,還有那被磨破的戰術手套.
周崢德的嘴唇顫了顫。
王……
那戰術手套向上一抬。
旁邊有個戰士瞪眼大喊:“臥槽!長官詐尸了!”
深海罵道:“都聚在這兒干嘛!刺探軍事機密嗎走走走!”
這個兇巴巴的戰斗基長官一開口,周圍這群戰士連忙敬禮,轉身飛速離去。
周崢德著實松了口氣,氣惱地喊“不是,沒事白布蒙頭干什么著:
“擋著臉啊,”深海嘟囔道,“這是醫療布,又不是裹尸布,大佬的頭盔和納米面具都破了……他狀態很不好,我馬上送他回菱童補給站,他說的,只能讓菱童陪護。”
周崢德此刻雙腿都打哆嗦了,向前走了兩步,被王機玄的大手一把抓住。
周崢德反手握住王機玄的手掌,湊近白布的末端,低聲道:“你想說什么可以都告訴我!
“將”
王機玄費力地說著。
“醬什么你不急,慢點說!想吃什么醬我媽媽做的嗎”。
周崢德視線余光能看到,赤蛇穿著固定翼配裝在遠處飛射而來,懷里還抱著左機械臂失靈的萎童。(1
王道長在白布下咽了口吐沫:
“將級.…晶核.都給我扣下來
周崢德額頭掛滿黑線,
這家伙還真是不忘本心。
“好,這次我會給你留足夠的晶核,”周崢德定聲道,“我用我母親的廚藝發誓!”。
深海在旁笑而不語,
赤蛇掠過上空,菱童已沿著拋物線墜
菱童落地時十分平穩,快步沖到了這邊,勉強工作的右機械臂迅速掃描王機玄的數據。
靈能幾乎消失,心率很慢,血壓超高,
菱童問:“怎么樣了
“沒事,”深海忙道,“他說的,只要讓他睡一覺。”
“請把他交給我來照顧。
菱童輕聲道:
“指揮部命令,深海與赤蛇立刻協助周隊嗎凬呦。
周崢德眼前一亮。
深海問:“要去哪兒
“趕蒼蠅。”
周崢德深吸了口氣,挺胸抬頭:
“我馬上就要去前線軍事法院接受審判,不過,我剛剛被任命為,76號堡壘靈能失職失控事項調查官!”
赤蛇在旁落下,笑道:“我喜歡這種活。
深海則道:“等我幾分鐘,需要配裝斬靈裝甲,這兩個B級靈能者,我單獨對付起來也要稍微用點心思。”
“老公,你還有我呀!
老婆你要保持斬刃裝甲,地下還有部分刃獸,它們只是被壓回去了,下面缺氧、地壓較大,需要我們后續一點點清理鄭隊長他們都在下面守著。
“哈哈!”赤蛇歡呼一聲,“還以為回來都沒肉了!趁著菱童這次返廠大修,我的戰績點要一舉超過她!”
菱童對此毫無反應。
她已調整好姿勢,用單機械臂把重傷的王機玄直接扛在肩上,為走向一旁的多旋翼飛機。
周崢德、赤蛇、深海:……
我沒教過童童怎么合理吃男人的豆腐嗎”赤蛇蹙眉抿嘴。
十多分鐘后。
堡壘第三層,靈能者之家。
一隊隊穿著動力裝甲的士兵,荷槍實彈進駐此地。
靈能者會議室外的走廊上,密集的腳步聲由遠而近。
周崢德一馬當先,深海赤蛇兩臺半人機甲緊隨其后,數名堡壘官員走在最后。
會議室內,韋凜正坐在會議桌末位,神色無比凝重。
他失算了。
按照他的預估,這場突如其來的刃獸侵襲,76號堡壘不可能臨時守下來,堡壘的主力和三臺半人機甲都去參加圍剿幼王蟲的戰爭了,堡壘最多只能保證38層以上的堡壘主體。
他和馮叔其實已經準備出手。
但這種事不該是.…他這邊先提條件軍方討價還價,然后軍方向他們適度屈服
多少次了,不一直是這樣的嗎
偉大的靈能者們難道就不用擺姿態、凸顯自己的價值,然后再扮演救世主,拯救那些多余’的人類嗎[
周崢德罵他時,韋凜正根本沒有半點在意。
年輕人不懂事罷了,
政治就是妥協的藝術,
可他萬萬沒想到刃獸群突然就被解決了。
韋凜正已經得到了一些情報,比如圍剿幼王蟲時,獸語少年發揮了巨大的作用,黑色風暴也曾現身。
韋凜正只是在賭,賭這個少年今日已經無法發揮能力,賭堡壘中的這些官員和軍人,不會漠視下城人類的生命——雖然這在他看來很幼稚。
靈能之家這邊的信息渠道被完全切斷韋凜正并不知道下城到底發生了什么。
他們只是剛剛得到通知,有位調查官即將抵達這里,宣讀76號堡壘執政官簽署的命令。
會議室大門被兩名士兵打開,
身筆挺西服的周崢德,含笑拐了進微微昂起頭。
韋凜正臉色立刻變黑,
深海與赤蛇出現,韋凜正表情頓時溫和了起來。
有戰士扯著嗓子大喊:“全體靈能者起立”
這群靈能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齊齊看向了韋凜正。
馮叔皺眉道:“你們想做什么你們有什么資格讓我們起立敬禮!”
