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若蘭這次沒有置身事外的想法,所以得了馬成騰的應諾也放開了手腳,當下將兩個人的學習時間更改過來。
每天卯時(早上六點)開始跟著先生習兩個時辰的字;然后再跟著嬤嬤學一個時辰的規矩;中午休息半個時辰。未時初習半個時辰的字,然后跟著嬤嬤學一個時辰的龜具,之后一直到酉時三課都是跟著繡娘學習針線活。晚上再讓兩個人學習琴棋書畫這些技藝。
這么一來,馬琳琳跟路瀅一天要學習六個半時辰(十三個小時),等于是說除了吃飯睡覺,全都花費在學習上面了。
馬琳琳看到莊若蘭送過來的時辰表,當下就撕成碎片。馬琳琳自小就嬌生慣養,哪里受得了這樣的苦楚。第二天早上一直睡到太陽出來了才起床。馬琳琳就不相信,莊若蘭能拿她怎么樣。
莊若蘭確實沒拿馬琳琳怎么樣,但是她卻可以處罰馬琳琳身邊的貼身丫環。兩個貼身丫環被打了十大板子。莊若蘭說道:”這次是初犯就輕饒了你們,再有下次不盡心伺候著姑娘,就發賣了你們。”莊若蘭這是殺雞儆猴。
馬琳琳怒道:”這是我的丫環,你憑什么處置。你就見不得我好,見不得我娘好。”
莊若蘭根本就不愿意跟馬琳琳講道理,直接讓馬琳琳去學堂。馬琳琳死活不去,發狠了就說道:”你若是強制我去,我就讓先生吃不完兜著走。”
莊若蘭笑了,”好啊,有骨氣。來人,送姑娘去學堂。”
馬琳琳到了學堂,竟然開口辱罵了先生,拿先生出氣。那先生一氣之下,走人了。
莊若蘭也不多廢話,直接說道:”將大姑娘送去祠堂。”作為嫂子,是不能責打小姑子的,但是可以用軟刀子。
祠堂恭奉了馬家的祖先牌位。一般做錯事的時候才會去跪祠堂的。這二月的天本就冷,祠堂又沒暖氣供應,到祠堂可不要半條命。可是莊若蘭不是程氏,她才不會憐惜馬琳琳。直接讓人拖了她去祠堂,然后關了祠堂的大門。
馬琳琳在祠堂又喊又叫,可惜外面沒人應她。馬琳琳膽子再大也不敢砸祖宗的牌位,若不然她爹肯定要打死她。
程氏得了消息怒氣沖沖去尋莊若蘭,”趕緊將琳兒放出來,若是再不放出來,休怪我不客氣。”
莊若蘭當下氣得暈倒過去,正院頓時亂得一鍋粥。程氏也是氣得很,當下之奔祠堂,要求守門的六個婆子開門。
這六個婆子可不是莊若蘭安排的,而是馬成騰留下的。當時馬成騰就發了話,讓他們聽從大少夫人的吩咐,若是敢有違背,直接攆出去,所以六個婆子不可能聽程氏的話。
母女兩人就隔著一道門哭了起來。
馬琳琳從早上一直關到傍晚,莊若蘭為了要讓馬琳琳記住這次的教訓,午膳的時候只讓人送了一碗熱水跟一個饅頭,其他都沒送。
這么大的一件事,月瑤自然知道。細雨砸舌,”大少夫人這可真是下了狠手了。”
月瑤說道:”若是表姐能得了這次教訓,好好跟先生嬤嬤學,那是好事。”
細雨覺得很是。
湯氏得了這個消息非常奇怪,”大姑娘做了甚么事,讓大嫂下這樣的狠手。”小姑子沒規矩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以前都不管為什么現在卻下這樣的狠手,肯定是有原因的。
素竹將打聽到的消息說了。
湯氏無語了,”難怪大嫂要下狠手了。”別說馬家這樣的官宦人家,就是他們家,姐妹都有讀書認字的。
一直到很晚,馬成騰才回來,程氏找著馬成騰哭訴一番,馬成騰撂下一句話,”你若是再鬧,明日我就送你回老家。”
程氏立即閉嘴了。
馬成騰親自去了祠堂,看著神情憔悴可憐兮兮的女兒他也有些心疼,只是想著馬琳琳做下的事,馬成騰也下了狠心。若是馬琳琳不愿意老老實實地跟著先生嬤嬤學,那就一直待在祠堂。
馬琳琳的氣焰給打下去,第二天乖乖地跟著先生嬤嬤學習。
于此同時,月瑤也開始正式跟莊若蘭學管家了。上次馬躍成親幫忙,月瑤只是旁觀,真正出力的是身邊的人。現在莊若蘭不準身邊的人相幫,要月瑤自己學,然后再自己處理。
學了幾日,莊若蘭讓月瑤負責發放丫環婆子的月錢。月搖手頭的錢都發完了,還有幾個丫環沒領到月錢。這幾個丫環的月錢合計起來是六兩銀子。
六兩銀子是小事,可是剛真正接手處置事情就出了這么一個錯誤,月瑤覺得很丟份。
莊若蘭看著臉紅得跟胭脂似的月瑤笑得不行。莊若蘭不是笑月瑤出錯,而是她認識月瑤這么長時間,月瑤都是一副小大人似的樣子,難得看到月瑤這樣的窘狀,”剛剛學出錯是難免的,以后注意就成。”
月瑤低著頭,顯然心情很不好。
莊若蘭看著低著頭的月瑤笑著開解道:”只是小事一樁,不需要放在心上。我以前跟著舅母學管家,剛開始也是手忙腳亂經常出錯,等時間長了有了經驗,就好了。”
月瑤搖頭,”嫂子,我不是為六兩銀子的事,我是……”她覺得發錢是很輕省的活,所以沒怎么用心,結果就出了這樣的差錯。
莊若蘭知道月瑤說的是甚么意思,笑著說道:”知道原因就好,接受了教訓以后不再犯就成。你說對不對?”
