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斯的要求并不過分,只是讓市長罷免警察局長和一些警察的職務而已,一些執法人員。
但是不管是藍斯還是韋德也很清楚,這件事也沒有想象中那么的簡單。
如果說市長是一座城市的“主人”,那么警察局局長,就是這個主人最信任,最可靠的獵犬。
可以幫他看家護院,保護自己的利益,也能幫他撕咬敵人,狩獵獵物。
能擔任警察局局長的人,基本上可以說絕對是市長的核心心腹。
像金港城之前的情況其實也是一樣的,市長就是一個擺設,當時真正的主人是灣區,所以本質上這并不是悖論。
讓一個主人親手干掉自己最可靠的獵犬,這其實有點為難人。
所以藍斯提出了這個要求后韋德市長沒有立刻答應下來,他還需要思考,思考如何搞定這件事。
他很謹慎,從來不相信自己是幸運的人,與其去賭博“如果”,不如一上來就把結果設想成最壞的。
他和新伯明市的市長并不熟悉,這件事可能還需要經過一些其他的途徑,比如說有其他中間人什么的,他在考慮如果要這么做,他需要付出的代價,以及收益。
考慮了一會之后,他認為收獲的比付出的肯定是要多的,于是答應了下來。
“這件事交給我了,給我電話的時候,我來辦。”
第一次接觸,雙方都要拿出一些誠意來,韋德市長沒有問藍斯能給他什么回報,這就是一種表態。
“可以,到時候我們可以見一面。”
很快兩人就結束了通話,畢竟還不太熟,以前也沒有接觸過,也沒有那么多話好說的。
閑聊這種事,只能存在于關系至少是還不錯的朋友之間,而不是陌生人之間。
此時兩名被盯梢的警察已經離開了新伯明市的城區,今天是他們把這一周銷售酒水的錢送上去的日子。
兩人并不清楚自己被跟蹤了,也不會想到居然有人會在這里跟蹤他們。
州警察也許在“城里人”的腦子里沒有什么太大的印象,為數不多的可能是他們把車藏在某個灌木叢后,當你的車速度較快的通過時,他們就會拉響警報追過來,告訴你,你他媽超速了。
人們不喜歡公路警察,聯邦的洲際公路因為路線很長,周圍的景色變化不大,所以會導致人們開車的時候油門越踩越深!
這也就意味著他們開車的速度越來越快,沒有多少人能在洲際公路上開上一個小時之后,還保持著低速行駛的,幾乎所有人都會超速行駛!
只要被他們發現了,就少不了一頓懲罰,所以沒有人喜歡他們。
但也沒有人敢隨便的對付他們,畢竟他們也是聯邦的警察,有執法權,真碰到膽子大的,也敢率先拔槍。
離開了城市的范圍只有路上的車輛逐漸的少了起來,開車的家伙時不時的就會觀察一下后視鏡。
看了幾次之后,他發現有些不太對勁的地方。
“后面有一輛車一直在跟著我們,會不會有些不太對勁?”,司機是那個強壯的家伙,他有些擔心。
他有著和他體型以及外表不相稱的細膩內心,特別是他們這次弄得稍微有點大,他有點害怕。
那天他們在洲際公路上正常的巡邏,發現了幾輛貨車從利卡萊州的方向往因德諾州的方向行駛。
這些貨車車廂外印刷著利卡萊州某個運輸公司的名字,這些貨車經常出現在州級公路上,并不奇怪。
有時候他們會抽檢這些車輛,主要的目的就是找這些大貨車司機一些麻煩,從他們的手中敲詐一點錢。
不要覺得這么做很過分,在這個時期這幾乎是大多數州際公路警察都會做的——
他們并不是完全不講道理的敲詐,他們會找出這些貨車不合規的地方,比如說他們的大燈不夠亮,比如說他們的輪胎看起來已經產生了安全隱患,比如說他們的車廂里看起來貨物太多了。
甚至是他們還會要求那些戴著頭巾的司機停下車來,理由是頭巾有可能遮擋住他們的視線,造成車禍的發生。
總之他們總能找到這些大貨車不合規矩的地方,然后要求他們去把問題修正,比如說原路返回去找一個修理站,修好了再從這里走。
洲際公路兩邊很難找到修理站,就算有,也被連環殺手光顧過了,而且這里修車并不便宜,有些可能和這些公路警察都是一伙的。
還有些他們會要求被扣留一段時間,總之他們會為難這些貨車司機。
因為運輸是有時間要求的,并且資本家們不會給他們太多的時間去慢慢的運輸,往往時間要求的都比較嚴格。
一趟車,一千公里,可能只有富裕的五個小時,十個小時的時間。
超過了時間,他們就要面臨拿不到工錢甚至是被索賠的風險,所以很多大貨車司機在遇到了這種情況時,他們都會很識趣的配合這些警察,給他們一點錢,算是錢免災。
這也是洲際公路警察撈外快的方式。
不然你以為這些人整天在荒野中風吹雨淋的,真的只是熱愛這份工作?
