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曉檸本來以為世子爺出征走后,再無人給撐腰,她的日子定然大不如前,倒是沒成想,府中諸人依舊對她極好,尤其是青松苑的一干丫鬟仆婦,簡直就是將她寵得跟金疙瘩一樣,陸戟不在,她們甚至將她當做了這院子里的主子來侍奉。
日子過得愜意舒坦,小姑娘很是滿足。
春去秋來,一晃三年過去,陸戟終于歸來。
琥珀嫁給了公府大管家的兒子德勝,所以知曉的消息要比別人多。
琥珀說,這次掛帥出征河西的老帥一個不慎給丟了糧道,將大軍陷入危急中,世子爺兵行詭譎,帶著一萬親兵偷襲了敵軍大營,復又奪回了糧道,圣人大悅,因為河西大軍主帥病故,所以圣人要招回世子爺,怕是要重用。
這一年,陸戟不過才二十出頭。
秦曉檸聽著琥珀繪聲繪色的描述,心里頭替世子爺高興:“世子爺可真能能干。”
“那是自然,咱們世子爺可是前途無量,現下好些有適齡女兒的世家大族,都盼著世子爺得勝回京呢。”
這樣優秀的男人,自然是搶手的,不知多少豪門貴族都盼著將其招為乘龍快婿。
小姑娘如今已經及笄,已經是明白人事的年紀了,她琢磨著這里頭的事,心里有失落,也有難過。
但她是個通透人,雖然陸戟一向待她親厚,但她明白他們之間的云泥之別,是斷然不敢肖想的。
“琥珀姐姐,聽說你在外頭開了家繡樓?”現下,小姑娘已經開始操心起了自己的未來,世子爺早晚要娶妻,她也大了,總不好一直賴在公府里。
“我跟別人合開的,婆母管著上房采買的差事,在外人事的人不少,我這生意,倒也還好。”作為公府大管家的兒媳,琥珀亦是個會營生的主兒。
小姑娘聞言央求道:“姐姐能不能讓我入一股?”
“你要入股?”琥珀訕笑:“你在這里不愁吃,不愁喝,作甚還要操心這營生。”
小姑娘聞言垂下了頭去“我總要為自己的將來打算啊,公府雖好,但我總不能待一輩子。”
琥珀聞言悄悄對她道:“我聽婆母說,河西這仗不知要打到何時,這次世子爺歸來,國公夫人打算選個妾室給世子爺帶過去。”
小姑娘驚訝得捂住了嘴巴:“姐姐與我說這個作甚?這事,跟我有何干系。”
見小姑娘如此,琥珀只當她害羞,含笑著沒再多嘴。
待她轉身要走的時候,卻發現世子爺不知何時回了屋子,正立在門口瞧著她們。
琥珀驚訝,只是不待她出聲,世子爺便揮手命她退下了。
秦曉檸看著三年未見的世子爺,不知怎的,竟是掉下了淚。
幾年未見,世子爺黑了,但卻更加英武了,他立在那里,臉上帶著微微薄怒,也不說話,就那么靜靜地瞧著她。
他一向待她和善,驟然這般,倒是讓小姑娘有些手足無措。
“世子爺——”良久,她朝他低低的喚了句。
男人這才上前,抬手不由分說的將她拉到跟前,睨著她問道:“方才在與琥珀說什么呢?”
他的聲音冷冷的,帶著慍怒。
小姑娘有些害怕,仔細回想著方才自己說的話,自認為沒什么不可告人的,便如實回道:“琥珀姐姐在外頭做了個營生,我也想跟著賺些銀子。”
男人聞言挑了挑劍眉:“你缺銀子嗎?在我這里,可是少了你吃穿用度?”
他愈發的生氣了。
她便忙解釋道:“那倒是沒有,在這里,我什么都不缺,過得很好,只是”
不知為何,她有些不敢跟男人提及自己將來的小打算了。
二人就這么相對立著,世子爺臉色黑得駭人,他不說話,她也不敢再說什么。
良久,外頭來了人,是世子爺的副將梁團還有國公夫人的貼身嬤嬤。
梁團抱拳道:“主帥,時間緊迫,大軍已經在城外集結完畢。”
世子爺聞言這才將目光從小姑娘身上移走,秦曉檸不由得微微舒了口氣,她剛要悄悄溜走,剛邁出去一條腿,便又被世子爺冷峻的眼神兒給制止住了。
她便乖乖的立在了原地。
“一個時辰后出發。”陸戟對著梁團命道,說著,又問國公夫人身邊的嬤嬤:“母親那邊,可是還有什么事?”
那嬤嬤便上前道:“國公夫人方才與世子爺提的,要給您納個妾室,您這一去,不知要何時才歸,身邊總要有個伺候的人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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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陸戟已經是一軍主帥,主帥遠征,是可以帶一兩個仆婦家眷的。
陸戟聞言再次看向一旁的小姑娘。
秦曉檸的心像是跑進來一只小鹿一樣,“咚咚”得跳個不停。
世子爺就那么盯盯的看著她,眼神兒像鉤子一樣,終于看得小姑娘受不住了,她仗著擔心問了句:“嬤嬤在等著世子爺回話,您這樣看我作甚?”
陸戟扯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
秦曉檸瞄了他一眼,感覺他像是憋了什么壞一樣,她便暗暗的白了他一眼。
半晌,只聽矜貴的世子爺道:“我記得上次出征的時候,你不是非要纏著我要跟去嗎?”
這話一出,奉命而來的嬤嬤和副將梁團的目光便都聚在了她身上來。
秦曉檸慪得險些背過氣去:“哪個非要纏著你了?世子爺,您說話要注意點。”
她惱得臉都紅了。
陸戟卻笑了,帶著一點頑劣的笑,然后對著梁團和嬤嬤道:“看吧,小姑娘害羞了。”
梁團附和著打了聲哈哈。
那嬤嬤人精似的,哪里看不明白主子的心思,于是便又追著問道:“國公夫人說了,這妾室要世子爺自己選,大軍馬上就要開動了,您看,要選誰呢?”
陸戟聞言又看向了秦曉檸。
目光灼熱,看得人渾身不自在。
秦曉檸緊緊垂著頭,緊張得手心里全是汗,當著眾人的面,恨不能找個地縫鉆進去。
正在這時,那矜貴的世子爺居然當著眾人的面拉住了她的手,然后信口道:“這丫頭慣愛纏著我,既然要帶個人,那便選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