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生產期的臨近,明珠越來越難受。全身都全都腫起來了,睡覺的時間只能向左側著睡,就是這樣也不能安生,一個晚上要不停地翻身,要不然出氣都難受。這樣折騰下來,一個晚上最多只能睡到兩個時辰左右。
明珠白天還可以補覺,牛陽暉白天還要去衙門當差。這兩個月下來牛陽暉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
明珠吃了一小碗的飯,現在秉承著少吃多餐。白易小心地扶著她回到榻上。明珠摸著自己的肚子:“這也快八個月了,這倆皮孩子馬上就要出來了。”
白易點頭笑道:“是啊,等滿了八個月,姑娘再挨一個多月孩子就出來了。”這次生產完,怎么著也得好好休養兩三年再說。
新挑選來的名叫芷水的丫環能說會道,變著法的給明珠解悶,讓明珠開心起來。
明珠眼皮打架,準備睡會,這個時候,外面有丫環進來道:”少夫人,藍姑娘過來。”丫環說的這個藍姑娘名字叫藍萱,是牛大人的侄女,也就是牛陽暉的表姐。
牛陽暉的表弟藍恒進京趕考,藍萱也跟著一起來了,藍恒父母三年前過逝,他們這一房就剩姐弟兩人,可以說這幾年也算是姐弟兩人相依為命。藍萱早先定過親,可惜藍萱嫌棄男方家窮,算計了她未婚夫一把將親事給退了。藍萱自己眼光也高,一般人又瞧不上,這樣一直拖,一直拖到如今,已經十九歲了。
藍恒來京城趕考本來是沒準備帶藍萱一起的,可是藍萱哭鬧不休,揚言若是藍恒不答應帶她一起去京城,她就一頭撞死在柱子上。
藍恒最后還是心軟,將她帶來京城。可藍恒很清楚他姐姐惹事的性子,不敢帶著她一起住在牛家,而是請牛陽暉在外面租賃了一棟宅子,姐弟兩人就住在租賃來的宅子里,為這件事,藍萱沒少跟藍恒鬧騰。
明珠見過這個藍萱兩次,覺得這個女人太活絡了,這本來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可這女人一雙眼睛老是盯著她夫君看,這惹得明珠很厭煩,也不愿意讓她多上門,當時明珠還很慶幸這個女人沒住在府邸,否則肯定要給她添堵。
明珠本來是不想見藍萱的,可想到藍萱到底是丈夫的表妹,不看僧面看佛面,”讓她進來吧!”
白易皺了一下眉頭,卻沒有阻止不讓藍萱進來。白易后來為自己的輕率后悔不已。
藍萱一進來,什么話都不說,進了屋朝著明珠跪下了。
明珠嚇了一大跳,”有事你就說,跪著算怎么回事了?”明珠以為是誰欺負了藍萱,可結果卻差點讓明珠暈噘過去了。
藍萱說她懷了牛陽暉的孩子。
白易扶著明珠,冷聲道:”你說你懷了我家大少爺的孩子,有什么憑證?”大少爺對自家姑娘如何她們都是看在眼底的,若是大少爺真要尋女人,就藍萱雖然有點姿色,府邸隨便一個丫環都比她長得漂亮,大少爺何必會舍近求遠。
藍萱淚眼汪汪地說了來龍去脈,原來是藍恒落榜,牛陽暉陪著他喝了一點酒,結果喝醉了,酒后亂性,就這一個晚上,藍萱就懷上了。
明珠懷孕后記性不大好,但是一個月前牛陽暉是有一個晚上沒回來的事她還記得,第二天牛陽暉跟她說事陪著落榜失意的表弟一起喝酒,結果喝醉了,就歇在那邊。第二天是臨近中午才過來看她的。明珠當時不疑有他,可現在瞧來,怕是藍萱說的是真的。
白易卻不相信藍萱的話,白易對于那日的情況也記得很清楚,牛陽暉是第二日清晨的時候回來了,牛陽暉回來的時候還說著他的頭很痛,當時還是她吩咐了廚娘給牛陽暉做了一碗解酒湯。
牛陽暉喝了解酒湯后,就算沐浴以后也不敢去見明珠,怕他身上殘留的酒味讓明珠聞了難受。
白易跟向薇做的是同一行當,警惕心很高了,明珠這么久身體不適,白易自然也很防備,可牛陽暉身上的衣服除了酒味也沒其他味道,其后伺候牛陽暉沐浴的小丫鬟也說了牛陽暉身上沒有任何的痕跡,要知道去外面偷歡,衣服上跟身上一點痕跡都不留可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基于這點,白易沒再查下去。
白易剛想開口,藍萱取出一塊流云百福白玉珮當成了證物,”這是表弟的貼身玉珮。”
芷琴叫了起來,”血,少夫人流血了。”
白易大聲叫道:”快去請歐醫女過來。”
歐醫女聽到白易的叫聲,小跑著過來。歐醫女看了明珠的情況,面色鐵青,”不好,姑娘這是要早產了,趕緊喚了接生婆過來。”
白易看著藍萱,彷若在看一個死人一般,”將她給我拖下去關到柴房去。”
白易努力按住自己的驚恐,一邊吩咐了人去叫產婆,另外一邊吩咐人去請太醫。
月瑤是到了晚上才知道明珠要生產了,月瑤不相信地問道:”不可能呀,這才七個多月,怎么今天生產了,是不是發生了什么事?”
