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環想到月瑤的話,將廷遠找過來。她讓廷遠將自己名下的產業都過戶到承弘名下。
廷遠非常吃驚:“姐,你怎么會有這么多財產?”一千畝良田,兩家鋪子,一棟房子,這些財產加起來值上萬兩銀子。
月環也沒瞞著廷遠,說道:“錢家在出事之前我就有了預感會出事,所以我存了一些錢在二姐跟三姐那里,另外自己私底下也置辦了一些東西。我出來以后,二姐跟三姐將錢都還給我了。姐就用這些錢財置辦了這些產業。”在京城置產真不是易事。這些田產還是托了向薇的福買上的,至于兩家鋪子,所處的地段一般。不過再如何,有這些產業,只要承弘將來不敗家,這一輩子還是不愁吃穿的。
廷遠不大同意月環這么做:“姐,你留一半當嫁妝吧!”全部都記在了承弘名下,沒一點嫁妝也會讓對方看輕的。
月環搖頭說道:“不用了。”該置辦的自然要置辦,但是這些產業她不準備放在嫁妝里,想想,當年她出嫁的時候嫁妝也不少,結果呢全部都給官府沒收了。
向薇去看望月環的時候非常地驚訝:“你不要鋪子的股份了其實你大可不必這樣,就算你不在京城,我們也不會少了你這份錢的。”
月環搖頭說道:“我什么都不做每年還得紅利,我可不好意思要,向薇,其實我有一個想法,等我跟他去了任上,我準備到時候也開一家薇記點心鋪,你覺得如何”曾大壯這個四品武將在京城不算什么,可到了任上地位可就不一樣了,到時候開了點心鋪子,相信也沒誰敢搗亂了。
向薇見月環已經有了主意,倒也不再多說什么:“既然你有打算,我也不強求,不過這事我得跟夫人商量一下,你也不要說將股份給夫人,我家夫人的性子你還不知道,她哪里會占你這個便宜。”就月瑤的性子,別人占她便宜不會計較,但是她占了別人便宜那是渾身不舒服,就好似她做了什么惡事一般。
月環是知道月瑤的性子,點頭道:“好。”說起來是她一直都在得月瑤的照顧,她欠了月瑤許多。
月瑤知道月環不想要點心鋪子的股份,也沒多意外,曾大壯老家在西北,現在當官外放沒有定數,但是老了肯定要回西北定居的:“你讓賬房算一下,三成股值多少銀子,將銀子送去給她。”
向薇聽了月瑤的分析,笑著道:“你怎么知道他們以后一定會回西北,說不準等老了就在京城定居”若是為了孩子的前程,說不準以后就能留在京城。
月瑤笑了一下后說道:“這也不是不可能,不過這得二三十年后的事了,銀子給她,月環如何處置是她的事。”為了孩子,也許是會定居在京城,只是這種事,快擇權還在于曾大壯。
月瑤很忙,沒時間幫忙,不過周悅跟邵氏倒是將事情打理的妥妥帖帖,就是月冰都過來看望過月環數次。
心雨送走了月冰,看著月冰留下的緞子,說道:“主子,二姑奶奶每次來都不空手,二姑奶奶怎么變得這么大方了”
月環笑著說道:“收起來就是。”月冰為的什么而來,她心里大致也清楚,有東西她就收著,至于其他,到時候再說了。
沒一會,丫鬟進來說著蘇姨娘過來了。
月環站起來道:“請姨娘進來吧!”等以后跟曾大壯離開京城了,就再不用去面對連家的人了,也不用再面對蘇姨娘了。
蘇姨娘是不愿意同意這門婚事,可這事她也做不了主,如今事已成舟,她也就過來看看月環了。
月環其實沒什么話跟蘇姨娘說的,自從遭難入獄以后,她看透了很多的事,對連家的人,除了廷遠,其他人都淡淡的,包括蘇姨娘。
蘇姨娘紅著眼睛,將身邊丫鬟捧著的匣子給了月環:“這是娘的心意,你收著吧!女人還是需要一些東西傍身。”
月環神色暖了一些:“姨娘,這些東西你自己留著吧!”蘇姨娘一直希望廷遠出息,娶得個高門大戶的好媳婦,現在廷遠是出息了,也娶了官宦人家的嫡出姑娘,可姑娘娘家硬廷遠的底氣卻不足了。
月環跟邵氏接觸不多,但是她卻早就看出邵氏不是什么心胸寬廣的人,心里的小算盤太多了,只是她跟廷遠接觸多,跟邵氏打交道少,也沒什么利益沖突,不過蘇姨娘以后的日子怕沒那么好過了。
自從月瑤知道廷正受傷的消息以后,隔幾天就會問安之琛。
安之琛笑著說道:“早知道你這么擔心,我就不告訴你了,幸好當日我在西北打仗受傷沒告訴你,要不然還不知道急成什么樣了呢!”打仗嘛,受點傷在所難免,只要沒有性命危險,對安之琛來說那都是小事。
月瑤嗔怪道:“你好意思說呢!”
