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實聽了,心里有幾分迷茫:「李天王對我挺好的,娘娘是不是對李天王有什么誤會?」
他如此想,但還是謝過娘娘的好意。
后土皇地祗道:「我有職權在身,不便相送,讓風丫頭代我送你。本宮掌管各方世界的陰間,若是遇到難處,會有分身來尋太子,還望太子不要推辭。」
陳實會意,笑道:「謹遵法旨。」
他辭別娘娘,走出九華玉闕,一身明黃色衣裳的風回雪已經在外等候。
兩人并肩而行,路上有仙子向他們打著招呼,風回雪一一回應,很是親和。
「殿下為何要離開玄黃海,回歸天庭。」
風回雪頗為不解,道,「天庭乃是非之地,遭遇襲擊是常有的事,李天王對仙人也不待見,留在厚德天宮才更加安全,殿下何必離開?」
陳實笑道:「這里都是女子,又有風師姐這等絕色佳人,我怕我難以坐懷不亂。」
風回雪抿嘴一笑,并未接話。
陳實繼續道:「而且,我要隨一位師兄去一趟金鰲島。」
「金熬島?」
風回雪微微一證,提醒道,「金鰲島的名聲并不太好,殿下不宜與他們走得太近。」
陳實疑惑道:「金鰲島莫非做了什么傷天害理的事?」
「這倒不是,而是因為他們都是前朝余孽。」
風回雪道,「大商末期,他們雖然同為煉氣土,但不是三清派系,而是幫助大商,后來戰敗,死傷無數。遷徙到地仙界之后,他們不受待見,行事乖張,名聲很不好。天庭中有很多天神,就是當年他們這一脈的仙人死后,被封做神靈。
只不過,沒有幾個掌握實權的。你若是與他們拉上關系,你便也是前朝余孽。」
她意味深長道:「大周早已亡了,這個前朝余孽中的前朝,指的并非大商。」
陳實虛心求教:「那么這個前朝指的是?」
「大商時的天庭。」
風回雪大有深意,道,「當今的天庭,稱金鰲島為前朝余孽。你與他們走得太近,便會被如今的天庭忌禪。你又要在天庭做事,天庭若想要你性命,讓李天王帶你出去降妖伏魔便可葬送了你。」
陳實悶哼一聲,突然覺得后土皇地派人告誡李天王,是一個無比明智的決定。
風回雪面色嚴肅道:「若僅僅是天庭,還則罷了,娘娘的威名還鎮得住。但天庭之外,娘娘便鎮不住了。天下仙人多是三清一脈,當年三清一脈與金鰲島一脈,殺得尸山血海,你若是入金鰲島一脈,必然會被其他仙人敵視。」
陳實心中凜然。
他聽說過金鰲島名聲不好,沒想到名聲居然如此狼藉!
說話之間,他們來到天門處,黑鍋和魚仁兒已經在船上靜靜等候。
風回雪道:「我聽聞玄黃海上,有些人在搜尋殿下的下落。殿下此回天庭,
一定要當心再當心。」
陳實謝過。
風回雪又道:「至于金鰲島,還是遠離為妙。仙人之中,有不少強大存在盯著金鰲島,擔心它東山再起。殿下切不可被牽連其中。」
陳實應下,正色道:「仙人可以喚醒大魔,殺入天庭,摧毀天機策,厚德天宮比不上天庭,只怕也必會遭遇襲擊。師姐不可不防。」
風回雪微微一笑道:「殿下莫非以為風某是女兒身,不敢大開殺戒?我早已備下天羅地網,只等他們前來送死。」
她笑容雖美,但殺氣森然。
陳實見狀,笑道:「師姐早有準備,那么我便放心了。別過。」
風回雪道:「是否需要妾身護送出玄黃海?」
陳實搖頭笑道:「玄黃海處處皆是娘娘的道場,我若是有事,娘娘定然不會坐視不理。師姐請回。」
風回雪沒有勉強,目送樓船駛離厚德天宮。
陳實站在船頭,看著前方玄黃海生出氣浪,如同波濤,在海面上滾動,高低起伏。遠處,傳來神通法術的碰撞聲,是一些前來奪玄黃祖氣的仙人還在大打出手。