月瑤嗯了一聲。
莊若蘭笑道:”你可別小看管家,這里面學問多著呢!以后妳可要認認真真了,一不小心就會出錯。”
月瑤連連點頭,不管什么時候都不能驕傲自滿,做任何事都要認真仔細,”表嫂,那這六兩銀子到底哪里去了?已經問過下面的丫鬟婆子,都說沒多得錢。”這事可真奇怪。
彩云在一旁笑道:”月錢沒有錯,只是大姑娘身邊的幾個丫環受了責罰,革除了一個月的月錢,合計起來就是六兩。這六兩銀子是扣除的,而姑娘你卻照常發下去了。”
月瑤眼睛瞪大了,”那下面的人為什么不說?她們還說自己沒多得錢。”
莊若蘭笑道:”這下面的人自然不說,他們巴不得主子時常出錯,這樣他們就好混水摸魚了。”
月瑤若有所思。這可不就僅僅是六兩銀子的事了,而是涉及到人心,涉及到如何馭下的問題了。
馬成騰聽到這個消息樂了,沒想到剛學管家就鬧了這么一個烏龍。馬成騰特意讓人將月瑤叫過去說道:”學畫固然重要,但是以后嫁人,也是要料理家務的,以后好好跟著你表嫂學。”馬成騰希望月瑤成為大畫師,但是月瑤遲早要嫁人,這不會管家的媳婦可不成。
月瑤臉紅得又跟染上胭脂似的,若是有地洞,月瑤估計已經鉆進去了,太丟人了。
馬成騰哈哈大笑。
月瑤才知道馬成騰是故意拿她打趣,恨恨地跺跺腳。
明珠接到月瑤的信,看著在信里說的事,嘿嘿直笑:”白易,月瑤學管家還不如我呢!”至少她可沒被人糊弄過。
白易翻了翻眼,她跟月瑤怎么能比。明珠是靖寧侯府名正言順嫡女,還是侯爺跟世子的心頭寶,再有世子夫人在旁邊看著,下面的人哪里敢糊弄。白易說道:”姑娘,你可是比月瑤大了兩歲。”白易的意思是明珠實在是沒啥好得意的。
明珠覺得白易無趣到了極點。
芷畫過來道:”姑娘,趙姑娘過來了。”
白易說道:”世子夫人對姑娘這么好,姑娘以后不要跟此人接觸,要不然姑娘左右不是人。”
明珠本來還沒什么,一聽了白易的話面色就黑了。自從月瑤跟她談了那次的話以后,明珠回來跟白易與芷琴幾個人壇了這件事,明珠這才知道趙云兒竟然奔著她哥哥去的。這個人竟然想利用自己做她哥的女人。明珠一想到就覺得很惡心,明珠面色不善地說道:”跟她說,我睡了。讓她改日過來。”現在明珠的脾氣變好了許多,要是換成以前,怕是早就將趙云兒扔出去了。
明珠坐到椅子上說道:”得想一個法子將她弄走。”
白易卻搖頭說道:”姑娘,趙云兒是夫人要留下的,你若是送走她,被夫人知道了肯定不高興的。姑娘以后遠著她就是了。”
白易確實不希望明珠插手這件事,這件事根由還是世子夫人到現在還沒產下子嗣。若是這個問題解決了,府邸也會清靜許多。若是這個問題解決不了,趙云兒走了,肯定還會來一個李云兒張云兒了,所以這件事,不是明珠所能插手的。
明珠嘟囔了嘴:”娘真是的,怎么就喜歡這些人。”先是白寒,現在已是趙云兒,都喜歡這些不安好心的人。
白易搖搖頭,這些人對夫人有所求,自然會拼命的巴結奉承,像月瑤這種對夫人無所求的,巴不得離得夫人遠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