安之琛頓了一下,跟月瑤說起一件事:“今天林良才林大人尋了我,想與我說林氏的事,我想林家應該已經猜測到我們想做什么了。”
月瑤面色有些不自然了:“那你說什么了”
安之琛笑了起來:“林氏是連家的人,是廷正的妻氏,我能有什么話跟林家的人說”他可以不準林氏進他家的大門,但是卻管不了廷正是和離還是休妻。
月瑤知道安之琛的言下之意:“廷正性子軟,萬一他不聽我的,真的要跟他斷絕姐弟關系嗎”
安之琛哪里還能不知道月瑤又動搖了:“你若是真的為廷正好,真的想要二房能一直延續下去,就得一直堅持。”頓了一下后安之琛說道:“月瑤,你想想,若是你當日堅持不讓廷正娶林氏,是否還會有今日的事如今這一切,都是因為你當日不堅持的緣故。”
安之琛并不是責怪月瑤,而是覺得月瑤行事太拖沓了,當日他是覺得林氏不錯,但林氏也只是不錯而已,若是當日月瑤堅持跟他說林氏不適合廷正,他自然會尊重月瑤的意見,可月瑤明明覺得人不合適還是退讓了,結果造成這樣的惡果。
月瑤聽了這話,有些郁悶:“我也沒想到……”
安之琛立即打斷了月瑤的話:“你不是沒想到,你只是不想自己拆散廷正跟林氏這對有情人,不愿做那棒打鴛鴦的惡人,現在你這么多的顧慮,其實說到底是你不想做拆散別人婚姻的惡人。”
月瑤被安之琛說中了心事,默默不語。
安之琛對于自己老婆的性子有些無奈,只能將這件事的嚴重性說了一下:“以前的事也不說了,都過去了再說也沒意義,可這次你卻不能妥協,更不能退讓,要不然你將來會更加后悔。”月瑤現在就后悔當日不該堅持自己的意見,現在若還是不能堅持,只會讓事情越來越糟糕。
月瑤知道安之琛的意思,心里有些亂亂的。
安之琛平靜地說道:“你現在妥協,只會讓林氏的氣焰更加囂張,讓她越不將你放在眼里,以后你也會失去廷正這個弟弟的。”當斷不斷反受其亂,林氏能如此囂張就是因為月瑤一再的妥協退讓,這次若是不將林氏徹底滅了,到時候吃虧的還是月瑤。
安之琛會以前他覺得廷正是一個可造之材,那自從知道林氏的事以后,安之琛就對廷正沒抱任何的期望了,一個男人連自己的女人都管不住你還能指靠他將來能有什么成就。
月瑤苦笑道:“我只是覺得這樣讓廷正很為難。”其實這件事對廷正來說,確實為難,一邊是養大自己的姐姐,一邊是自己喜愛并且生兒育女的妻子,不管放棄哪一個,對廷正來說都是一種折磨。
安之琛糾正了月瑤的話:“這件事你有錯,但是最大錯在于林氏,到了現在,就算為難他也得處理好。”
安之琛其實也不清楚廷正到底是會聽他們的,還是會選擇跟月瑤斷絕姐弟關系,但若是廷正腦子正常,他就不會選擇林氏,因為他若是放棄了林氏,最多也就跟林氏結仇,可他若是選擇跟月瑤斷絕姐弟關系,后果不是廷正所能承受得起。
月瑤神色懨懨的。
安之琛也不愿意繼續說這個話題:“不管廷正做什么選擇,我們的日子總要過下去,你說呢”
月瑤低著頭想事。
安之琛想了下說道:“你不是說準備九月份開畫展,你現在這個狀態怎么成!那件事你多想也無益,還是專心準備畫展的事吧!”月瑤在江南開畫展的盛況他沒有見到,這對安之琛來說是非常遺憾的事,這次月瑤再開畫展,他不想錯過。
月瑤嗯了一聲,做決定的不是她,是廷正,她想再多也只是為難自己,連帶著也讓身邊的人受此影響。
可馨知道月瑤要準備畫展的事,自告奮勇地表示接掌家務,不讓月瑤分心。
月瑤考慮了一下,覺得也可以趁此機會鍛練可馨,當下招了內院的管事娘子,表非接下來的這段時間家務事由可馨處理,反正有她跟安之琛在,下面的管事娘子就算作怪也不擔心。
斐哥兒聽到月瑤九月份要開畫展,很是高興,在江南時他還不大理解她娘開畫展的意義,這會他肯定不能錯過這個機會了。
月瑤在畫室整理她的畫作,就聽到谷幽進來稟報道:“夫人,馬夫人過來了。”
莊若蘭這次過來的事,她也沒拐彎抹角的,直接將來意說了,魯國公府世子夫人鄧氏的娘家嫂子是林清菡的堂姐,鄧氏的娘家嫂子也是知道莊若蘭跟月瑤關系好,所以通過鄧氏請莊若蘭幫著說下情:“月瑤,我知道若不是林氏做得太過份,你也不會做那樣的決定,月瑤,若是不介意的話能跟我說說到底是怎么回事嗎”鄧氏是珂玥未來的婆婆,她不好不給鄧氏面子,不過這件事來龍去脈她不清楚,她在不清楚根由的情況下不會貿然幫著求情。
月瑤苦笑:“這些事以前沒跟表嫂說起過,一來這些是家務事不好對外說,二來我自己也覺得莫名其妙的!”
