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推門進去的時候,就見著月瑤望著窗戶,眼中帶著悲涼,又帶著一股絕望。
月瑤見有人進來,立即閉上眼睛。過了好一會才睜開眼睛問道:“你們費盡心思抓我到底有什么目的?”
小青咦了一聲:“我還以為你不會問呢?其實我也很好奇那人為什么要抓你?”小青覺得,若是單純為了美色太不劃算了,有這些錢,足夠買許一個絕色了。
月瑤沒再出聲了。
小青看著月瑤說道:“其實我覺得你膽子挺大的,都這樣了竟然一點都不怕!”這是小青最奇怪的地方。瞧著月瑤的談吐還有衣著,定然是千金大小姐無疑了,可是被人擄了竟然一點都不害怕。
月瑤輕笑道:“反正我名聲已經沒了,怎么都是死路一條,又有什么好怕的!”
小青聽了月瑤的話大驚,她是知道大戶人家的一些女子,若是損了名譽很多人會自殺。
月瑤見小青的神色,突然露出痛苦的神情:“肚子疼!疼……”月瑤一副疼得說不出話的模樣,嚇住了小青。
小青立即低下頭查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月瑤見狀迅速拔下頭上的銀簪朝著小青的咽喉刺去。從向薇那里知道,只要銀簪刺向咽喉的動脈處,那就必死無疑。
月瑤這些年一直堅持打拳,所以動作非常靈敏,而且目光也很精準,加上這些年一直在鍛煉手力,銀簪一下刺破了小青的咽喉。
銀簪刺下去以后,月瑤再一腳踢過去,將小青踢倒在地。手里的銀簪也拔出來扔在地上。
小青捂著一直冒血的脖子,看著月瑤面露驚恐。這女人不是大家閨秀嗎?為什么會有武功,而且出手如此狠辣。
月瑤見倒在地方的小青,蹙起了眉頭,這個人也太弱了。不過現在已經沒有時間再給她浪費了,月瑤迅速從床上爬起來,跑了出去。
月瑤觀察力一流,昨日過來的時候,她將路都記了一下,出了門就是一條小巷子。月瑤記得那個小紅是朝著右邊走的,所以她朝著左邊的方向跑去。
好在月瑤昨日出門作畫的時候,穿著比較樸素,若是穿著一身華貴衣裳走在這條街上,怕是早就引發注目了。當然,現在跑得這么快,同樣引得巷子周邊幾個人的注意。
月瑤跑了好一會,轉到一條胡同里,見到竹竿上掛著幾件衣裳。月瑤看著自己這一身的女裝,這樣穿出去很快就會那些人逮著了。
平民的房子都不高,月瑤瞧著前后沒人,翻墻進了人家后院,順了衣桿上兩件衣裳換上。走的時候,取下耳朵上戴的銀嵌珍珠耳墜,月瑤摳掉了兩顆珍珠,將銀耳墜放在衣桿上,這銀子算是月瑤付衣服的錢了。
月瑤翻墻再出來的時候,已經是男子裝束了,換了衣裳的月瑤也不再奔跑,而是朝著街道走去。
月瑤在街道上尋了一會,她此時聲音還是很沙啞,多說話也容易暴露了身份。月瑤在街上走了一會,終于看到停在路邊的一輛馬車。
月瑤走上前掃了一眼那個車夫,見著那車夫面相憨厚,于是啞著聲音說道:“我要去京城,現在就走。”
車夫看著月瑤,雖然穿著普通,但是這這言談舉止不像是一般人。于是車夫遲疑了一下后說道:“公子,從這里到京城得晚上才能到,公子,這一來一回我得費兩天功夫。”
月瑤也不跟他討價還價,說道:“十兩銀子。”
一來一回一般要個五兩銀子就差不多了,十兩銀子哪里有不應的道理。那車夫樂呵呵地說道:“成。”待月瑤上了馬車,立即揚起手中的馬鞭,出了街。
走了不到一刻鐘,月瑤掀開車簾看著馬車已經到了官道上,看著后面也沒有追上來的馬車,月瑤松了一口氣。
月瑤靠在馬車上,想著昨天到今天的事,她不僅有些或怕,是她放心太早了,她該知道周樹是一個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人。想到這里月瑤心下沉重,就算這次她回了京城周樹一樣不會罷休。只有千日做賊,卻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這件事不解決,她一輩子沒安寧的日子。
月瑤想了很久,掀開車簾,問著車夫道:“這里離京城還有多遠?”