船上,黑鍋坐了下來,舔了舔陳實得來的那根白骨蝎尾。陳實原本打算用蝎尾煉寶,一時間不知該如何煉,黑鍋見狀,欣喜若狂,有事沒事便用來磨牙。
好在這根白骨蝎尾堅硬無比,不用擔心被它咬壞。
陳實收回目光,端坐下來,繼續研究玄黃祖氣。
葫蘆里,百十道玄黃祖氣還在爬來爬去。
玄黃海中的廝殺還在繼續,十多位金仙為了爭奪一縷發絲粗細的祖氣,殺紅了眼,渾然不知從遠處駛過的小船上,陳實的葫蘆里,玄黃祖氣應有盡有。
陳實沒有參悟出無極的奧妙,無法束縛祖氣,將它們煉為一體,只能任由這些祖氣四下亂跑。
「祖氣如何煉制法寶?」
陳實沉吟。
魚仁兒說,可以把祖氣劈成數十份兒,用其中一份兒摻入煉寶的材料中,煉制法寶便可。如此可以煉成數十件了不起的法寶。
陳實覺得,那樣煉制的法寶太小氣,發揮不出玄黃祖氣的特性。
「我的玄天劍氣被毀,索性便用祖氣煉成一百零八道劍氣。今后若是還想煉制法寶,再去厚德天宮的并里釣取便是。」
他想到這里,蓋上葫蘆嘴,運轉混元劍經,催動地氣寒暄、風侯參差等劍招,打入葫蘆之中。這些劍招化作各種烙印,滲入祖氣之中,過了不久,仙葫內便傳來劍氣撞擊的劍鳴聲。
陳實一口氣打了不知多少劍招,一百零八道祖氣皆被他調動,在仙葫中碰撞交擊,威力也自慢慢提升。
「比玄天劍氣的提升速度還要快許多!」陳實心中不由一喜。
以這個淬煉速度,最多一兩日,玄黃劍氣的威力便會超越玄天劍氣!
待到玄黃劍氣徹底煉成,只怕威力是玄天劍氣的數倍不止。
「劍氣威力越來越強,紫天仙葫不知能否承受得住?」
陳實沉吟一番,跌而坐,以混元劍經煉制劍匣的辦法,祭煉仙葫。
天庭分發的劍匣是養劍匣,劍氣藏在劍匣中,不斷得到滋養淬煉,威力越來越強。紫天仙葫經過相同的辦法祭煉,就會變成養劍葫蘆,專門養劍氣,劍氣便難以傷到葫蘆。
他依舊不放心,又將自己參悟出的玄黃道紋烙印在仙葫之中,倘若玄黃劍氣觸碰到葫蘆內壁,便會觸發這些玄黃道紋,將劍氣威力卸去。
陳實煉好葫蘆,召來天羅化血神刀,將這口神刀封入葫蘆之中,用此刀的煞氣與劍氣碰撞,迫使劍氣更快成長,省去自己千錘百煉之功。
「倘若劍氣太強,容易傷到化血神刀!」
陳實想到這里,將養劍葫蘆送到自己的并中魔域之中,供在血樹下,讓化血神刀不斷吸收并中世界的魔氣,壯大自身。如此刀劍齊頭并進,便不用擔心刀被斬斷了。
他做好這些,起身來到黑鍋身邊,黑鍋把白骨竭尾往自己身邊護了護,陳實還是這根骨頭搶了去。
「連狗的骨頭都搶.」陳實腦海中響起一個自責的聲音。
陳實瞪了黑鍋一眼,把狗子強加給自己的內疚感拋之腦后,嘗試祭煉白骨蝎尾。
他催動玄陰九天訣,以魔道駕馭蝎尾,頓時蝎尾表面浮現出一些細密而詭異的烙印。
「這是—·魔道道紋!」」
陳實打量這些烙印,心中微動,這大魔不知是天生自帶,還是修行之時將自已參悟的魔道道紋烙印在骨骼上,所以才導致這副尾骨強橫得可怕!
陳實抓起蝎尾的尾端,催動法力,只聽地一聲,倒鉤從天而降,扎在百里之外!
「好寶貝兒!」
陳實又驚又喜,揮起白骨蝎尾,舞得呼呼作響,雯時間四周到處都是白影,
密不透風。
他將蝎尾上更多的魔道道紋激發,下一刻漫天蝎尾倒鉤從天而降,將方圓百里籠罩!
這白骨蝎尾乃是大魔祭煉已久,早就煉制得無堅不摧,無須陳實祭煉,直接發揮威力便可。
陳實收起蝎尾,贊嘆連連:「我原本以為妖魔一口吞下十萬天兵天將,只是夸張,如今得到這大魔尾骨,才知并非夸張。」
他將此尾祭起,可籠罩方圓百里,倘若面對天兵營的天兵天將,以這些天仙的本事,絕對無人能躲過蝎尾倒鉤,必然是一招之下,百里范圍內的天兵天將悉數死絕!