莊若蘭很奇怪:“怎么回事”莊若蘭開始以為是紅珊瑚的事引發的,現在瞧來不像是那么回事。
月瑤將林清菡初次上次的表現開始說起,一直說到林清菡拿了可馨的紅珊瑚樹以后的表現。
莊若蘭聽得眼睛都瞪得有銅鈴那么大:“你說得那是真的”不是莊若蘭懷疑月瑤話里的真偽性,而是這些事太匪夷所思了,莊若蘭以前是知道林氏做過幾樣糊涂事,但是卻不知道林氏會這么不靠譜,竟然敢這么對月瑤,要知道,別說是她了,就是她丈夫跟公爹,對月瑤都是非常尊敬的。
月瑤也是一臉的無奈:“其實我也沒明白,我明明什么都沒做為什么林氏那么恨我呢”
月瑤都沒整明白的事,莊若蘭這個外人更加不明白了:“你呀,也虧得你脾氣好,要換成我早跟她斷交了,你呀,就是太實誠了,林氏這么過份,可你平日卻一個字都不跟我們說,一個人受了這些委屈。”占用外甥女的嫁妝最后正式的道歉都沒有,只會說賠錢,這么荒唐的事也就林氏能干得出來了。
向薇撇撇嘴,說道:“馬夫人,你還不知道我家夫人的性子呀,就她哪里能做得出跟林氏斷交的事,這是我家老爺知道了林氏做下的事,發下話說不準林氏再上門了。”
莊若蘭愣了一下,轉而笑道:“一柔一剛,倒是合適。”安之琛的本事毋庸置疑,要不然能被封爵。
月瑤倒是有些不好意思,這些家務事本應該她處理的,結果倒是由著丈兼出面幫著解決了。
莊若蘭這會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哪里還會幫著說情:“跟林氏斷交只是權宜之計,以后怎么辦”
月瑤苦笑道:“我也不知道,雖然林氏傷了身以后不能再生了,但到底生下了婉婷。”若是林氏沒有生育,還可以以無子休了,現在只能跟她不合,這事非常難辦了。
莊若蘭明白了月瑤的意思,這是不想讓廷正再跟林氏過下去了:“廷正怎么說”碰到這樣的弟媳婦,只能說倒霉了。
月瑤搖頭說道:“不知道,這事等他回來再說吧!不過我想,這事很難妥善處理了。”
莊若蘭也沒法給建議,這種事外人是插不上手的,莊若蘭忙轉移了話題,說起了孩子的事。
月瑤聽到馬鵬準備將妍琦許配給同僚的兒子,笑著說道:“表哥行事一向穩妥,既然是他看中的,肯定沒有問題。”
莊若蘭笑著點頭,然后問道:“可馨如今也九歲了,你打算給她找什么樣的人家呀”
月瑤說了一下自己的要求,簡而言之就是希望對方人口簡單不復雜,婆婆是個好相與的,當然,最重要的是對方要努力上進。
莊若蘭聽了遲疑了一下,最后還是決定給自己兒子爭取一下:“月瑤,你要我家敏哥兒怎么樣我家敏哥兒可都符合你的要求呢!”
月瑤愣了一下,她還真沒考慮過敏哥兒,也不是說這孩子不好,主要是敏哥兒比可馨大了四歲呢!至于說老三杰哥兒更不在月瑤的考慮范圍之內了,杰哥兒以前被寵壞了,雖然后來馬鵬給莊制住,但是本性還是難移,要不然當日也不會跟旭哥兒打架。
莊若蘭見狀趕緊列數了自家兒子的各種優點。
月瑤想起敏哥兒前不久考中了秀才,名次還挺靠前的,倒是覺得敏哥兒不錯,只是這話肯定不能說出去,月瑤打著哈哈:“孩子還小,過幾年再說吧!”
