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雖一直忍著性子不去找雪兒,但私下里,可是派了好些人留意著心上人的動靜呢。
這日晚上,被他派出去的小太監回來稟告:“殿下,李家夫人來見顧嬤嬤了。”
聽聞李家又來尋顧氏,少年立馬沉下了臉來:“他們家又來作甚?”
小太監瞥著“好像是來找顧嬤嬤提婚事的。”
“婚事?”少年立馬變了臉色:“他們家不是已經要悔婚了嗎?怎么又來提?”
少年急得直搓手:“他們是怎么說的?”
小太監支支吾吾道:“那李家夫人一直與顧嬤嬤在屋子里頭說話,具體說些什么,咱們實在是不得知啊。”
“笨蛋。”少年罵了一句,又急著問道:“可見到雪兒了嗎?她可有什么表現?”
小太監被主子責罵,心里頭正沒著落,見其發問,忙回道:“雪兒姑娘也一直陪著顧嬤嬤在屋子里,只是后來李家夫人出來,雪兒姑娘出來相送。”
不待小太監說完,少年急著追問道;“你是說雪兒去送那李家夫人?”
“是啊。”小太監道:“奴才親眼所見。”
“你可聽見雪兒跟那李家夫人說了什么?”
小太監努力回想了下,回道:“倒是沒說什么,只是見雪兒姑娘心情似乎很好,嘴角含著笑呢。”
她居然在笑。
難道是李家又不悔婚了?
難道她真的盼著嫁給那李榮?
長這么大,秦王的心就沒這么亂過。
夜黑壓壓的沉了下來,直到圓月升空,他卻是沒有一絲的睡意。
頭次覺得,心里如此煎熬。
不行,他忍不住了。
他要去見她,當面問問清楚。
少年從榻上一躍下了地,連斗篷也沒穿,迫不及待的推開了殿門。
外頭的夜風迎面吹來,讓他發熱的頭腦稍微冷靜了些。
現下已經是深夜,這個時候去打擾她,著實不妥。
他猶豫了良久,復又折回了寢殿,可心里依舊是不能安生。
想到她要嫁給別人,少年的心便是滴血一樣,絲毫不能忍受。
他們自小一起長大,他早已習慣了她在身邊,別的男人,憑什么要將她奪走呢。
想到這里,他恨不能殺了那李榮,但凡對她有肖想之心的男人,他一個都不想放過。
這念頭瘋狂又執拗。
少年沖進浴室,自顧舀了一整盆冷水,將頭浸在冰冷的水里,想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可依舊是未遂。
他想她。
他要見她。
他是一刻也等不了了。
深夜,雪兒已經睡熟,突然,一陣叩擊聲傳來,將她從睡夢中喚醒。
小姑娘揉了揉朦朧的睡眼,仔細辨認著聲音的來處,半晌,她自顧穿鞋下了床,來到北窗前,壓低了嗓子問了句:“是誰?”
“雪兒,是我。”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小姑娘來不及多想,忙打開了窗子,待見到少年的模樣,她忍不住一驚:“殿下,您這是怎么了?頭發怎么全濕了,夜里這么涼,你怎的連披風也不穿,不是還病著嗎?”
小姑娘一連串的疑問,少年卻悶頭不語。
“殿下——”她瞥著他的臉色喚了一聲:“到底出了什么事?”
小姑娘的聲音里帶著顫抖,像是害怕了。
少年抹了一把臉,朝她露出一抹笑意來:“我實在睡不著,便在院子里練劍,這滿頭滿身的不是水,是我出的汗。”
小姑娘半信半疑,懵懂的點了點頭。
“不是病著嗎?可不能著涼。”說著,她自顧解下自己身上披著的披風,隔著窗子遞給了少年:“你先湊合將這個披上。”
少年接過她遞來的衣裳,大手觸到她細嫩的小手時,他冰冷的臉居然生出了一絲燥熱。
少年忙縮回了手,害羞的說了聲謝。
小姑娘瞧著他這副模樣,心里越發的狐疑:“大半夜來尋我,可是有事?”
少年點了點頭。
“什么事啊?”她問。
他又不答,只那么半垂著頭悶著,似乎若有所思,又像是陷入糾結之中。
“到底出了什么事?”她心里越發的沒底,開始擔心他:“是陛下又責罰你了?”
“雪兒——”
良久,他喚著她的名字抬起了頭來,一雙清澈的眼直直的看向她:“我喜歡你,我要娶你,我會一輩子對你好,這輩子,我只對你一個人好,雪兒,你要信我,你不能嫁給別人,你只能嫁給我。”
少年一口氣說完這些話,有些語無倫次,但字字清晰。
小姑娘愣在了原地。
良久,她道:“白日里你還”
不待她說完,他接過來道:“白日里的話,全不是我的真心話,我才不希望你嫁給什么李榮張榮,那些大度的話,全是我為了討好你,違心說出來的。”
小姑娘咬著唇,低下了頭去。
他抬手攥住了他的腕,少年矜貴,教養良好,便是在這等忘情的情形下,他也沒有絲毫冒犯她,他雖然難以控制的想要觸心愛的小姑娘,但卻是隔著依舊攥著她的手腕。
“雪兒,我只想問你,你到底喜不喜歡我?”
見小姑娘沉默不語,他接著道:“我知曉你有顧忌,你擔心我是皇子,將來不能專情,難道外頭的那些男人,就能專情嗎?那李榮可曾如我一般與你保證過將來不會納妾,不會再有別的女人嗎?”
他頓了頓,適當的緩和了下激動的語氣:“人生在世,能遇摯愛,是多么難得啊,你既然心里有我,我亦是戀著你,我也愿意一輩子專情于你,你為何不能勇敢一點呢。”
這樣的黑夜,總是讓人能暴露出最真實的自己。
面對著自己心愛的男子,如此赤誠的表白,小姑娘終于哭著朝他點了頭。
少年欣喜若狂:“雪兒,你答應了,是嗎?”
“我就知道,你是愛我的。”他越發攥緊了她的手腕。
她抬手抹了下淚,認真的回道:“我也不知這是不是愛,只是見你不好,我心里便要心疼,對別的男子,哪怕是李榮被人打歪了鼻子,我也沒有這種感覺。”
少年笑得像個孩子:“傻姑娘,這就是愛了。”
他拉著他,絮絮道:“我父皇說了,只要彼此心疼,那就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