這時,陳實心中微動,打量四周,道:「魚仁兒道友,你去的方向不是泰岳島。道友?「
他突然醒悟,試探道:「吳半山吳仙君?」
前方正在拉船的魚仁兒口中傳來人聲,道:「好賊子,果然聰明得很。被你察覺了,不過已經晚了。」
陳實仰起頭,目視前方,但見一座海中仙島映入眼簾。
吳半山吳仙君站在山巔,遙遙望來。而在吳仙君身邊,還有幾個身影。
陳實微微皺眉,四下掃了一眼,只見海面上又有幾艘樓船出現在他的視野中,那幾艘樓船上,一個個身影走到船頭,遙遙望來。
其中一艘船上,一位紫衣貴婦人懷抱琵琶,面帶怒色,正是袁碧霞袁仙子,
身后跟著幾個老仆,修為比她要高出很多,想來是華仙君派來保護她的高手。
另一艘船上,陳實看到了地寶靈根瑯琊絳珠的苦主,乾義道人。老道士背負長劍,手持拂塵,另一只手授著胡須,頭頂紫雷滾動。
還有一艘船上,紫天仙君面色帶著紫氣,森然的望過來。
陳實逐一看去,心頭一突,這些仙人皆是自己為后土娘娘平賬的苦主,想來是聽聞他和黑鍋在玄黃海出現,因此早早的趕到這里,布下埋伏。
吳半山施展他化自在大法,控制魚仁兒,將他們的船拖入這個理伏圈。
陳實吐出一口濁氣,緩緩調動三大道境的力量,沉聲道:「黑鍋。」
黑鍋祭起丈天鐵尺,催動周天火界,滋啦一聲,雷火交加,將丈天鐵尺點亮陳實任由腳下的樓船向吳半山所在的仙島駛去,握緊手中的白骨蝎尾。
西牛新洲,天空中突然遍布霞光,西牛新洲的人們早已習慣了這種異象。
每當此時,要么是天降祥瑞,要么是西牛新洲的天地大道被調動,玩不出第三個花樣來。
胡菲菲也習慣了司天監的官員前來告這種異象,不過此次司天監的官員匆跑來,面色卻有些古怪。
「首輔大人,帝都碼頭,來船了!」
胡菲菲微微一證:「來船?什么船?」
「大順寶船。船上有許多仙人,還有真王妃、太上皇、太后娘娘等人也在船上。」
胡菲菲心神大震,匆匆出皇城,來到碼頭,遠遠的便看到一艘與大明寶船有幾分仿佛的大船揚帆駛入新鄉港口。那艘船上掛著一面黑龍旗,黑龍張揚,威武不凡。
黑龍旗的背面,繡著「大順」二字。
太上皇陳棠,太后巫輕妤,真王妃小仙子,以及阿拙、李天青、楊弼等人,相繼映入胡菲菲的眼簾。
胡菲菲心頭怦怦亂跳:「他們不是去了地仙界了么?怎么回來了?」
這時,大順寶船上幾位仙人各自仰起頭,異的看向天空。其中一老道人驚訝道:「這大道霞光莫非是有人調動天地間的道力?西牛新洲,難道已經被人煉做道場了?」
胡菲菲前來相迎,道:「在下西牛新洲真王府首輔大學士,胡菲菲,見過幾位上仙!」
青羊從大順寶船上跳下來,笑道:「菲菲,小十怎么沒有前來迎接?你家老祖呢?老陳頭何在?」
他大聲道:「老陳頭,陳實,出來!我們沒有去成地仙界,反而尋到了祖地神洲!」
他興奮道:「大順皇帝恩準,派來了神洲的仙人助我們鏟除天尊!」
黑鍋的娘親,那只成年禍斗也從大船上跳下來,不由分說便鉆入陰間,去魔域尋找黑鍋。
陳棠飄然而下,向胡菲菲道:「大順皇帝見我們也是華夏子民,于是請武當山的張真人前來相助,斬除天尊!我們不敢停留,全力前進,終于回到西牛新洲,還不算晚!」
他眼含熱淚,激動得看著四周的江山。
胡菲菲張了張嘴,過了片刻,方才道:「太上皇,你們離開太久,真王合道天地,天尊伏誅。陛下也已經飛升地仙界,尋你們去了。」
陳棠呆住,腦中喻喻作響,胡菲菲后面的話他也沒有聽清。
「不但陛下飛升了,無上皇與沙婆婆等人也飛升了,去了地仙界———」
那位張真人鶴發童顏,龜形鶴骨,從大順寶船上走下來,抬頭望著天空,
道:「莫非陳真王合道天地,鏟除了天尊?與整個西牛新洲相合,他已經是金仙了。如今,他與何人相爭,不得不調動天地間的大道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