車夫揮著馬鞭說道:“有一百多里路呢!”
月瑤問道:“這里到京城可有驛站?”
平頭百姓對當官的都有一種敬畏心理,他見月瑤開口說驛站口氣非常平淡,就知道自己載的這個人身份不簡單,忙說道:“有,不到二十里就有驛站,不過驛站只有官員才能停歇。”
月瑤覺得自己運氣實在不錯,至于到時候驛站的人會不會讓她留下來,月瑤現在沒想那么多:“去驛站。”
車夫有些遲疑:“公子,去驛站,那車資?”
月瑤見狀說道:“你放心,不會讓你吃虧的。”月瑤原本是準備到了京城再讓人付錢了。可是現在她身上除了兩朵點翠嵌珊瑚松石葫蘆珠花跟玉鐲還有兩顆珍珠,身上一分銀子都沒有。月瑤這是第一次后悔不隨身帶上銀子。
其實她后悔也是白后悔,總不會出門作畫也帶銀子,而且一般像月瑤出門,帶銀子的也是身邊的人。
大概兩刻鐘過后,車夫到了一個鎮上。臨近中午,太陽都能將人烤熟了,所以街市上也沒什么人。
馬車馳進鎮上,沒多久馬車就停下來。
車夫等月瑤出來后,對著月瑤指著一棟宅子說道:“公子,那里就是漁陽驛站。”漁陽是旁邊鎮上的名字,所以就取名叫漁陽驛站。
月瑤看著車夫道:“我是從漳州過來的,在路上出了意外,身上并沒有錢。”
那車夫面色一下難看了。
月瑤從袖子里取出那對從耳墜上摳下來的珍珠:“我身上雖然沒有銀子,但是這對珍珠還是值點錢。你拿去當了,應該能當二三十兩銀子。”月瑤這對珍珠每顆都有小拇指甲蓋那么大,珠子圓潤有光澤,若是去首飾店里買,兩顆珍珠應該要六七十兩銀子,去當鋪肯定是要打對折。
車夫也不是個蠢人:“你要我做什么?”車夫雖然對首飾沒什么研究,但是他婆娘有一只發釵,那珍珠只有米粒大就值一輛銀子,這對珍珠成色這么好個頭又大,肯定能值十兩銀子。
月瑤也是有所打算的:“雖然我不坐你的馬車,但是我希望你跑一趟京城,若是你愿意,這兩顆珍珠就是車資。”
那車夫猶豫了一下后點頭:“成。”
月瑤這才將珍珠遞給了那個車夫。
車夫接了珍珠后駕著馬車走了。這個車夫倒也沒食言,直接去了京城。不過這個車夫也是有心眼的,他見月瑤這么躲躲閃閃的,覺得應該是有什么事,為了防備萬一有人追問他為什么要駕輛空車去京城惹來麻煩,他在去京城的路上搭了一個客人,這個客人出的車資很少,但是這個車夫為的是掩人耳目,所以錢少一些也不在意……
車夫安安穩穩到京城,到了京城立即將手上的兩顆珍珠拿去當鋪當了,等車夫捧著那兩顆珍珠當的三十兩銀子,車夫腦海就一個念頭,這回是真賺了。
月瑤下了馬車,還沒到驛站門口,就被外面守衛的士兵攔住了:“這里是驛站,閑雜人等不準靠近,趕緊離開。”士兵也是瞧著月瑤簡樸的裝束,所以才開口呵斥的。
月瑤知道這個時候不能怯場,冷然道:“我要見你們驛站的管事。”這個時候露怯,定然是見不到驛站管事的。
士兵有些狐疑:“你是什么人?”他們管事可不是誰想見就見的。
月瑤在路上已經打好了腹稿,面色傲然道:“告訴你們領事的人,我是靖寧候的表弟。”月瑤很肯定,她被擄走以后,向薇一定是向靖寧候府求助了。而她現在不能用回自己的身份,只能借用靖寧候府親戚的身份了。
士兵自然是知道靖寧候是誰了,但是他卻不大相信面前這個穿著樸素的人是靖寧候的表弟。
月瑤冷冷地看了這個士兵一眼:“怎么還不去通知?我尋你們領事的有事,趕緊去通傳。”
那守門的士兵見月瑤的架子這么大,又說是靖寧候的親戚,想了一下,到底還是給她通傳了。
很快,一個穿著官服,長得很是粗壯的中年男子從里面走了出來。這個男子面色有些冷然,眼睛也非常犀利:“這里是驛站,就算你是靖寧候府的表弟,這里也不是你可停留的。”
月瑤倒沒想到這個人面色如此嚴峻,好在月瑤經的事也多,不為面前的人的氣勢所嚇住:“我想單獨跟大人說兩句話?”