不,他們熱愛的是裝滿口袋的錢。
上一次他們查那些大貨車的時候,大貨車的司機太配合了,一點抱怨都沒有。
他們處理過很多這種大貨車司機,他們往往會一邊埋怨,一邊罵罵咧咧的被敲詐一筆錢。
但這一次,這些大貨車司機太配合了,配合得有些過分!
兩名警察在檢視車輛的時候,聞到了一些酒香,他們知道這些車都運輸著酒。
酒這個東西,現在公開這么運輸本身就是違法的。
如果被危險品管理局的人知道了,他們就會直接就地銷毀這些酒,并且把這些司機抓起來丟進監獄里。
換句話來說,即便他們把這些酒扣下來,這些司機也毫無辦法。
五輛貨車的酒,這他媽要值多少錢?
當時執勤的警察讓他們通行之后,立刻把這個消息匯報給了路段分局,然后分局的警長,決定拿下這些貨物。
用他的話來說,這些司機都是犯罪分子,而那些酒都是贓物,他們是警察,所以他們一點負擔都沒有!
接著這些人在公路上設卡,然后出其不意的干掉了司機和大約二十多名躲藏在車廂里負責押運這些酒水的槍手,他們的尸體被丟到了野外一處隱蔽的地方,而那些酒,則被他們黑了下來。
除了路段分局這些人,沒有其他人知道他們做了什么。
當然這場戰斗他們也死了好幾個,警長向州警察局那邊打了報告,就說這邊發生了交火,有幾名警察意外身亡了。
這種事情在公路警察這邊也時有發生,隨后州警察局派了人過來調查了一遍。
當他們看到滿是彈孔的警車,還有幾名警察的遺體之后,確認了警長的說法。
因為當時沒有“目擊者”,所以這個案子成為了懸案,懸賞了一百塊錢用于獲取案件相關的情報。
其實哪有什么情報?
除了他們之外其他的知情者基本上都被處理掉了,所以這件事就這么不了了之了。
倒不是州警察局對自己人的生死不在乎,而是他們也搞不清楚到底是誰做的,以及這些人現在在哪。
路段分局這邊一直對上面說在進行調查,位于首府的州警察局也不可能再調動一個專門的小組來偵破這個案件。
每個州洲際公路的兩邊都布滿了冤魂和骸骨,州警察局更重要的警力基本都用在了偵破連環殺手和連環變態殺手上了。
總之這件事,就這么合理合情的被隱瞞了下來。
過去了一段時間,警長似乎也有些忍不住了,開始向外小規模的兜售這些酒。
他撕掉了酒標,換了瓶蓋,甚至還找來了化學藥劑,把酒瓶上一小塊燙金的標識也給弄沒了!
市場價值兩三百萬的酒,他這邊賣個一百七八十萬沒有問題。
這可是一百七十八十萬!
不是一百七八十塊!
整個分局參與了這件事的人都格外的興奮,這批酒要是全部都賣掉了,哪怕警長一個人吃一半,剩下的人也能吃到撐!
只是有些人顯得興奮,開心,也有一些人會比較擔心,畢竟市價兩三百萬的貨丟在了這里,這批貨的主人一定會想辦法調查清楚這件事,然后狠辣的報復回來!
這些年里黑幫泛濫橫行,一旦惹上了絕對是一個巨大的麻煩。
警長卻告訴他們,只要他們自己不亂說,這些酒背后的人一定想不到,居然是他們這些洲際警察,把貨吞了!
畫師這么說,但該擔心的人,還是會擔心。
經過駕駛位上的警察這么一提醒,坐在副駕駛位的警察回頭看了一眼,看到了在他們后面大約三四十米位置的一輛車。
兩輛車好像保持著相同的速度行駛,一直跟在他們身后,既不會落后,也不會追上來。
副駕駛的這名警察回頭的動作,被正在盯著的艾倫看到了。
“他們可能發現了我們。”,他說了一句,坐在副駕駛以及身后駕駛座上的人把手槍拿了出來。
艾倫瞥了他們一眼,“謝特,放回去!”
“埃爾文沒有讓我們做什么,我們現在不能和他們交火,有可能會打亂他或者boss的計劃。”
坐在副駕駛他的朋友問道,“那怎么辦?”
艾倫看著前車,思考了一會,“反正我們知道了他們住在什么地方,下個路口我們和他們換一個方向,直接回去。”
其他人自然不會有什么意見,車子里又恢復了沉默。
前車副駕駛位置上的警察看了一會,他不太確定后面的車輛是不是在跟蹤他們,他覺得是自己的搭檔太敏感了。
但他又不太好直接說出來,他想了想,“等會你靠邊停車,如果他們的車減速了,或者也停下來了,就說明他們有問題。”
“如果他們繼續不減速的向前走,就說明他們沒有什么問題。”
雖然這個做法不那么的靠譜,但至少能解決跟蹤的問題,如果對方真的在跟蹤他們的話。
又行駛了幾分鐘,駕駛著車輛的警察選了一塊石子地,把車靠邊停下。
兩人現在都有些警長,他們很清楚這些黑幫的風格,如果讓他們知道這些貨就在他們州警的手中,他們一定會攻擊路段分局的!