過來的婆子將藍萱懷了牛陽暉的孩子的事說了,”少夫人聽了這話當下就發動了。”孕婦情緒不能激動,太激動容易出事,明珠這就是情緒失控,引發的早產。
月瑤聽了這話,第一個反應就是不相信,”不可能呀!牛陽暉怎么可能做這種事?”
向薇難得沒有說風涼話,而是冷聲說道:”姑娘,這里面肯定有事。”若是牛陽暉真的跟藍萱勾搭上了,白易不可能不知道。
月瑤聽了這話心穩了,”你的意思是這是有人在算計明珠跟牛陽暉?”月瑤寧愿相信是有人算計牛陽暉,也不愿意相信牛陽暉跟人廝混,還讓對方懷上了孩子。
向薇也不敢打包票,畢竟她現在了解的信息很有限,她對白易有信心,但萬一白易疏忽了呢?所以,話還是不要說太早。
月瑤也不再多想,趕緊去了牛府。
月瑤一到正院,就聽到明珠的慘叫聲,那凄厲的慘叫聲讓月瑤都打了一個冷顫。
月瑤一到院子里,就看著牛陽暉此時正在產房外面,問道:”那藍萱是怎么回事?她真懷了你的孩子?”月瑤真的不愿意相信牛陽暉會做出這樣的事,若是因為明珠懷孕,牛陽暉忍耐不住,府邸那么多丫環,何必去外面找,還找一個樣貌性情都如此差的女子。
牛陽暉面色非常難看,”沒有的事,那天我是喝醉了,也在外住了一晚上,但沒做對不起明珠的事,至于什么孩子那更是子虛烏有的事。”
外面傳聞明珠善妒,懷孕了也不給牛陽暉安排通房丫環,這其實是冤枉了明珠。明珠當日懷孕,平氏有提醒過明珠的,只是明珠態度很明確,若是牛陽暉自己忍不住想要個女人發泄欲望,她也不反對,但是要她塞的女人到自己丈夫床上,這種事她是做不出來的,而牛陽暉自己寧愿忍耐著也不愿意收丫環入房,他自小到大看到柳姨娘欺負牛夫人,心里對妾室一類的生物厭惡之極。
月瑤心一下安了,她相信牛陽暉的話,因為到了這個關頭牛陽暉沒有說謊的必要。
月瑤也沒有走開,因為她還沒生產過,雖然成親了但也不方便進產房,所以她一直在院子里守著。
一直到半夜,孩子還沒生下來,向微走過來說道:”姑娘,你還是回去睡會吧!看樣子是沒這么快生的。”
月瑤苦笑,”你晚上的藥還沒喝,趕緊回去喝藥!順便跟爺說一聲,告訴他我今天回不去了。”
向薇考慮了一下,點了點頭道:”好。”
明珠胎位不正,難產。生了兩天兩夜也沒生下來,羅韶聽到消息過來了。
羅韶看著牛陽暉,冷冷地問道:”我聽聞是有個女子說懷了你的孩子,明珠這才早產的,是不是真的?”
月瑤在旁看著羅韶那模樣,一旦牛陽暉說是真的,他真就能當場殺了牛陽暉。
牛陽暉雙手握成拳頭,說道:”不是,這事有人要害我跟明珠。”
羅韶眼中的冷意稍微退了一點店,”人在哪里?”敢算計她妹妹,就要做好死的準備。羅韶讓身邊的一個侍衛去審問藍萱,他也坐在院子里等候。
月瑤一點都不懷疑羅韶的手段,想當年寧立軒就因為騙了明珠,整個寧國公府被羅韶打壓得喘不過氣來,到現在寧國公府完全就是一個空殼子。
過了半個時辰,羅韶身邊的侍衛回來了,將審訊的東西遞給羅韶看。羅韶只有一句話,”將這些人抓起來審問。”涉及到的人,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到了下午,最糟糕的情況出現了。明珠已經筋疲力竭,沒有力氣了,而孩子還沒有生下來,這個時候穩婆走出來,問了牛陽暉保大還是保小。
月瑤這兩天也只是回去一趟小瞇了一下,聽到這話,站都站不穩,月瑤低低地說道:”怎么會這樣?不會的。明珠一定不會有事。”
牛陽暉想也不想,說道:”保大。”孩子沒了以后還可以再生,但明珠不能有事。
牛左丞看著一側的羅韶,也不敢再說話。
向薇卻是站出來,說道:”我有個法子,也許會有用的,讓我試一試吧!”
月瑤不待牛陽暉跟羅韶發話,推了向薇道:”那你趕緊進去,趕緊進去。”不管什么辦法,總要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