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身舒暢的云無涯伸出一根指頭戳了戳小糖圓滾滾的肚皮,主動對南鳶解釋道:“方才師妹好像問我這會發光的靈植是何物?
此乃燈火闌珊,白日與尋常靈植無異,花朵含羞不開,到了晚上戌時末亥時初,才會悄然綻放……”
“這花名可是師兄取的?”
“是我取的。師妹若是喜歡,也可以喚它別的,比如燈籠花。”
“是有些像燈籠。但師兄取的名字更好聽。”
“嗯,我也覺得。”
“噗。”
“師妹笑什么?”
“我也不知,大概是覺得師兄可愛。”
“……胡言亂語。”
夢幻花海之中,兩個姿容絕色的劍修端坐于其中,被燈火闌珊環繞著,灑下一片光輝燦爛,一不小心就成了一道靚麗的風景。
這一夜,南鳶還跟云無涯談過去談心事,氣氛和諧。
然而,好景不長,第二天,云無涯就從好師兄又變成了狗師兄。
云無涯目標明確地帶南鳶去了一處石洞口。
眼前的石洞有一人之高,洞口極為隱蔽,四周皆是高大草木,將其擋得嚴嚴實實。
“師兄,這石洞里真有龍元果?”南鳶看著眼前的石洞,心情難得地小小激動了一把。
龍元果一千年開花,一千年結果,是極少見的天地靈果!
此靈果可直接服用,元嬰期以下的修士,服之可提升修為至少兩個小境界!
南鳶劍心已經十分穩固,并不排斥吃這種靈果來提升修為,她的劍心和劍道本就遠超于現在的修為。
“龍元果旁有一條三頭蛇怪,此蛇盤踞此處已有數百年,師妹小心。”
云無涯說完,將南鳶肩上的小糖端走,不等南鳶反應,一掌將其推送進了石洞中。
“吱!”小糖氣得尖叫一聲,朝云無涯齜牙咧嘴。
云無涯將它放在掌心來回顛了顛,“重了。”
“你才胖了!云無涯你好狠的心,昨晚上還跟我家鳶鳶談情說愛賞花看星星,今天就把鳶鳶推入了蛇窟,嚶嚶嚶,你個沒良心的假仙!”
“你說什么?”云無涯眉頭微動,似有不解,“談情說愛?”
小糖站在他掌心,雙爪環胸,“裝,你再裝,別說你對我家鳶鳶一點兒想法都沒有!”
云無涯神色微妙了那么一瞬間,正色搖頭,“我對師妹并無想法。”
“扯淡!要是一點兒想法都沒有,你會讓我家鳶鳶照著你的樣子找道侶?”
“我只希望她不要再遇負心郎,我這樣有擔當的男修絕非負心郎,讓她照著我這樣的找,有何不對?”
小糖雙爪改為叉腰,“啊呸!你以為你這樣的好找嗎?這天下還有哪個男修能有你這般風姿?除非你想讓鳶鳶光棍一輩子,否則,就是你想自己給她當道侶!”
小糖雙眼精光湛湛,儼然一副“老子已經把你看穿”的模樣。
云無涯聽完這話,不禁若有所思。
良久,他才搖頭,“我為無情劍修,修的是無情劍,怎可對人動情?我只是欣賞師妹,你莫要胡言亂語。”
小糖撇嘴,“無情之中一點有情,這不是你們無情劍劍心的最高境界嘛?”
小糖剛說完就猛地用爪子捂住了嘴。
啊啊啊啊,難道這個世界的劍修們都不知道,為毛云假仙用這種眼神盯它?
難道它一不小心泄露了天機!
云無涯盯著小糖看了半晌,目光忽明忽暗,疑惑低喃,“劍心竟也有境界之分?無情之中一點有情,一點有情,何為一點有情……”
小糖見他這都已經感悟上了,嚇得立馬擺頭又擺爪,“我剛才什么都沒說,我是胡說八道的!你神馬都沒聽到!神馬都沒聽到!”
云無涯卻沒有再理會它,他維持著一手負背,一手攤開托小糖的站姿,一動不動,只一雙眼里光芒明明滅滅,已然陷入了某種玄妙的感悟之中。
小糖企圖干擾他,在他掌心扭臀甩胯,“嗨~云無涯云假仙,你別想了,我剛才真的是胡說八道的哦。你現在那個劍心就特別穩固牢靠了,千萬別去動搖。無情無情,對任何人都要無情,這是對噠,非常對!”
然而,不管小糖如何蹦跶,云無涯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受干擾。
恰在此時,小糖聽到山洞里響起打斗聲,趁機脫離了云無涯的束縛,溜入了山洞。
“鳶鳶,我來助你——”
石洞里的打斗和石洞外進入冥想狀態的劍修形成了鮮明對比,恍若兩個世界。
也不知過了多久,那靜立如一座冰雕的劍修才忽地顫動了一下眸子。
一瞬間,從某種狀態中掙脫了出來。
云無涯望著眼前的石洞,一雙常年如死寂深潭的眸子,此時有碧波輕輕浮動,深邃淡漠中竟似點綴了一點兒生氣。
周身上下的氣息好似沒什么變化,卻又好像有哪里不一樣了。
小糖如何想得到,它不過隨口一說,竟幫這位元嬰期劍修第一人、大衍劍宗無數弟子的楷模,重塑了劍心。
若換了別人,定不會相信小糖的隨口一說,畢竟對現如今的無情劍修來說,斷絕七情六欲才是無情劍修的劍心精髓。
這是世代先輩傳下的經驗,怎么可能輕易打破。
如若隨便動搖劍修,極易造成劍心崩塌、走火入魔的后果!
然而,天之驕子云無涯不但輕易信了小糖的“隨口胡謅”,還在這么短時間內便成功重塑劍心!
“師妹。”云無涯對著洞口喊了一聲。
石洞內沒有響起南鳶的回應聲,也沒有小糖的聲音。
云無涯等了片刻,終究是等不住了,主動去尋人。
石洞很深,里面好四五個個岔口,云無涯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就選擇了中間的那個。
越往里走,那腥臭的血腥味兒便越濃。
云無涯神色凝重,步伐越來越快。
某一刻,暗黑的空間里有了光線,那高大的石洞頂端竟有一條露天的縫隙,光線投射進來,令昏暗的石洞里得以看清物體的輪廓。
那一條腰粗的三頭蛇怪已經被斬斷成了幾截,血流一地。
衣著整齊不似激戰過的女子倒在一棵結著紅色果子的靈植旁邊,渾身僵直,動彈不得,唯有變得烏黑的嘴唇輕顫不止。
小糖在一旁吱吱亂叫。
雖然鳶鳶被三頭蛇怪的毒牙咬了,但它立馬給鳶鳶服用了空間里的高級丹藥,怎么會沒用呢?
莫非它的高級丹藥連這區區三頭蛇怪的蛇毒都解不了?
不可能啊!
“嗚嗚,怎么辦?鳶鳶被這臭蛇咬了!這狡猾的臭蛇明明畏懼鳶鳶畏懼得要死,居然搞偷襲,不要臉!”
云無涯蹙眉上前,只略略猶豫,便將南鳶抱入了懷中。
他扭頭對小糖吩咐一句:“把那三枚龍元果摘了。”
“你個臭男人,都什么時候了,還想著什么龍元果!”
云無涯冷颼颼掃它一眼,“蠢獸,這果子能解蛇毒。”
話落,云無涯將中了蛇毒的小師妹打橫抱起,疾步流星地離開了石洞。
小糖摘了三枚龍元果之后,追了上去,總覺得有哪里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