此人掃了月瑤一眼,說道:“可以,隨我來。”此人將月瑤帶到一間屋子里。
到了屋子里,此人囑咐身邊的人在門外看守,等屋子就剩下兩個人的時候,這個男子盯著月瑤說道:“姑娘到底是什么人?為什么要到驛站來冒充靖寧候府的表弟?”
月瑤沒想到此人的眼神如此犀利,一下就看出她是女扮男裝。不過到這個關頭,月瑤也不再隱瞞,當然,據實以告那肯定不可能:“因為出了一些意外,所以不得不女扮男裝,還請見諒。”
此人見月瑤并沒否認自己女兒身份,面色倒是緩和了一些:“姑娘尋上驛站,準備做什么?”確切地說,他想知道月瑤是否真跟靖寧候府有關系。
月瑤低著頭,醞釀了一下情緒以后說道:“我遭遇歹人,趁其不備逃脫。只是我怕這些人追上來,所以想暫借了驛站躲避。”
男子陷入了沉思,過了好一會說道:“你得罪了什么人?”若是面前的人得罪的是什么了不得的人,他不想幫。
月瑤立即說道:“你放心,這些人不是官府中人。我只求大人幫我送個信,再借助一晚上。若是大人能相幫,我必有重謝。”
此男子看著月瑤道:“我憑什么相信你?”
月瑤苦笑道:“我都落到這個田地,我哪里還敢拿靖寧候府開玩笑。”其實月瑤也是賭羅韶跟平氏知道她出事會幫她。若是賭錯了,到時候再做打算。
此人看著月瑤,良久后說道:“鄙人姓林。”
月瑤呃了一聲,這個人告訴她自己的姓氏做什么。
林大人眼中有著堅持:“我必須要知道,姑娘到底遭遇了什么意外?這些人為什么又要追殺你?”眼前的人瞧著也是嬌滴滴的姑娘,哪里就來一個仇殺。
月瑤面色充滿了苦澀:“林大人,只求你能幫我帶了信到侯府。”她怎么可能告訴面前的男子,她是因為被某人瞧中所以擄走了她。一般人誰會相信呀!
此人見狀也沒再多問,朝著外面的小廝叫道:“阿黃,取筆墨過來。”他要看著月瑤寫信。
月瑤當著屋子里的兩個人,開始寫信。
姓林的男子看著月瑤剛勁有力的字體,眼中閃現過詫異之色。
月瑤很快就寫好了信:“這是送給侯爺夫人的。”既然已經識破了她姑娘的身份,信件自然是送給靖寧候夫人的好。
林大人說道:“若是沒有信物,夫人萬一不信該如何?”就怕這些信沒到侯府的夫人手里,半路就給攔截了。
月瑤將貼身放著的鐲子拿出來道:“這是我的貼身之物,夫人認得的。”與其說平氏認得,不如說向薇知道。
林大人讓他的心腹阿黃收好信給鐲子:“立即去京城,送好信以后就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