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鳶的第一反應是一巴掌把那小金字給拍散了,然后看向小糖。
小糖瞬間領會了什么,立馬將自己的兩只耳朵耷拉下來,并用兩只小爪子捂住了自己的眼睛,“鳶鳶,我絕對沒有聽到雙修兩個字,也沒有看到雙修兩個字!”
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南鳶面無表情地問:“糖啊,你是覺得自己蠢,還是覺得我蠢?”
小糖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地道:“當然是我蠢了,鳶鳶怎么可能蠢呢?鳶鳶在我心中是最牛掰的大佬,可膩害了!”
腦殘粉小糖完美避開錯誤答案,彩虹屁拍得情真意切。
南鳶沉默。
云無涯已經來了三次了。
她一直裝死不見,這一次似乎不能再裝死了。
云無涯如果硬闖,這些魔修還真攔不住他。
“我不見他,是為了他好,畢竟我不是以前的黎初了,他見了我會有心理落差。”南鳶對小糖解釋道。
小糖立馬點頭,“鳶鳶我懂!鳶鳶封鎖記憶之后會跳會笑還會鬧,還能跟云假仙撒嬌嬌,差點兒就能進化成軟妹紙了!可現在的鳶鳶重新變得硬邦邦,又不會這些了。”
那語氣還頗為遺憾。
“我沒有對他撒嬌,我何時對他撒嬌了?”南鳶眼一沉,陰測測地盯著小糖。
小糖堅持道:“你有!”
“再說一遍。”南鳶掏出了那把金剪刀,咔嚓咔嚓剪了剪空氣,目光瞄準了小糖身上剩下的毛。
小糖一個哆嗦,立馬改口,“我可能記錯了,鳶鳶高貴冷艷,天下無雙,又A又颯,怎么可能對男人撒嬌呢?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南鳶收回剪刀,起身往外走。
“鳶鳶,你想通啦?要見云假仙了?”
“遲早要見。”南鳶回答得灑脫,心里其實有那么一點兒慌。
封鎖記憶真是一個糟糕的做法。
那么蠢的過去,她真的不想認領。
南鳶一路走過,魔修便跪拜了一路。
小糖產生了很多疑問。
“鳶鳶怎么不讓云無涯進來見你,而是自己去見他?難道是因為云無涯見不得人?”
南鳶斜了小糖一眼,“會讓別人誤會。”
“那鳶鳶你怎么不咻一下飛出去?清修宮這么大,要走好久。”
南鳶這次沒有吭聲。
問題真多。
她只是需要一點兒時間,琢磨琢磨兩人見面后云無涯會說什么。
如果云無涯敢提她沒有記憶時說的那些蠢話干的那些蠢事,她可能會暴躁地一巴掌將人扇飛。
出宮門之前,南鳶還滿腦子粗暴念頭。
然而,當她走出清修宮,看到門外那抹身影時,她覺得……要遭,自己很可能下不去手。
三個月未見,此劍修風華依舊。
他站在這里,纖塵不染,清冷出塵,周圍的一切都被襯托得黯然失色。
只是,那在改造劍心后擁有的一點兒溫和竟不知何時消磨殆盡,寒潭深眸里亦無絲毫波瀾。
就算看到南鳶的身影,劍修的眸子也只是微微動了一下,一副清清冷冷飄然若仙的樣子。
這樣的云無涯反倒讓南鳶松了口氣。
她真怕云無涯突然撲上來將她樓入懷里,對她訴說那些肉麻兮兮的情話,再上演一幕久別重逢的情感宣泄。
“師妹,你終于肯出來見我了。”云無涯道,神色淡然,唯獨一雙眼直勾勾地盯著她看。
南鳶聽到這一聲“師妹”,語氣硬邦邦地道:“別叫師妹。”
云無涯微怔,道:“在我心里,你永遠是師妹。不過,你若不喜歡,那我日后便叫你……鳶鳶。”
南鳶抿了下嘴,“不合適。”
“我覺得挺合適,小糖叫得,我也叫得。”
突然被點名的小糖:“吱?”
南鳶嘴抿得更緊了,但沒有再糾結這個問題,“你何時發現的?”
云無涯望著眼前的妖修,初步的試探結束后,他的眼里終于露出了一點兒淺笑,“鳶鳶是指什么?我何時發現統一魔門的門主是師妹,還是……師妹已經恢復了從前的記憶和修為,變成了這修真界無人可撼動的強者?”
南鳶的高冷面癱臉上沒有多余的情緒,目光卻緩緩轉向了小糖。
小糖震驚臉,“云假仙,你能未卜先知嗎?”
南鳶:……
算了,虛空獸一族的智商大概都用來兌換穿梭時空的能力了。
南鳶知道云無涯很出色,資質斐然,領悟能力突出,觀察能力超群。
但她沒想到,就算她給小糖下了不能說真話的禁制,云無涯也能把小糖腦子里的那些東西掏空。
“師妹。”云無涯剛一出口,便失笑,更正道:“錯了,是鳶鳶。
我是來給鳶鳶送東西的,聽說你最近整頓魔門,很需要靈石丹藥法器等物。
所以這個,物歸原主。”
云無涯手攤開,露出兩樣東西。
一個是黎初的儲物腰帶,另一個是黎初的青木殺戮劍。
當年,兩人締結道侶后,云無涯幾乎將自己的所有庫存都交給了南鳶保管,所以這儲物腰帶里的確有不少好東西。
當然,這個跟南鳶自己的小金庫仍舊沒法比。
見她猶豫,云無涯主動將東西遞到了她面前,“我送出去的東西從不收回。鳶鳶放心,我不說,沒人知道你曾是黎初,也沒人知道……你是我的道侶。
畢竟,大家都以為,我的道侶已死。”
云無涯剛回去時被發現修為大漲,后又有魔門十二宮那位妖修大能的一系列騷操作行為,這些事分去了大家的注意力。
所以不久之前,修士們才漸漸得知,那位曾經怒懟歸一宗掌門的妖修、云無涯的道侶黎初……隕落了。
——黎初只身一人闖合歡宮,為合歡老祖斬殺,然后云無涯大怒,修為暴漲,反過來斬殺了合歡老祖。
這是目前廣為流傳的版本。
很多人贊揚這樣的感情,惋惜黎初,可憐云無涯。
但云無涯不需要別人的可憐。
因為他知道自己的師妹還活著,而且比任何一個人都厲害。
只是,他雖不需要別人的可憐,卻需要師妹的可憐。
云無涯說這些話時,表情沒有太大的起伏,眼里卻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情緒。
就像是被自己最重要的人拋棄了,他心中千般痛楚,卻還要一個人強忍著難受,并幫這個無恥的拋棄他的渣渣負心人打掩護。
云無涯沒有藏著掖著,他將自己的情緒攤開了讓南鳶看。
他就是想要讓個硬心腸的女人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