莊若蘭見月瑤沒跟以前一樣一口否決了,當下就知道月瑤是將敏哥兒納入考慮范圍內了,只是月瑤愿意考慮,敏哥兒還是很有勝算的,畢竟兩家知根知底。
等向薇回來以后,月瑤就問了向薇對敏哥兒的看法。
向薇是知道敏哥兒考中秀才的事:“十二歲的稟生,還不錯。”向薇也沒怎么關注敏哥兒,在向薇眼里那就是親戚家的孩子。
月瑤將莊若蘭今天跟她提的事說了一下:“兩家知根知底,又是親戚,婆媳問題什么的都不需要擔心,敏哥兒是次子,次子媳婦也沒什么要盡的責任,若敏哥兒是個有出息的,這門婚事倒也不錯。”月瑤又不指望女兒嫁個大富大貴的人家,只想讓可馨這一輩子過得順心順意就好。
向薇聽了月瑤這一通的分析覺得敏哥兒確實是一個不錯的人選,當日小團子的事就讓她們吃了一個大虧,不過馬家不存在這個問題了:“馬家倒沒問題,不過馬敏什么樣的,我們還得多觀察觀察。”這話等于是向薇也認同將馬敏納入考察的范圍之內了。
莊若蘭回去以后,當天下午就去了國公府,莊若蘭可不是月瑤,她才不會替林氏遮掩,直接將林氏的所作所為都跟鄧氏說了,說完后道:“我是實在沒法開口了,林氏做下的這些事,也就月瑤性子寬厚,換成我早不準她進我家的大門了。”
莊若蘭是真覺得月瑤性子寬厚,之后的事她不評論,就說丫鬟爬木這事,沒憑沒據林氏就敢指著月瑤這個大姑姐的鼻子罵,要是換成我,早就將林氏送回娘家去了,哪里由得她如此囂張。
鄧氏聽完也驚呆了,過了半響后問道:“會不會弄錯了”
莊若蘭搖頭說道:“我認識月瑤快二十年了,從沒見她說過別人一句閑話,更沒背后說過誰的是非。”莊若蘭的意思是,月瑤說的這些事,她都相信。
鄧氏猶豫了一下后說道:“就沒回轉的余地了嗎”鄧氏就希望還能尋找到一個和平解決的方式。
莊若蘭搖頭說道:“嫂子,我也不瞞你,不讓林氏上門不是月瑤的意思,是我那妹夫的意思,原本這事也不難解決,月瑤性子軟,林氏若是真誠地跟月瑤道歉認錯,肯定還有回旋的余地,可現在卻不一樣了,這事我妹夫插手了,這事就很難再有回旋的余地了。”月瑤性子軟好說話,但是安之琛卻不是那么好說話的,安之琛在外面行事并不霸道,但卻是誰都不敢招惹的人,試想,若是好說話隨意被糊弄的人,哪里能混到今天這個地位。
鄧氏非常驚訝:“你是說,是平陽伯下令不準林氏上門的”若是平陽伯下的令,那意義就完全不一樣了。
莊若蘭點頭道:“嗯,是月瑤親口跟我說的。”一般男人都不會管家務事的,可若是男人開始插手就表明這件事性質很嚴重,而且男主人一旦下令,這件事基本不可更改。
鄧氏當下就不愿意再管這件事了,幫著說情是一回事,但是得罪人的事她是不會干的。
鄧氏的嫂子聽了這些話,哪里愿意相信:“這完全是胡說八道,清菡再糊涂也不可能做這樣的事。”月瑤不大喜歡跟別人說這些家事,所以林氏做下的事并沒有流傳到外面去。
鄧氏說道:“這些事也不是憑空能編造得出來的,只要讓人去打聽一下就知道是真是假了,二嫂,這事我也無能為力了。”鄧氏還是愿意相信莊若蘭的,無她,沒有騙她的必要,而且她說的也是真話,這種事只要用心一定能打聽到的,要怪就怪為什么林家會養出這樣的女兒出來了,這樣的媳婦,就是被休都不為過。
鄧氏的嫂子林家的五姑娘心事重重地回了家,然后又請來了林夫人,將鄧氏說的又轉述了一遍,說完后問道:“二嬸,我小姑子說的事情不是真的吧”
林夫人自然不會承認,只說這些都是誤會,只是到底是不是誤會,林夫人自己最清楚,而她也同樣明白,這件事沒有回轉的余地了。
林家五姑娘也不是蠢人,看著林夫人的神色,哪里會不知道這事有貓膩,當下林家五姑娘的臉就黑了,若這些事是真的,她那堂妹被休都不為過,而林清菡若是被休,影響的可是整個林家姑娘的聲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