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辰安一襲月白色長袍繡著銀線,碩大的淡綠貓眼鑲嵌在腰帶上,頭上一頂白玉冠,襯得越發面如冠玉。
這一身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
果然是人靠衣裝嗎?
真帥!
有點古偶劇內味了。
看著肖迎春的神色變化,從看手機的專注懵懂到看見自己綻放笑容,傅辰安也不由自主放軟了聲音。
“嗯。今天忙得怎么樣了?”
肖迎春放下手機,跟著傅辰安來到桌邊,一邊幫著他擺飯菜,一邊說著今天裝修的進程,一邊時不時看一眼傅辰安。
美食、美色,都在眼前。
人生還有什么好追求的呢?
傅辰安聽肖迎春說可能找到了那個小偷時,神色明顯驚喜:“那可太好了!”
聽肖迎春說起有一個曾經的特種兵幫她鎮住了小偷,將小偷嚇得拔腿就逃,又帶她去找官差報案抓小偷……
傅辰安不知怎的,心里有些不舒坦。
肖迎春已經被飄散的香味吸引了。
今天不僅有飯菜,白露還做了點心,竟然是之前肖迎春讓傅辰安帶過去的綠豆糕,也同樣做了好幾種口味。
傅辰安笑著將一大碟子點心都推給了肖迎春。
“你嘗嘗味道跟你之前吃的可一樣?”
肖迎春嘗了嘗味道,居然真的很不錯!
眼前的綠豆糕不如在網紅店買的細膩。
可略微粗糙的顆粒感吃在嘴里,需要用舌尖微微用力壓碎,又是別有一番風味。
古代沒有磨粉的高科技機器,綠豆粉反而會有細微的顆粒感。
肖迎春吃得連連點頭:“好吃!真好吃!”
傅辰安將那碟點心全都推給了肖迎春:“好吃就都留著慢慢吃。”
肖迎春記得傅辰安也愛吃這個,想讓給他吃一些,傅辰安卻道:“我回頭讓白露再做就是。”
肖迎春一想也對,就不客氣了。
今天做的不是面,是米飯和炒菜。
肖迎春好奇地看向傅辰安:“這個口味跟之前的不一樣呢?”
傅辰安好笑地看了肖迎春一眼:“這是另外一個廚娘谷雨做的,谷雨是南方女子,會做些南方小菜……”
兩個人吃完了飯菜,肖迎春將化妝品的箱子從庫房弄出來:“這是你要進的貨,你看看還有什么需要的?”
傅辰安連看都沒看:“我先拿回去,她們算好了還差什么,我再和你說。”
“這些事情我已經交給了下面人負責。”
他現在更愿意聽肖迎春說一些這個世界的東西。
每次她好像只是隨口說出來,在傅辰安聽來卻像是醍醐灌頂。
醍醐灌多了,難免看肖迎春的眼神就帶了熱切。
她不過指著柜臺,告訴傅辰安這叫玻璃,在這個世界買便宜也方便,傅辰安拿了玻璃回去做成柜臺,就成了京城乃至大梁朝的獨一份。
她說那個肥皂可以拿來賣給世家大族和豪門富戶,那些世家大族和豪門富戶果然趨之若鶩。
她還說那些脂粉香膏會很好賣,果然就很好賣……
這會兒,肖迎春又說起了鏡子的事情。
“我們這里的鏡子其實比你現在賣的那種要大許多,有這么大……但是不能一上來就賣特別大的。”
肖迎春比劃著鏡子的大小。
“從小塊的賣起,大家買的時候就會覺得這么大就是這個價,再大一倍,那價錢貴一倍也就正常……”
一上來就給最好的,等這些人膩味了,再賣什么給他們呢?
“他們就會不知足的。”
“這叫欲壑難填。”
“這是人的通病……”
傅辰安聽著聽著就走神了。
欲壑難填可不就是通病么……就連皇帝也逃不掉。
一開始各國頻繁擾邊劫掠時,大梁朝的軍隊屢戰屢敗,一退再退,將士死傷無數。
眼看人家劫掠得離京城都不過百里了,朝廷剩下的將領卻抱病的抱病、告老的告老,想盡辦法躲差事。
皇帝陛下終于害怕了,讓已經殺豬二十年的父親帶著自己去了傅家軍,率軍抗敵。
或許那時候陛下存了讓自己父子一起隨著傅家軍與敵人兩敗俱傷、玉石俱焚的想法。
可父親卻憑借一己之力,將已經瀕臨分裂的傅家軍重新帶成了大梁朝的第一鐵軍。
傅辰安經歷血與火的洗禮,也才第一次知道:父親明明是殺豬匠,卻偷偷常年看兵法書、講兵法的原因。
傅家本是將門。
傅家軍一直在等自己的元帥重返沙場!
傅家軍不僅沒死,還將敵軍趕出了大梁的土地,更是反殺過去,打下了雍州城。
功勞滔天,就是皇帝陛下再不愿意,為了堵住天下悠悠眾口,他還是選擇了賞賜。
口頭元帥傅忠海被正式封為大元帥,自己成了將軍。
在祖父手中被罰沒的府邸重新賞賜了回來,成了元帥府,還賞賜了麟趾金等華而不實的東西。
若是自己早聽了肖迎春今日這番話,跟父親帶著傅家軍狗狗祟祟地悄悄發展,表現不那么亮眼,或許現在自己還跟父親在一起縱馬邊關。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被皇帝忌憚,被困在京城,成了籠中鳥……被迫做什么勞什子生意。
不過這樣也好,京城這些世家女眷的錢實在太好賺了,能給傅家軍買好多物資呢……
為了掩蓋自己大部分銀錢的真正去向,他都不得不奢靡浪費起來。
就身上這流云錦,只一件袍子就要紋銀百兩!
能換多少壓縮餅干啊……
“傅將軍?”
“傅將軍?”
肖迎春說了好一陣,突然發現傅辰安眼睛發直,疑惑地喊了他幾聲,傅辰安這才回過神來:“啊?”
“你走神了?是不是最近太累了?要不你回去歇息吧?”肖迎春建議。
傅辰安訕笑一聲,主動將話題拉了回來,他指著柜臺。
“上次你說的這個玻璃,果然很多人喜歡,若是我拿去賣,一定許多人要。”
肖迎春一聽也笑:“這玻璃價錢確實不貴,然則你若是拿去賣,你覺得最先看上這玻璃的,是誰?”
傅辰安不用多想就知道:“皇帝陛下。”
“對啊,皇帝陛下。”肖迎春指了指前門的落地玻璃門:“可惜你看過去只有墻,實際上這一整面的門都是玻璃做的。”
“玻璃還能做窗戶,又明亮又保暖……”
“若是你大梁朝的宮中都換上這樣的玻璃窗戶,你該給皇帝陛下貢獻多少玻璃?”
傅辰安:“……那就先不急。”
一想到要白送那么多,傅辰安就肉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