這些人都是兇惡的亡命之徒,他們現在只有兩人,一點也感受不到身上這層皮帶給他們的安全感,反而感覺到一些危險。
駕駛座位上的高個警察手心里都是汗,他現在身上擦了擦,才用打開了槍套的皮扣,把手按在了槍把上。
隨時隨地,他都可以拔槍射擊!
只要這輛車也減速,或者停下來,他們就會開槍。
不管對方是那些酒的幕后擁有者,還是新的變態殺手,為了自己的安全,他們絕對不會等對方都把槍拿出來準備開火了,才考慮著反擊。
他們一定會先發制人!
警察的確是一份很危險的工作,你永遠都不知道你下一個要檢查的人是會按照你說的,拿出能證明他們身份的東西,還是拔出手槍給你一梭子!
正在開車的艾倫也看到了他們突然靠邊停了下來,他知道對方已經發現了他們,所以這個時候最好別停下來。
埃爾文還沒有給他發布新指令,他現在不能驚動這些人。
他繼續保持著穩定的平均速度,很快就超過了前面的車。
坐在副駕駛的警察看到那輛車從他們面前不減速的呼嘯而過,終于也是松了一口氣,他看了一眼搭檔,“你看,他們只是順路而已。”
聯邦現在土地面積不少,生活在這里的人又高度的集中,所以城市之外就是一望無際的曠野。
很多洲際公路都是上百公里才能看見一個岔道,所以副駕駛位上的警察說的這些話并不是沒有道理的。
開車的大高個雖然心里還是覺得不對勁,但他也暫時接受了這個結果。
車子在原地等了大約七八分鐘后,才重新起步。
這一路上兩個人都沒有說話,這個小插曲還是帶給了他們有些沉重的壓力。
等他們抵達路段分局的時候,看到了那些同事們,他們的情緒才好了一些。
兩人中的一人背著一個背包進入了路邊三層樓高的房子里,這里是路段分局的辦公樓,并且很快就來到了分局警長的辦公室門外。
他們敲了敲門,獲得了警長的許可后,進入了辦公室中。
“坐。”
警長五十多歲,金棕色的頭發,戴著一頂卷邊的牛仔帽,看起來更像是一名自由自在的騎士,而不是這個路段的警長。
他是一個很典型的聯邦人,有兩撇胡子,看得出打理得非常好,在胡須的最遠端還是回卷的。
墻壁上懸掛著一些動物的標本,最大的是一個麋鹿和它的角。
墻壁上還掛著兩把老式步槍,在警長手邊能觸及的地方,放著他的槍套和他的大口徑左輪手槍。
警長是一個很“老派”的家伙,比起那些半自動手槍,他更喜歡這些轉輪手槍。
鍍鉻的外表上都是精美的雕,再加上象牙的把手,它不只是一把武器,更是一個藝術品!
他的穿著看起來不是那么的考究,但是只有了解他的人,才知道他在首府那邊至少有兩棟別墅。
這是一個很低調,知道如何讓自己看起來和別人一樣的家伙。
“怎么樣,這一周?”,他雙手合攏放在桌子上,面帶笑容的看著坐下來的兩人。
個頭稍微矮一點的警察將背包解下來,然后遞了過去,警長直接把里面的東西都倒了出來。
全都是一沓沓數好的鈔票,以十塊錢和五塊錢的為主,二十塊錢的也有,但相對較少。
這些錢就像是下雨一樣噼里啪啦的落在了他的辦公桌上,看得出他此時此刻是開心的,是幸福的!
等最后一沓錢被倒出來后,他開始快速的整理這些錢。
有人說聯邦人的數學不好,那一定是造謠!
警長就身體力行的告訴了人們,聯邦人的數學也可以很好,四五位數的加法根本不會磕絆!
警長簡單的數了一下,“這里有三萬一千多塊。”
他把零頭拿出來,丟了回去,“就算三萬一千塊。”
他一邊說,一邊將桌子上剩下的錢重新扒拉回開口的背包里,一邊說道,“你們這周是不是偷懶了?”
“這周只賣掉三萬塊的酒?”
其實三萬塊也不少了,他們畢竟是讓人偷偷摸摸去賣。
和那些在酒吧里敞開了賣的完全不一樣,加上他們很小心,很謹慎,連老客戶都不要,所以銷量并不是很高。
兩人訕笑著只嗯嗯啊啊的,卻沒有正面回答。
警長把錢都裝進背包后,他把背包的拉鏈拉好,隨手丟在了角落里。
角落里已經有七八個類似的背包了,里面都鼓囊囊的。
個頭矮一些的警察連忙解釋道,“我們不敢和一些人做固定的生意,害怕被人發現,所以我們的銷量等于一直是在開辟新客戶來的。”
“如果我們也做那些老客戶的生意,我們至少能少拿到七八萬左右的銷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