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桑沫兒”的臉上出現了短暫的茫然之色，似乎很詫異，為什么明明一分鐘之前她們還氣氛融洽地聊天，卻在一分鐘之后的現在，自己被對方用了滾這樣的字眼。
為什么不喜歡雄性？人類不是說異性相吸嗎？
“菲兒，做朋友也不行嗎？”她問。
南鳶冷漠無情地回絕道：“我不會跟一個對我有意圖的雄性做朋友。”
“子桑沫兒”想了想，突然問：“菲兒，是不是有男人傷害過你，所以你厭惡一切的雄性？”
“子桑沫兒”說話間已經坐了起來，她的雙腿仍然并攏在一起，臀坐在了大腿上，正皺眉盯著床上的女人。
在她看來，精神力這么強大的人類不會受到任何人的傷害，因為精神力強大的人，內心也同樣強大。
但她沒忘記自己從那些閑言碎語中獲得的信息，菲兒之前的精神力等級是公認的c級，人類的c級精神力似乎很低很低。
或許在菲兒還很脆弱的時候，有人傷害了她，讓她即便變得強大之后也對以前受到的傷害念念不忘……
南鳶瞥她一眼。
雖然這個子桑沫兒只問了一句話，可南鳶覺得，她內心一定腦補了跌宕起伏的劇情。
“有人會因為感情尤其是愛情而變得強大，但感情在我這里，不會讓我變得更強大，只會成為我思想和行動上的累贅。”
“子桑沫兒”一怔，“再強大的人也會有孤獨的時候，當一個人孤獨久了，她可能會變成一個怪物。”
南鳶閉目養神，拒絕再跟她交流。
上古兇獸本來就是其他人眼里的怪物。她爹她哥打光棍的那數萬年孤兒蛇生涯，不照樣活得好好的，頂多性格有點兒變態，而她不但不是孤兒，還擁有一堆血親，與之相比，不要太幸福。
如此幸福的她絕不會變成一個變態，微笑。
“子桑沫兒”似乎有些不甘心，她還想跟南鳶有更多的交流，但她幾次開口，對方都不在搭理她。
這讓她有些挫敗。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開口道：“菲兒，我有辦法治好你的腿。”
南鳶卻沒有給出她想象中的反應，聽了這話的女人連眼睫毛都沒有顫一下。
“子桑沫兒”鎩羽而歸，不得不放棄。
她躺回地上，不甘心地閉上了眼，就這么睡了過去。
同一時刻，沉在水池底的人魚緩緩睜開了眼，短時間近距離的精神力入侵并未讓她露出任何疲態，只是眉眼間染上了幾絲跟“子桑沫兒”一樣的郁悶之色。
臥室內，重新沉默下來的子桑沫兒讓南鳶突然意識到了什么，她回頭看了一眼，發現子桑沫兒已經沉沉睡了過去。
南鳶卸下防備心，睡了個好覺。
第二天清晨，醒來的子桑沫兒一臉懵逼地坐在地上，“菲兒，我怎么睡在地上？”
南鳶看她一眼，“或許是你自己滾下去的。”
子桑沫兒肯定地搖頭，“我睡覺很老實，從來不亂滾，菲兒你不要污蔑我。”
南鳶哦了一聲，“那可能是被我一腳踹下去的。”
子桑沫兒驚了，萬萬沒想到像菲兒這樣精致漂亮又文靜的女生，睡覺的時候居然這么不老實。
信了這話的小糖也驚了，“鳶鳶，你變了，你居然對香噴噴的女孩紙也下得去腳了！”
南鳶：……
蠢小糖。
經過客廳的時候，南鳶腳步忽地一頓，目光掃向了池里的人魚。
人魚也正好朝這邊看了過來。
南鳶對上人魚那雙清澈無辜的藍眸，嘴角微微往上扯了一下。
子桑沫兒突然驚呼一聲，“菲兒，我昨晚上好像忘了給你的人魚準備食物，她是不是餓壞了？”
南鳶維持著嘴角那細微的弧度，涼涼地回了一句，“就算十天半個月進食一次，她也餓不死，所以，不用給她準備任何食物。”
水里的人魚習慣性地用飄舞的長發遮擋了大半的面容，只露出了一雙眸子。
那雙美麗的眸子里浮現出受傷的情緒。
子桑沫兒大吃一驚，“菲兒，你的人魚是不是能聽懂我們的話？她好像在聽了你的話之后很難過。”
“你看錯了，寵物怎么會聽懂人話。”
子桑沫兒哦了一聲，還是覺得這條人魚與眾不同。聽宴會上的賓客說，菲兒帶來的這條人魚特別美，的確是美，藍色魚尾讓人舍不得移開目光，可惜那張臉藏著掖著，看不清楚。
子桑沫兒合理懷疑，這條人魚是個小氣鬼人魚。
早上的一頓飯，南鳶是跟王室的一大家子一起吃的，頂級廚師烹飪，任何一家營養試劑都仿造不出的味道，能令人享受短暫的味覺盛宴。
飯前飯后少不了親人們的噓寒問暖，從王后到子桑王再到這些哥哥們，每人幾乎都會說幾句。當然，女士的話要多一些，男士的話少而精煉。
“麗……菲兒，沫兒堅持要上高中，自己考心儀的大學，以前媽媽你沒說過，所以也沒問過你，你有沒有什么想去的大學？如果要上高中，菲兒你來這邊念書吧，就跟沫兒一個學校，我來安排。”
子桑沫兒聽到這話，立馬附和道：“對的菲兒，我已經在學校混得很好了，我可以帶你熟悉校園，帶你認識更多的朋友！”
對于女兒總喜歡用混得好這個詞，王后只是笑著搖搖頭，一臉縱容之色。
如果兩個女兒能友好相處，她會很高興，沫兒這性格比以前的菲兒更活潑，實在討人喜歡。倒是現在的菲兒，看起來悶悶的，讓人總擔心會把自己悶壞。
南鳶掃過這對母女，發現她們的眉眼真的很像，說話也一樣嘮叨。
別人的善意很難讓南鳶板起臉拒絕，所以她的態度很和善，“謝謝你們的好意，可惜我已經有了自己的人生規劃。”
“那你以后打算做什么？”子桑瀚突然問她。
子桑瀚主動詢問什么的態度讓一桌子的人都露出了驚訝的神色。畢竟，對于這個妹妹，以前他是什么態度，大家都很清楚。
南鳶淡淡回了一句，“以后你就知道了。”
子桑瀚想到兩人之前的談話，以為她是聽進去了自己的建議，眉眼在這一刻舒展，忍不住又提醒了一句，“不要著急，慢慢來，你還小。”
南鳶若有所思地看他，確定他誤會了什么，但她沒有解釋的打算。
因為王后和子桑沫兒的再三挽留，南鳶在王宮多住了幾天。
她以為那位不速之客還會借由子桑沫兒的身體再次接近她，但是沒有。
對方很謹慎。
是怕她識破嗎？
可是，越是如此，她心里那個荒謬的猜測越是得到了證實。
南鳶突然喊小糖，“糖啊，來，給我講講你那個五百年后的人魚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