周崢德略微抬起右手
嘩、嘩。
會議室各處的戰士同時端起步槍,一顆顆紅點瞄準了這些靈能者的腦袋,
深海含笑瞇眼,赤蛇后退數步,這對夫妻檔半人機甲拉開距離,作出了攻擊態勢。
韋凜正默不作聲、慢慢站起。
靈能者們呼呼啦啦地站起身。
“嗯咳!”
周崢德清了清嗓子,接過后方女官員遞過來的文件,仔細看了兩眼,隨后朗聲道:
“根據堡壘守護條約056條,戰區作戰條例4435條例,D5戰區靈能事件處置辦法新修版:[1
“現依法對76號堡壘內所有靈能者,采取拘留、押送措施!
鑒于,76號堡壘靈能之家防護功能數次喪失,出現了擬態刃獸進入下城大肆殺戮、刃獸群來襲時拒不出戰等惡劣事件,我方合理懷疑,你部靈能者已被擬態刃獸滲透!
“故,你部靈能者需分批押送至D5綜合戰區總指揮部,進行后續的核查與審問!
周崢德合上文件,看向韋凜正,微笑著道;
“如果執法過程出現靈能者反抗,一律按該靈能者已遭擬態刃獸控制進行處理。
韋凜正那干巴巴的老臉黑如鍋底。
戰士們拿出了一只只自爆項圈向前,韋凜正的忍耐即將抵達極限,深海依舊含笑注視著韋凜正。
沒有起沖突。
韋凜正的忍耐到達了極限后,開始了高強度忍耐。
無他,韋凜正知道,眼前這個年輕人他動不得,不然就會惹那個魔鬼發瘋。
這只是他在尊重那個魔鬼總司令罷了。
包括韋凜正跟馮叔在內,所有靈能者各自戴上了項圈與手銬,被分批帶離。
韋凜正走在最后,他與周崢德擦肩而過頓住腳步,沉聲道:時,
“我的調查結果只會是正向的。
“周隊長,你太心急了,就算是你外公,也撼動不了整個靈能之都。
“此事必然會驚動我們靈能之都的高層,到時候你就會承受無比巨大的壓力,你這個調查官,不知道能不能撐的住。’’
“我應該沒問題。
周崢德含笑說著:
“您可能還不知道,我馬上也要去軍事法庭接受審判,等您被拘留關在前線的拘留所,我就帶著關鍵證據進監獄服刑改造,這次調查事件會隨著我的刑期無限期暫停,
“沒有調查,就沒有結果,沒有結果就無限拘留。
我剛剛在我一位老師那里學到了這一招,我一直以為他很古板。
“韋專員,這邊能冒昧給您幾句忠告
韋凜正嘴唇在發抖。
周崢德湊近這個危險的B級靈能者,在老頭背后小聲道:
“堡壘之所以被刃獸輕松突破,是因為莊教授讓孔怒搞的那幾個垃圾實驗室,我已經在那幾個實驗室的資料里,貼上了您的頭像。
這座地下的幼蟲巢穴,會被定性為場危險的幼王蟲培育實驗:
您和孔怒一起指使的。
后續如果你們靈能之都誰來76號堡壘觸霉頭,我就把誰的名字,加入這份名單誰會救你呢”
韋凜正立刻就要轉身,深海的毀滅炮抵在了他額頭。
周崢德后退兩步,輕晃腦袋。
韋凜正顫抖著走出會議室,口中爆了句優雅的粗口。
周崢德抬手掃了下衣服上的褶皺,忽然對著空氣快速打了幾拳,嘴里發出了一聲興奮的喊叫。(
“嗷嗚!”……”
半個小時后。
外擴C區,菱童的補給站內,
王道長被剛趕回來的泰叔脫光衣服,清洗了身上的血跡,換上了清爽的睡衣,躺在床上安心昏睡。
他在承受一場史無前例的反噬。
他昏過去前,強撐著叮囑泰叔,用捆綁帶把他束縛在床上,并請萎童守護在旁邊。
很簡單,王機玄怕自己因為使用魔功太撐不過這次反噬,真的入魔。
魔功、入魔、墮魔,這些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隨后王機玄就開始與反噬之力對抗,這次不只是精神上,道軀也承受莫大的痛苦
在他徹底昏迷前,已經簡單預估此次的危害。
危害確實挺大的,雖然也是有失有得此間最棘手之事,莫過于道基受損、魂魄出現了裂隙,這都需要后續慢慢去修補。“
菱童將椅子搬到了王機玄身旁,已卸掉了左側機械臂的她,寸步不離的坐在那。
不多時,姜童微微抿嘴,她的上眼皮開始親吻下眼皮。
此前干掉幼王蟲的那場突擊,讓菱童遭受了密集的精神沖擊,雖然這些攻勢大半被八卦盤化解,但她此刻依舊無法壓制那股困倦,慢慢朝床邊趴倒。
她勉強看清被束縛帶捆成了粽子的王機玄,努力挪下位置,避免機械臂砸到王機玄,而后便放心的開始昏睡。
馬尾辮在王道長胸口輕輕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