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曉檸回到屋子里,等了好半晌也不見陸戟回來,于是打發王大姐出門去看情況。
一會功夫,王大姐回來跟秦曉檸稟告:“兩個人還在外頭拌嘴呢。”
只要沒打起來就好啊。
秦曉檸微微舒了口氣:“罷了,不用管他們,他們愿意磨牙且隨他們去。”
王大姐撇撇嘴:“我原來還以為沈大人最是個伶牙俐齒的人。”
不待她說完,松枝急著問道:“怎么著,那沈清書竟是沒有吵過王爺?”
“可不是嘛。”王大姐嘖嘖道:“我看沈大人被那個王爺說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看著怪可憐的。”
松枝“噗嗤”一樂,轉眸卻見陸戟進了內院,連忙又從后門出去躲了起來。
陸戟大步流星的進了屋子,秦曉檸抬眸瞧了他一眼,淡淡道:“吵贏了?”
陸戟沒吱聲,進屋后先是自顧倒了一盞茶一飲而盡。
“姓沈的理虧,自然是我贏。”待喝完了茶,他看向秦曉檸,說這話的時候,臉上帶著一點得意。
秦曉檸哼了下:“不愧是成了攝政王的人,倒是比以前出息了。”
陸戟訕笑:“怎的?擔心我揍到他滿地找牙?”
她道:“確實怕你動手打人。”
陸戟哼了聲:“既然能吵贏,也不至于我動手。”
末了,又道:“我乃武將出身,他一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打贏了他,也不算光彩。”
“你過來。”秦曉檸道:“我跟你說幾句話。”
陸戟故作糊涂:“要說什么,我在這又不是聽不見。”
見他不肯過來,秦曉檸起身將他按在椅子上,自顧在他對面坐下:“我與沈清書真的沒什么,我不過是在這里偶然遇見的他,他幫我置辦了宅院,算是有些恩情在的,你莫要難為他,好不好?”
陸戟一聽這話,臉色便微微沉了下來。
“你在為他求情嗎?”他問道。
秦曉檸太了解陸戟了,莫看他自從昨日尋過來后表面風平浪靜,但其心里定是咽不下這口氣的。
她擅自離開已經是撫了他逆鱗,只不過他顧忌著自己身懷有孕,所以不好苛責她罷了,眼下沈清書自己撞到槍口上,以陸戟這霸道的性子,十有八九是不會放過他。
秦曉檸雖對那沈清書沒什么男女之情,但朋友的情義總是有的。
沈清書性情純良,又多次幫過她,秦曉檸不想因為自己給他惹麻煩。
“也不算是為他求情。”她道:“我只是覺得他出身清苦,能有今日的功名不容易,我來舒望后又求著他辦過事情,若是因為我的緣故,讓你遷怒他,我自然是心里不安。”
陸戟聞言樂了:“我哪里為難他,不過是他恬不知恥的惦記著我的女人,我這才出口教訓幾句。”
秦曉檸道:“那你也別在仕途上為難他,行嗎?”
陸戟聽了這話,卻不吱聲,只整暇的睨著秦曉檸。
她接著道:“你如今是大權在握的攝政王了,若是因為私人恩怨便毀人仕途,可要被人詬病的。”
陸戟抬手摸了摸秦曉檸的頭:“知曉我如今是攝政王了?怎么知道的呢?”
她回道:“我看邸報啊。”
又帶著一絲討好的意味:“我雖然離開了你,但可是一直關注著你的情況呢。”
秦曉檸不知陸戟眼下到底對她是什么打算。
是要將她帶回公府嗎?
她懷了陸家的骨肉,想必他定然不會允許自己的孩兒流落在外。
只是若是帶她回去,他打算如何安置自己呢。
還是做妾?
他如今大權在握,倒是有本事將自己立為正室了,只是不知她離開這陣子,他與王鳳儀發展得如何了。
瑯琊王氏女身份高貴,便是陸戟有這個心思,王鳳儀也不會甘心舍出攝政王妃之位吧。
況且,也不知陸戟是否還像從前那樣對她死心塌地,畢竟,自己曾經拋棄了他,他許是對自己懷恨在心呢。
這家不是好拿捏的人,可是個有脾氣的呢。
“看邸報?”陸戟喃喃的重復了一句她的話,遂又問道:“還看到了什么?”
秦曉檸眨眨眼:“還有你攝政后頒布的好些政令,我都認真看了。”
“那些改革的措施很好,市井百姓都贊你英名呢。”
最后這一句,還是帶著討好男人的意味。
如今她可不是孤身一人了,她還懷著孩兒呢,便是不為自己想,她也要為孩子想。
畢竟,嫡出和庶出,差得可不是一星半點。
見男人沒有什么反應,秦曉檸朝他扯出一個笑臉:“沒成想,你這么快就擊倒了江家,打敗了先帝,如愿登上這個位置。”
陸戟掀眸看了她一眼,依舊沒什么表情:“我不是早說過,不會太久。”
從前,他確實跟她承諾過,他讓她等一等,他會有登頂的那一日,要給她最好的。
這最好的,自然就是正妻之尊。
可惜,她沒等。
時至今日,秦曉檸不知男人心里到底怎么個打算,眼下已經快入秋,算著日子,再有兩個多月該是他與王鳳儀的婚期了。
他真的會娶那個女人嗎?
其實,秦曉檸最想問的就是這事,只是瞥著男人那幅不冷不熱的樣子,她又著實問不出口。
自己當初既然狠心拋棄了人家,如今他大有成就,她又哪里有這個臉去為自己爭取呢。
陸戟淡淡的看著她,卻是開口問道:“你想問我什么?”
這話一出,秦曉檸忍不住心里一顫。
她生怕男人看穿了自己的心思。
她要臉啊!
“沒,沒什么。”她回答得結結巴巴,見男人一直盯著她看,秦曉檸清了清嗓子,故作鎮定的問了句:“家里都好吧?”
陸戟看著她,反問道:“你指哪方面”
她半垂著頭不敢去看他,蚊子似的哼哼道:“自然是方方面面了,國公夫人,大奶奶,還有五姑娘六姑娘,那些曾經對我好的人,我心里自然也都記掛著。”
陸戟哼著笑了下:“倒是個有情義的。”
說著,他自顧拿起案幾上的茶盞,淡淡的酌了口,信口道:“大家都很好,只是府里這陣子很忙。”
他頓了頓,瞥著小女人的臉色:“本王大婚將至,大家自然有得忙。”